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是那麼的讓人心安。
馬車緩緩行駛,終於到了驛館,掀開馬車的簾子,玉箏與靈瑟已經在下面等着了。
扶着南宮青鳶,與她一同下了馬車,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國土,陌塵淵的心中涌起了一種微妙的感覺,是夾雜着複雜的苦澀,還是充滿苦澀的複雜,他已經不想去追究,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保護好身邊的女子,讓她真正的放開心胸。
“大家還真的是熱情啊。”
看着被軍隊阻隔的人羣,南宮青鳶輕笑一聲,眼底是晦暗不明的漩渦,越轉越深,沉醉其中,便再也出不來。
“這是當然的,公主可是這整個大陸上最尊貴的女子,那些人自然想要一探究竟。”
玉箏笑道,說的一點都不含糊,她們的公主可不是那些勞什子的公主能比得上的。
“是麼?”
苦笑一聲,南宮青鳶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心中卻不以爲然,尊貴與否,與出身到底有多大的關係呢?在她看來,強者爲尊,脫俗者爲尊,以己服人者爲尊。
至於那些以權勢壓人者……
只能說是人中敗類。
“恭迎青鳶公主,三……三皇子。”
驛館旁的迎接大臣恭恭敬敬的開口,只是語氣有些不屑一顧,尤其是面對陌塵淵的時候。
“看樣子千璃國是不歡迎本宮,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回去好了。”
南宮青鳶眸子一冷,說出來的話有種山雨欲來的陰沉。
那大臣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忙道:“公主說的是什麼話,吾等盼公主可是盼了許久了,怎麼會不歡迎?”
“大人的態度,當真是歡迎本宮麼?本宮與駙馬前來此處,竟只有大人一人來迎,可見千璃陛下的心思。”淡淡的讓人聽不出情緒的話,卻讓那大臣心中又是一寒,都說這夜羽公主不好惹,沒有想到,竟是這般難纏的人物,怪不得會是夜羽國的繼承人。
“陛下此時正在宮中爲迎接公主的宴會忙碌,所以纔派微臣一人來此,還望公主見諒。”
咬着牙,那大臣憋屈的開口,雖然有些不甘,但礙於身份,只能這般,若是惹怒了她,千璃國與夜羽國因此而引發了戰爭,他可擔不起這個罪責。
“沒想到千璃陛下如此有心,那本宮自然是無比感激。”
南宮青鳶優雅的站在一旁,擡頭看向皇宮所在的方向,靜默不語,周身卻散發出強烈的煞氣,讓那大臣又忍不住後退兩步,生怕不小心又說錯了什麼話。
陌塵淵也安靜的站在南宮青鳶的身邊,沒說一句話,此時的他就好似是一副背景圖,只是爲了襯托南宮青鳶而存在。
“公主趕路這麼久,你們還不領路,帶着公主去休息?沒有想到,千璃國的待客之道竟是這般讓人心寒!”
靈瑟黑了小臉,忍不住的斥責道,那模樣,也瞬間增了氣勢,不僅不會讓人覺得她太過武斷,反而會覺得不愧是夜羽公主的丫頭,連一個婢女都有如此氣勢,真真是讓人折服。
那小丫頭狐假虎威的模樣,讓玉箏有些好笑,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自然是
不會拆她的臺,有些人的確是要給個下馬威,不然還真以爲他們好欺負呢。
“是……是……是下官疏忽了,下官這就帶路!”
跟着那大臣走進驛館的一瞬間,南宮青鳶又掃了皇宮所在的位置一眼,模樣高貴冷豔,逼人的氣勢絲毫不變,眼底那陰沉之色是那麼明顯。
陌離殤,夏雪煙,你們沒想到吧?
被挫骨揚灰,死無全屍的夏青鳶,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回來吧?
也是,有幾個人會想到呢?
呵呵……
人已變,心未變,蒼天有眼,她終於迴歸。
而你們……準備好被報復了麼?
到了驛館的房間,南宮青鳶任由玉箏幫自己卸妝,自己則是冷笑着看着周圍的一切,這裡的空氣是那麼讓她熟悉,可又是那麼的陌生。
時隔幾個月,似乎一切都變得不同。
是啊,她都已經變成這般模樣,那別的一切,又怎麼會沒有改變?
“公主,你的心情不好?”玉箏拿下南宮青鳶發上的玉釵,忍不住的開口問道,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公主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陰沉,若非她是公主的貼身侍婢,怕是也要被這種氣息逼得不敢靠近。
“玉箏,你的心思總是最細,那你可知,本宮爲何心情不好?”南宮青鳶笑容淡淡,卻讓人覺得呼吸都開始沉重了,她笑的這般清淺,卻讓人嗅到了絕望的氣息。
玉箏搖了搖頭,緊咬着脣瓣,沒有說話。
公主的心思她不好猜,也不敢去猜。
“玉箏,你要知道,人心最難測,或許你這一刻猜透了一個人的心思,那下一刻或許他就會改變了主意,要記住,只有擁有實力,纔有話語權。”南宮青鳶突然開口,這語氣,讓玉箏的面色一凝,不懂她到底是什麼意思,表情怔怔的,讓南宮青鳶莞爾。
“好了,別想太多了,本宮不過是有感而發,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讓你糾結成這般,倒是本宮的失誤了。”南宮青鳶笑笑,伸出一隻手摸了摸玉箏的手臂,忍不住的笑道。
“……”玉箏的小臉又掙扎了一下,她小心的幫南宮青鳶將衣服褪去,又與靈瑟二人將洗澡水拎了進來,服侍南宮青鳶沐浴更衣。
在水中撒進了準備好的花瓣,空氣中瀰漫着點點花香,讓人登時覺得少了幾分疲憊。
“塵淵呢?”南宮青鳶整個人浸在浴桶裡,讓那花瓣隨着她那潔白的玉臂滑落,順着水珠,在浴桶內濺出點點水花。
塵王?玉箏與靈瑟對視一眼,不懂南宮青鳶爲何會問起陌塵淵,現在可不是想塵王的時候。
“怎麼了?莫非他不見了?”淡淡的掃了玉箏與靈瑟一眼,南宮青鳶涼涼的開口,語調溫潤,語氣柔和,卻讓兩個小丫頭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公……公主……您……您這還在沐浴呢,找塵王何事?莫非是……”想到那個可能性,靈瑟的小臉瞬間難看極了,一看便知道是被嚇到了。
“莫非什麼?”看着這兩個小妮子吃驚的模樣,南宮青鳶忍不住的輕笑出聲,把玩着浴桶中的花瓣,聲音清脆婉轉,好似空中飄蕩的風鈴。
一聲一聲,悅耳入心,讓人身心歡喜。
但是這讓人放鬆的聲音背後卻隱藏着狡詐的陷阱。
“莫非是公主想與塵王一同沐浴?”靈瑟快人快語,還想着遮掩呢,瞬間就已經把自己給出賣了,但是她很快便反映過來,又道:“這怎麼成?孤男寡女的,多讓人擔心。”
小臉皺成一團,鼓成了一個小包子,露出兩隻凸出來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的可愛。
“靈瑟,你好似忘記了一個事情。”南宮青鳶突然淡淡出聲,眼底是一片笑意,但是伴隨着那抹笑意,又多了幾分冷意。
“什……什麼事情?”靈瑟心中警鈴大作,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家公主我已經嫁人了,既然嫁人了,爲何不能與夫君共浴?”南宮青鳶笑,笑的靈瑟心中發寒。
對啊,她竟然忘記了公主已經嫁給了駙馬了,那她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啊?打亂人家夫妻間應有的情趣?她竟然成了阻攔人家夫妻相親相愛的壞人了。
“嗚嗚嗚……公主,靈瑟錯了。”嗚咽着,靈瑟的小腦袋耷拉下來,與此同時,她還偷偷的仰起頭偷瞄南宮青鳶的神情,看看她到底生氣了沒有。
wωω◆тт kan◆C○ 只希望公主不生氣,她做什麼都好啊。
“好了,出去吧,本宮自己洗。”南宮青鳶又撩起一點水,順着那潔白如凝脂的肌膚滑落,透明的水珠在白玉般的肌膚上滾落的模樣,刺激的兩個小丫頭移不開視線,公主真的是好美。
吞了吞口水,兩個小妮子快速的跑了出去,誰都沒有看到,她們的小臉上多了幾抹紅暈,她們的公主真的是越來越妖孽了,連女人看了都會臉紅心跳,這莫非就是成親了的女人的魅力?
想着,兩個小妮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拍飛。
“玉箏,靈瑟,鳶兒呢?”見玉箏與靈瑟匆忙的跑了出來,陌塵淵眸中一冷,忍不住的問道。
“駙……塵王?公主正在沐浴。”靈瑟剛想喚駙馬,但是想到這驛館中還有很多陌家的人,因此又快速的改了口。
“那沒事了,你們快去幫鳶兒準備進宮的衣物,本王也去收拾一番了。”說罷,陌塵淵便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說來也是可悲,他堂堂一個千璃國的三皇子,回到自己的國家,竟沒有他可以落腳的地方,反而要在這驛館之中暫居,對陌塵淵而言,這是莫大的侮辱,對於千璃國而言,這也絕對是個沒面子的事情,可惜,深處高位的人,竟沒有這般覺悟,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得是世態炎涼。
不過有陌振瀾和陌離殤這般的父親與兄長,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倒也不讓人意外。
玉箏與靈瑟看着陌塵淵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爲何,竟感受到一股說不出的悲涼,那是看透一切的滄桑,還是身臨其境的寒?
感受着親人的冷漠,親人的無視,縱使不奢望他們對自己好,可是身處在這樣的場合,他多多少少會一些感慨吧。
離家數十載,歸來心更寒。不若隨風去,翩然自由心。
點點滴滴在腦海當中閃過,陌塵淵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少了幾分淡然,卻多了幾分澀然的狠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