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南宮國時,她身中寒冰毒掌時我便知道的,那時候她肚子裡的孩子一月有餘,是她說想瞞着你,不讓我們多說,而且她是我師父的女兒,算起來是我師妹,我們的關係也算是拉近了不少,所以我幫她隱瞞了下來,以爲她是想自己告訴你,亦或者是等寒冰毒掌這毒解後告訴你,但是顯然不是,她是想要一直瞞着你。”
口中的話剛剛落下,蘇如澈只看到眼前一晃,緊接着便感覺到一絲冰涼落到了自己的脖頸上,微微垂眸,便看到一柄薄如蟬翼的劍架在脖子上。
“蘇如澈,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敢瞞着本王,你是想死嗎?”
感受着東陵九身上散發的氣息更爲冷冽了兩分,知道他是動了真怒,蘇如澈心底卻隱約升起一抹快意,看到東陵九動真怒,真的是少見,因爲這男人不管在任何男人面前一貫都是帶着面具,喜怒哀樂都是假的,全部是他裝出來的。
“蘇如澈,本王問你話呢?”東陵九厲聲道,該死的,蘇如澈現在竟然敢當着他的面走神。
“不想死。”回過神來的蘇如澈淡淡的說道。
“既然不想死,爲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卻瞞着本王,你是不是駑定了本王不會殺你?”
“出於當初做了那麼多算計她的事情,這件事情我便一直爲她保守着,何況這種事情不是該我說,而是她自己說,她都沒有向你開口,我來說就太過多餘。”蘇如澈不卑不亢的說道,絲毫不擔心東陵九會真的動手殺了他。
東陵九冷哼一聲,收回了手中的長劍,轉身便坐到了那邊的椅子上,倒了杯茶水,淺抿了兩口茶水後,才語氣平淡的問:“她身邊的丫鬟是不是也都知道這事?”
“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怎麼伺候她日常洗涮?畢竟懷了孩子的人很多東西不能吃的,也很多事情是不能夠做的?他們如果不注意着,不小心傷到孩子就麻煩了。”
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單音嗯,東陵九又沉聲問道:“那天她和本王過招那麼久,你可是有爲她診脈?是否傷到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動胎氣什麼的?”
“王爺放心,孩子沒任何問題,何況如果當時真的動了胎氣,我也不會讓她離開的。”
東陵九知道是蘇如澈是個有分寸的人,雖然也知道蘇如澈興許在這件事情是在給他添堵,但是他和東方奕彤之間的事情真不是一個蘇如澈就可以解決的。
“本王剛剛在那封信上除了知道她懷了本王的孩子以外,還得知了夏曉蔓已經和南宮楚洵聯手,現如今他們兩人意圖打算雙面夾擊攻擊封欒國,你現在馬上去召集其他將軍過來軍事營帳內,本王要和他們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另外順便叫墨琛燁進來見本王,本王有事吩咐他去做。”
蘇如澈應了聲是,當即快步除了營帳去,墨琛燁很快就進了營帳來。
“王爺。”
低低的嗯了一聲算是迴應,東陵九直接把一個刻有九字的黑色令牌往墨琛燁丟了過去,冷聲吩咐道:“拿着這塊令牌去北疆,調出九字軍。”
“王爺,你這是打算……”
“除了知道夏曉蔓已經和南宮楚洵聯手以外,還得到秘密情報稱只要本王打了敗仗回去,封以銜會從後方圍堵本王的退路,順便給本王安插個罪名,在打算來個甕中捉鱉,本王要你帶着九字軍分批秘密進入封欒國皇城,在調動其他暗衛以及絕情閣閣內所有力量,達到控制整個皇城的地步,特別是皇室中人,全部都給盯緊了,哪裡都能亂,但只要皇城在本王手中就不懼,如果本王不小心陷入險境,都不要帶着這支軍隊前來救本王,本王要你一舉拿下皇城,到時候公開封譽雲當年對東陵家所做的事情,隨後在帶人前來救本王,本王此次要的不僅是封以銜從高位上摔下來,也要這封欒國的重新回到本王手中,甚至是整個天下都要重新姓東陵。”
“我明白,也定不負王爺所望。”墨琛燁恭敬道,頓了頓又說:“王爺,王妃那邊……”
“她雖然和本王置氣,但向來不是魯莽之人,此番前去錦夏國,定然有所打算,而且有逐影他們幾人一直跟着,不會出太大的亂子,總之你只需要顧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真的沒事嗎?最近發生的事情……”
“本王還捱得住。”東陵九冷聲打斷墨琛燁的話,想着自己流露出太多的情緒,又冷着臉說道:“你走吧,如果此事辦不好,本王唯你是問。”
墨琛燁應了聲是,隨後快步退出了營帳,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軍營。
……
當初封欒國、南宮國和錦夏國三國聯手攻打武夷國,武夷國地盤雖被三分,各國都拿了幾個城鎮,但儘管如此,南宮楚洵設置軍事重地的時候也並未直接弄到與封欒國最爲靠近的地盤上去,而是在原來南宮國地界上選擇了地勢易守難攻的樊城,而龐縣是樊城最東面的城鎮,最後南宮楚洵直接選了縣衙府邸,一方面是這裡較爲清淨,二是這裡很多東西齊全。
彼時後院書房內,南宮楚洵一行人正在最後覈對攻打封欒國的計劃和怎麼樣避免傷亡最小的策略,剛剛商量完,就聽得下人說東方奕彤已經在花廳內足足等了兩個小時。
“霓落,你身體不便,怎麼突然跑到軍營來了?”
看着以南宮楚洵爲首的一行人快步走進花廳來,不等東方奕彤開口,一旁的夏曉蔓便笑眯眯的說道:“因爲聽到我說你們今日就要聯手攻打封欒國,奕彤姐便坐不住了,非要說過來看看,然後我就刷臉帶她過來了唄。”
“就你多嘴。”東方奕彤沒好氣道,白了夏曉蔓一眼,這才衝着南宮楚洵有些尷尬的開口,“我就是想第一時間知道誰輸輸贏。”
“此次作戰是樑舒灝帶兵,我也只是在後方觀戰。”南宮楚洵笑着道,“如果你想要去看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在後山山坡上看吧,那裡地勢頗高,正好可以看到交戰戰場,相信是何局勢也能夠一目瞭然,也能夠保證你的安全。”
“好啊。”東方奕彤笑着道,見身邊的綠柳好幾次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樑舒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樑舒灝看向綠柳的眼神頗爲複雜,頓了頓當下笑着隨口問道:“三哥,樑舒灝領兵,此次可是配有軍醫一路隨行?”
“上次交戰,軍中將士受傷嚴重,軍醫人數不夠,此去的人也有數量限制,其中一些還是新人,我看綠柳估計不錯,她又是鬼醫聖手的徒弟,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把人借來一用?雖然說行軍打仗受傷在所難免,但是我不想舒灝受傷。”
“我倒是無所謂,得看綠柳願不願意了,你自己問問她的意思吧。”
東方奕彤的話聲剛剛落下,不等南宮楚洵開口,綠柳便當即笑着道:“奴婢願意。”
“得吧,一點兒也不知道矜持,難道你不知道女孩子應該矜持一點,最起碼得等到南宮國這位高高在上的皇上開口,你在說自己願意啊。”
“王妃……”
綠柳有些心虛的叫了一句,惹得東方奕彤再次大笑起來,她這一笑,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綠柳的臉越來越紅,樑舒灝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見鬧得差不多了,營帳內的氣氛變得不再那麼沉悶,南宮楚洵看了樑舒灝一眼,走到桌前去,拿過一碗酒遞到了樑舒灝的面前,一臉嚴肅的說道:“樑將軍,這是踐行酒,喝了它就點兵趕路吧,祝你凱旋而歸。”
“臣定不負皇上所望。”樑舒灝一臉正氣的說道,半跪到南宮楚洵面前,伸手接過那碗酒水仰頭一口飲盡,隨後衝着南宮楚洵行了個大禮,起身快步離開花廳直奔着外面走去,綠柳也疾步緊隨。
南宮楚洵等人也慢慢的跟了出去,看着樑舒灝點兵,隨後帶着人上路,街道兩旁響起平民百姓喊着樑將軍凱旋而歸的話語,東方奕彤心中一時間頗爲感觸。
在南宮楚洵的安排下,東方奕彤他們也慢慢上路了,僅是兩個時辰左右,他們一行人到了南宮楚洵先前所說的那處山坡上,遠遠的看去,正好將兩軍對壘情況盡收眼底。
這第一日大軍只是就地紮營,並未有多異動,同樣的東陵九那邊也是,東方奕彤他們也在這處山上擇了處平坦的地方紮營住了下來。
“今日天氣看上去不錯,想來舒灝他也是時候動了,不如我們去那邊山坡上看看情況?”
稍作遲疑的東方奕彤輕笑着點頭,“正好吃飽消消食,那就過去看看吧。”
旁邊夏曉蔓和凌宸逸見狀,想到昨日發生的那件大事情,當下笑眯眯說有其他事情要做,便不和他們一道去了,眼看着夏曉蔓說完這話拉着凌宸逸就離開了,東方奕彤直接跟着南宮楚洵往營帳外走,寒煙他們四人也跟了過來,只不過和東方奕彤他們保持了一段很遠的距離。
一路到了近兩日他們常去的那個小山坡上,東方奕彤和南宮楚洵兩人皆是負手而立,遠眺着前方,彼時昨日還涇渭分明的大軍此刻已然混戰成一團,不用想也知道是兩軍已然開戰。
哪怕是視物能力極好,從這個方向看過去,也未必看得清那邊兩軍將士中誰是誰,但是此刻的東方奕彤依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遠方看。
旁邊的南宮楚洵看着她的側臉,心底一下子想了很多,好半響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聲來:“霓落,如果有一天我和東陵九真正對戰,你希望誰贏?”
“這天下總歸是要統一的,如此整個天下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在我看來你們兩個誰贏都行,因爲你們都是爲了這個天下百姓着想。”東方奕彤淡淡的說道,心底對於這個問題真的不在乎。
“那你覺得我們兩人之間如果都拼盡全力,誰會贏?”南宮楚洵不甘心的追問道。
“如果是按人數和謀略拼,就看你們誰技高一籌,因此誰輸誰贏我不敢妄斷,但是如果是你們兩人單打獨鬥,王爺勢必會剩你兩分,你的武功和王爺比起來還是差了兩分。”
南宮楚洵冷笑一聲,“你還真是說實話,你把話現在說得這麼死,你就不怕我突然反悔殺了你?亦或者是讓人把你給抓起來?然後逼問你要那個炸藥包的製作方子?”
東方奕彤訝然失笑,“如果三哥你現在下令讓人抓我,的確有這個機會,但是現如今的我可不是當初那個我,你的人若是和我成爲對手,勢必會吃大虧,會損失不少人才能抓得住我,也有可能抓不到我,而你抓到我也什麼都得不到,王爺也未必會爲此妥協,而現如今我這麼做也是希望給你們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敗也敗得光彩,贏也贏得大氣。”
“可你敢保證你不會插手嗎?”南宮楚洵冷冽着聲音說道,見東方奕彤滿臉詫異的看着他,他開口往下說道:“就像這次插手一樣,畢竟如果你真的造出很多那種東西來,別說你現如今只是讓我爲你妥協,你就是要整個天下都可以。”
“三哥,你想太多了,我沒有那個野心,我只在乎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另外那個東西是個禍害,威力大,破壞力大,我不想流傳出來,一旦流傳出來,便會有人惦記着,這以後我在無法安生,何況那東西保得了我一時,保不了我一世,我此次會在你面前演示,是因爲我想保王爺,讓他安安全全,不死在封家那羣小人手中才不得已這麼做的,而且我也知道三哥你會妥協,不是因爲被我那東西給震住了,你是因爲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是爲了我以後着想,怕我爲此惹上更多的禍端。”東方奕彤有些無奈的說道,但是字字句句卻是誠懇無比。
前幾日她得知了左思遠因爲東陵九當初沒娶左以萱讓他們相爺府丟臉之事而叛變,封以銜更是打算出兵堵住東陵九的退路,隨意給東陵九安格罪名就把他給處死了,她卻是再也坐不住了,爲了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心底知道東陵九會有所防備,會有王牌沒暴露出來,更不會輕易妥協,但是她不敢冒那麼大的險。
因此抓緊時間動手造出了一個炸藥包,更是在昨日的時候當着南宮楚洵的面前展示了一番炸藥包的威力,趁機要南宮楚洵此次不準真的攻打東陵九,只能是佯攻,一旦東陵九開始退兵,遇上封以銜的人,樑舒灝他們就必須得停止攻擊,如若不然,她會讓整個南宮國變成廢墟。
南宮楚洵當時除了震驚以外,看她的眼神裡還有着那麼一絲貪婪和惱恨,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即刻命人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
“霓落……”
“三哥,其實你對我的顧慮和在乎我都懂,只是我的心早已經給了王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而你我之間的感情只能說早在幾年前我在皇宮裡遇上南宮楚澤的時候就錯過了。”
耳邊猛然傳來南宮楚洵的狂笑聲,東方奕彤卻是低着頭沉默不語,心底頗爲有些複雜。
自己面對南宮楚洵的時候,其實無需太多的掩藏,現如今沒了那一絲靈魂的影響,她和南宮楚洵相處時並無太多感覺,只是心底還是會忍不住覺得對南宮楚洵虧欠太多,畢竟自己對他沒有什麼感情,卻要別人爲她妥協,東方奕彤覺得更也許是她奢求的太多,所以纔會出現如此心境。
南宮楚洵的笑聲突兀的戛然而止,東方奕彤擡起頭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南宮楚洵,不等她開口,南宮楚洵卻是搶先她一步說道:“霓落,你一句輕飄飄的錯過了就要我將對你的十年感情全部放下,我又豈做得到?”
東方奕彤正想開口說點解釋的話語,南宮楚洵卻是擡手示意她不要再說。
“霓落,其實我早就看出你對我沒有感情,不,應該是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沒有,你當時只是想着急劇的遠離我,劃清我們彼此間的界限,我知道並不是因爲你和東陵九身上的婚約,而是你壓根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倒是後來你想過要藉助我的力量逃走,想和東陵九毀約,所以你和我有些靠近,卻開口叫我三哥,口口聲聲提醒着你和我之間的關係,而你每次對我也都是敷衍了事,還記得當初斷命崖那次,雖然你近來與我見面都未曾提起過,但是我看得出你心底多少是有些在意的,我今日也趁機向你道歉。”
“三哥,那些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
“你過得去,可是我過不去。”南宮楚洵開口截住東方奕彤的話,臉色也跟着冷了兩分,“當初你和九王爺離開南宮國去封欒國時,我曾追出皇城來過,舒灝當時問我追出皇城來之前不是說要劫攔住你們嗎?又爲何人到了卻又反悔,當時我很無奈,就說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當時的確是沒有能力徹底擺平把你劫住後後續發生的事情,所以我還不能夠那麼做,能夠做的就是放你走,然後將南宮國的一切儘快處理後,隨後啓動計劃,想辦法拿下其他地方,最後用絕對力量將你從東陵九身邊帶回來。”
“舒灝又苦口婆心的問我有沒有想過等做完了這一切,那個時候又會不會像我從邊關回來時那樣直接又晚了一步?那個時候我又當如何辦?我說關於晚不晚這個問題我也仔細想過,可目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我既想要做這統一天下的霸主,解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又想要將你留在我身邊,好好的照顧你,護你一世周全,免你四下流離,可是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目前的我還不具備那個能力,還做不到這兩者同時進行,我對你說讓你等我,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把你接回家,我相信自己定然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接回來,這也是我當前需要努力的目標,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就等以後再說吧,舒灝說既然我已經想好了未來的路,他也不便多言,隨後我們就趕回皇城去了,可是現在想起這件事情我好後悔,如果當初我直接不管不顧的衝出去攔下你們,不讓你就那樣跟着東陵九走,這一切是不是就又會是不一樣?”
“如果你真那麼做了,也許會不一樣,但也僅限其他事情也許會不一樣,你我之間的感情歸屬還是會一樣的,我不會愛上你這件事不是你爲我做多少就可以改變的,而是感覺,這種擔心不是一些事情就可以去替代的。”
“霓落,你還真是狠心呢,連一點讓我幻想的餘地都不給。”
“三哥,幻想和現實差距很大的,我現實中不能夠給你什麼,自然也不能夠給你什麼幻想,但如若我把話說清楚,你還是陷入了幻想,那就是你的事情,與我毫無關係。”
“東方奕彤,你還真是無情!”南宮楚洵厲聲道,“我已經履行了昨天答應你的事情,現在我也放你走,不過你記住了,現如今你是站在東陵九那邊,下次再見,我們就是仇人,我手中的劍會毫不猶豫的指向你。”
南宮楚洵決然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東方奕彤心底無形中多了些什麼,卻又少了些什麼,酸酸澀澀的,又頗爲複雜,對於南宮楚洵的感情,她無法給出任何迴應,而南宮楚洵是個貪圖之人,自己更不敢給予任何不對的暗示,以免讓他誤會。
“三哥的話我記住了,不過在我心底,你永遠都是我三哥。”
低聲說完這句話,東方奕彤凝眸看了一眼身邊的南宮楚洵,卻見他直接轉過身去背對着自己而站,低眉淺笑一聲,東方奕彤轉身就大步離開。
最難守的長情,最難猜的是人心,南宮楚洵對她的感情是什麼樣,她真的無法親身感受,也無法體會,也本以爲這段感情會持續糾纏下去,不想南宮楚洵今日會放手得這般乾脆,雖然不知道南宮楚洵到底存了什麼心思,但至少她心底不會再有負擔,南宮楚洵是她認定的三哥,永遠的三哥。
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南宮楚洵終於痛苦的閉了閉眼。
永遠的三哥這句話對於東方奕彤來說也許是一種感情的祭奠,可是對他來說卻是一種嘲諷,東方奕彤是他此生愛而不得,求而不能的人,卻也是他怎麼也放不下的人。
如果可以,他希望時光倒回十年前,與東方奕彤在清涼寺廟相遇的那次,他在衝東方奕彤許下娶她爲妻諾言時,也一併告訴她自己的名字,那樣她在皇宮就不會錯認南宮楚澤,就不會答應先帝的指婚,就會一直等着她,也許今日結局也會不一樣,又或者那一次別讓他遇上東方奕彤,也許他也就不會心心念念記掛着這個人,現如今也會變得不一樣。
可是想得再多,也沒有如果,他們回不到過去,唯有繼續往下走。
南宮楚洵的思緒飄得很遠,彼時樹葉隨風起舞發出沙沙的聲響,直到一片樹葉洋洋灑灑落到了他的肩頭,他才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然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回過身去時,身後早已經沒了東方奕彤那熟悉的身影,南宮楚洵心中一陣落寞涌上,將夾在指尖的那片樹葉輕輕一彈,樹葉便飛出,隨後一路打着轉落到了地面上,和其他樹葉混紮成堆。
南宮楚洵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遠處那依舊扎堆的混戰人羣,隨後轉身往山下走去。
……
“王爺,我怎麼感覺敵軍的攻擊力度小了不少。”
東陵九沉聲應了一句,隨手將手中的信紙遞到了蘇如澈的面前。
“你看看這個。”
不明所以的蘇如澈伸手接過看了起來,卻見信上寫着退而求其次,拿下封欒國皇城後再與南宮楚洵決一勝負的字眼,但是那熟悉的筆跡他卻是認得,是東方奕彤的字跡。
“王爺,王妃她這是要你兵敗嗎?”蘇如澈有些不解的問道。
“本王還收到一封逐影傳來的信,信上說東方奕彤去找過南宮楚洵,兩人達成了某種協議,不過協議具體是什麼內容他們不知,因爲東方奕彤的人防備得很嚴實,他們無法混進去,只聽得一聲巨響,再然後就注意到東方奕彤和南宮楚洵兩人的表情很怪,甚至是冷戰,隨後南宮楚洵的人給樑舒灝傳了消息說如果本王兵敗,遇上封以銜的兵之後,他們不能夠在出手,在聯繫你手中那封信來看,顯然是要本王兵敗的意思,他們達成的協議也應該是和封以銜出手對付本王有關,也就是說一旦本王兵敗,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對付封以銜,等拿下封欒國,在和南宮楚洵爭奪誰纔是這天下的霸主。”
“王爺你覺得此事可靠嗎?”
聽出蘇如澈話語中的疑惑,東陵九輕笑,“你是不信本王的人,還是不信東方奕彤?”
“沒有。”蘇如澈搖頭道,“我是擔心王妃會被南宮楚洵控制,這些是在威脅下寫出來的字,畢竟你也知道南宮楚洵的心思,就算不是控制,指不定也有可能是他們故意聯合起來設的局,畢竟王妃現在和你的關係鬧得比較僵,她會不會……”
“字跡流暢,顯然不是一個被逼之人會寫出來的字,如果東方奕彤真的被逼,她就更不會寫出來這樣瀟灑俊逸的字,至於後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過你剛剛不也說了嘛,可能是個局,那本王就賭一賭,不管是不是局,本王就利用此次機會賭東方奕彤還在不在乎本王。”
“王爺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是本王的事情,這裡已經沒有你什麼事了,帶上你的人先一步離開軍營吧,其他人可以死,你的命可是很值錢,要是不小心死在了這鬼地方,那本王的損失可就大了。”
蘇如澈還想要在說些什麼,可觸及到東陵九那張陰沉着的臉後,便什麼都不再說,將手中那封信遞迴了東陵九的手中,隨後行了個退禮快步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