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佛成妻 61曇兒抓週 天天書吧
幾月後的一日中午,白雲密佈,只露出些許碧空,金芒籠罩下的雙天寢殿殿門如往日般吱呀一聲響起。
“爹孃,我回來了!”
質辛從練武場回來小腿兒興沖沖跑進臥房,卻見天之厲和天之佛坐在軟榻前悄悄私語,一愣,黑眸頓亮,急奔過去插入兩人身間,一手摟一個人的脖子,賊兮兮盯着兩人,悄聲問:“你們在說什麼秘密啊?”
天之佛這纔回神,見他亮晶晶的小眼滿是機靈古怪,天拿出袖中綾帕輕擦他小臉上汗珠,故作神秘笑道:“現在不能告訴你,黃昏時便知。下午練劍後,勿去他處,早些回來。”
質辛皺眉眨了眨眼,募得放開她的脖子,轉向凝視他們母子二人的天之厲,死死趴在他腿上,扁嘴悶聲:“娘不告訴我,爹你最好了,你告訴我吧。”
天之佛笑意一僵,愕然盯着質辛的小背,餘光掃過天之厲驟然戲笑望來的黑眸,暗哼一聲,擡手按在他背上,咬牙溫和道:“質辛,你再說一次,娘和你爹誰最好?”
娘這聲音和手真危險!質辛小身子一抖,急動小身子蹭蹭蹭的鑽進趴在天之厲懷裡,小手揪緊他的衣袍,結結巴巴道:“當……當然是爹!義……義父教……教導我威武不能屈!”
感覺天之厲伸手將他抱住,陡然渾身充滿力量,刷的擡臉摟緊天之厲的脖子,有恃無恐看向她笑眯眯道:“當然是爹最好!”娘現在又不告訴他秘密。
天之厲看着天之佛抽搐的神色,忽視她警告之色,得意笑了笑,隨即貼近質辛耳邊,悄然密語半晌。
質辛聽了一愣後,小眼睛陡然泛亮,看向天之厲激動道:“我也要準備東西。”
天之厲笑着點頭:“嗯。”
說罷和質辛一同笑看向天之佛。
她也不過逗逗他,本已有告知之意,天之佛懶得瞥了眼他們,起身向牀邊走去。連帶上次情歡中套話之事,兩筆賬了,天之厲,你故意跟吾作對。
天之厲見狀抱着質辛起身,走近牀邊另一手摟住她的腰身,讓她靠在懷裡,狀似無意貼近她耳邊密語:“你吾心有靈犀,吾代勞告知,省下再你勞心勞力。”
得了便宜還賣乖,天之佛斜睨他一眼,見他笑意不散反更甚,募得掰開他緊扣在腰間的手,俯身抱起了睡醒的曇兒,滿眼溫柔親了她粉撲撲的小臉蛋兒一口。
曇兒剛睡醒的朦朧黑眸認出是她,募得清醒,肉呼呼的小手激動揪着她胸口衣物,清脆歡喜喚了聲:“娘……”口水不受控制順着她粉嫩的小嘴脣滑出。
天之佛輕笑笑,擦了擦口水,不由低頭用脣親了親她軟乎乎的小嘴。曇兒以爲是吃食,一怔後,嘴角當即一張,急不可耐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她的脣。
“樓至韋馱!”本還滿臉笑意的天之厲整張臉頓時黑雲一片,暗瞪她一眼,咬牙切齒出聲。
眸底笑/色一濃,天之佛擡頭狀似無意看了眼天之厲,隨即擡手輕點着曇兒的小嘴,心滿意足輕語笑道:“原來曇兒覺得吾這個孃親挺好吃的!”
質辛沒發覺二人間詭異氣氛,見甚是好玩兒,急看着天之佛興奮道:“我也要吃孃親!”
臉頓成了黑鍋底,天之厲利眸瞥了眼質辛,手臂急速一轉,將他毫不客氣扛在了肩上,急身化光離開。
“樓至韋馱!靈獸之血取回前給吾老實點兒!”
咬牙啓齒的低沉警告綿延不絕迴盪在臥房中,久久不散。
天之佛皺眉堵了堵耳朵,忍不住笑出聲,隨即輕點了點曇兒發覺不是吃食委屈鬱悶的小嘴,收住笑哄了哄她,抱着坐在牀邊,自言自語:“你爹……”
本打算說天之厲壞話,可一想竟全是熨帖柔情,眸底無奈露出絲溫柔戲笑道:“他倒是很好,就是偶爾忘記自己是個父親,也不知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時間流轉,轉眼便到了黃昏。緞君衡帶着魅生和黑色十九抱着一大包袱急身飛至雙天寢殿。
“天之厲,這是吾能蒐羅到的所有東西。”
緞君衡讓黑色十九把包袱放在大廳特意擺置的長桌,解開,將儒道佛經書、金算盤、刺繡好的繡品、毛筆、笛子等一個個物什拿出,隨意擺放。
天之厲抱着質辛一細細看:”足夠了!”
質辛黑眸一閃,見沒他特意告知的另外一物,急看向魅生:“我的東西呢?”
魅生悄悄看向緞君衡,暗中伸出手指止住他,皺眉苦臉擺了擺手。義父發現了不讓。
質辛頓時哭喪了臉,鬱悶蹙眉盯着長桌上之物。
黑色十九金瞳內波瀾一閃,走近天之厲:“吾抱着質辛看吧!”
天之厲放手,他也正要去拿他物。
黑色十九抱着質辛走到另一側,離得天之厲和緞君衡遠些了,才靠近他耳邊悄言密語:“吾瞞着義父替你準備了,一會兒就有人送過來,現在千萬別露餡。”
質辛黯然眸色一怔,刷的泛亮,激動看着黑色十九,急捂住嘴,嘿嘿笑彎了小眼睛。
黑色十九見他歡喜,眸底涌出絲淡笑。
魅生見他們鬼鬼祟祟,十九面上竟帶着很少見的笑意,緩步走近,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語:“你們倆笑什麼?”
緞君衡餘光掃見三人,眸底精光笑意一閃,隨天之厲離開了大廳去拿東西。
黑色十九見二人離開,轉眸看向魅生,出聲道:“你被義父發現監視,吾暗中去做了。”
魅生一愣,反應過來,手募得扣住了他的胳膊,驚呼出聲:“你親手做的?”要不讓義父知道肯定不能假手於人。
黑色十九胳膊突然一僵,金瞳一閃,微動胳膊要抽離她的手,收回了凝視魅生的眸光,避開她的視線頷首:“吾觀你做過多次,已諳熟於心。”
魅生察覺手下動靜,見他神色,愣了一愣,十九怎麼了?心底莫名覺得從未有過的些尷尬,縮回了手,“哦!你做了便好,吾剛還自責不能給質辛做出來。”
難道是因爲她手碰了他?以前她歡喜激動時偶有此動作,他從未有過異色,雖男女有別,但親人如此並無不妥,他方纔神色和動作,分明是不喜,他這突然變化是爲何?難道他心緒不好?
想着,魅生突然垂眸微搖搖頭,好笑自己胡思亂想,十九不喜她不再碰便是,人之習慣時有變化,哪兒有那麼多原因。
黑色十九聽了她的話後,沉默不再言語,似也感覺到二人之間氣氛異常凝滯,半晌後又說了一句:“以後無法做之事,吾會替你去做。”
魅生聞言,擡眸,看着他的側臉,噗嗤笑了一聲,“嗯!”果然是她多想擔憂了,十九還是那個十九嘛。
質辛楞乎乎地看着二人話後各自移動步子,突然撓了撓頭腦袋,皺眉:“十九哥哥,你和魅生怎麼站得那麼遠?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他每次見他們兩個時都站在一起特別近啊。從沒這麼遠過。
魅生一愣,盯着他好笑出聲:“吾和十九怎麼會吵架!”
黑色十九不發一言,僅對着質辛搖了搖頭示意沒有。
魅生見他黑眸還是不解看着二人身間距離,似乎她和十九該形影不離,搖頭笑了笑,提步靠近了些黑色十九。質辛黑眸這才放心收回視線。
質辛想起還有一個東西沒放,先讓黑色十九把他放到了桌子上,急跑向桌子中央,從懷裡拿出中午用過午膳後翻遍所有東西才找到的最有意思之物。
黑色十九和魅生見他所放,一愣,隨即搖頭,抓週哪兒有放這東西的,笑了笑,將笑眯眯心跑回來的質辛又抱起,質辛卻不料他腳步走動,揉皺了桌上銀白色錦緞,上面剛好有一掌心大小的夜明珠一滾,壓在了他放的東西上,碰到旁邊的雕刻精緻的木雕筆筒才停下。
“十九!魅生!你們怎會在此處?”
咎殃和劫塵剛推開殿門見他們兩人背影和質辛,詫異出聲:“緞君衡定也在這裡?”
黑色十九和魅生回身頷首致意:“義父剛和天之厲離開去取東西。”
“姑姑!叔叔!”
質辛驚訝看着二人叫道,歡喜道:“你們也來看曇兒抓週嗎?”爹孃不是說沒有告訴其他人嗎?只有他們私下玩玩兒就好了。
“抓週?”劫塵和咎殃一愣,轉眸這才注意到大廳內擺設有所變化,狐疑轉眸看向十九和魅生:“何爲抓週?你們是來看曇兒抓週?”
魅生知異誕之脈並無此俗,笑着一字一句給他們解釋。
話音剛落,
天之厲和緞君衡化光拿着東西回來,往桌上一放,見劫塵和咎殃,笑道:“若非急事,過會兒再言。”
咎殃擡眸看向天之厲,皺眉出聲道:“大哥啊,如此好事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天之佛恰好抱着睡醒的曇兒走出,看向二人笑了笑:“吾和你大哥偶然興起戲玩之事,怎可興師動衆,你們恰好來了,就一同參與吧。”
咎殃搖頭無奈一笑,急手化光而出他的藍色耀眼冰劍,嗖然一聲飛劍輕放在桌上:“你們不厚道,吾對這戲鬧之事最是喜歡,不通知吾,現在只有這個東西了。”
天之佛抱着睜大晶亮黑眸四處好奇觀看的曇兒,走近桌邊笑道:“若還有下次,定然先告訴你。”
劫塵紅眸淡笑一閃,凝光而出自己紫色佩劍,轉向咎殃:“她不一定會拿你之劍。”
咎殃輕笑一聲,挑眉看她:“孩子最喜發光璀璨之物,吾這劍藍光閃閃,她肯定喜歡。”
天之佛看去,桌上散亂放着奧義吠陀,咎殃和劫塵的兩把劍,看向天之厲搖頭笑道:“靈劍沉重,曇兒如何能拿動?”
天之厲走近她道,:“一會兒施功去除其上重量便可。”
緞君衡看向幾人笑道:“東西已經全了,可以開始。”
黑色十九、魅生、咎殃和劫塵滿眼笑意期待,又走了幾步站在各自之物前。
天之佛俯身將曇兒輕輕放坐在長桌上,曇兒楞乎乎不解見她鬆開手要離開,小嘴一扁,小手急伸出抓住她的手不鬆,邊流口水便蠕動小嘴:“娘……”
天之佛擦了擦,手包住她的小手,笑着俯身將她轉向桌上東西,轉移她注意力,給她指着東西笑道:“去拿那些東西,喜歡哪個就拿哪個……”
曇兒尚不能聽懂,只不過見了桌上那麼多從來沒看見過閃閃發光的東西,小眼睛突然泛亮,小嘴激動叫了出聲:“啊……娘……”
天之佛一笑,發覺她小手微鬆,才緩緩抽出了手指,在一旁護着。
曇兒緩緩撐着桌子晃晃悠悠站起了小身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離她最近的便泛着水晶光澤,黑眸好奇一閃,小腳有些不穩當的跌跌撞撞向它走近,慢慢彎□子,沒站穩,撲通一聲趴倒在了桌子上,天之佛剛要扶,她自己又流着口水坐起,肉呼呼的小手費力抱起了緞君衡的水晶骷髏頭,口水啪的一聲打在上面,好奇一閃黑眸後,低頭張嘴就去咬。
天之佛一愕無奈搖頭,拿起什麼都往口裡塞!
天之厲笑笑,急“咚咚咚!”用手指有規律的扣着桌子,凝功於掌心催發王戒之光,射向奧義吠陀,陡聲陣陣低鳴的劍鳴,叫道:“放下手裡東西,到爹這兒來!”
曇兒聽到響動,還有眼前晃眼的光,閉了閉黑眸,緩慢擡起頭,流着口水看去,楞乎乎片刻認出是誰,小眼睛陡然一亮,見他像平日一般逗着和她玩兒,激動笑迷了小眼,無意識鬆手放棄水晶骷髏頭,轉身急趴到桌子上,也不往起站,雙眸晶亮盯着他,小胳膊小腿兒一晃一晃地激動向他爬去。
天之厲眸底笑意一深,急俯身對着曇兒伸出手:“再快點兒,過來爹就抱你!”
見她對身邊爬過之物毫不在意,天之佛無奈瞪向天之厲:“你別說話,曇兒聽見你的聲音什麼都不管了!”
這聲一出,曇兒趴動的身子突然頓住,轉動小腦袋好奇看去,見天之佛在她身後伸着手,好像平日已經習慣的要抱她玩兒,登時小腿兒一轉方向,咯咯脆笑着向她爬去,“啊…啊…”
天之厲見她突然轉了方向,愣住。
一旁的咎殃愕然皺眉,急看向天之厲和天之佛嘆笑道:“大哥大嫂,你們兩個都別說話,曇兒只認你們了。”
天之厲和天之佛噎住,收了音。天之佛也收回了手。
咎殃當即捏雙指入脣,衝着曇兒吹了一聲調子洪亮的鳥鳴之聲:“快到叔叔這兒來!”
曇兒一愣,還從未聽過這種聲音,本能停下爬動的身子,轉過小腦袋看向聲音處,一眨不眨瞪大黑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的嘴看。
咎殃藍眸泛亮,急變換着法子吹着要引她過來。
身子不時蹲下又站起,曇兒的視線也隨着他上下移動,咎殃陡然一個凌空倒轉身子,邊吹邊落地,曇兒黑眸霎時瞪得溜圓,激動直拍小手,咯咯脆笑激動一扭一扭小身子地向他爬去,流着口水目不轉睛盯着他口邊的手指。
質辛見狀,瞪大黑眸,原來能這樣,急讓黑色十九把他放在長桌上,上下揮手,小身子又蹦又跳:“曇兒,別到叔叔那兒去,快到哥哥這兒來!哥哥這兒有好吃的!”
曇兒又轉毛茸茸的小腦袋留着口水好奇看向質辛。
咎殃藍眸一變,急吹大了聲音:“到吾這兒來!你哥哥什麼都沒有!”
劫塵眸色一笑,當即凝功於指,輕劃過劍身,驟然光華一閃,鳴出一聲清冽悅耳之劍律,同時一起光華霎時蓋住了所有人,一閃一閃,耀眼至極。
緞君衡看看平常至極肯定不會吸引孩子視線的論著書籍,笑笑,擡手拿起了旁邊金算盤,咔嚓咔嚓,發出金石相擊之聲。
曇兒見衆人都在動作,小袋鬧一會兒看向這個,一會兒又望望那個,爬動的身子乾脆停住翻動着坐起,小屁股碰掉了身邊的木筆筒,夜明珠一滾,小手興奮亂舞,學着衆人激動咯咯笑叫着:“啊……啊……”
衆人繼續說笑叫動,想近各種辦法要吸引她到自己身邊,此時見她坐下更是使出了所有功夫。
良久後,
衆人臉上的笑意卻開始僵硬抽搐。
曇兒一直坐在原處,邊咯咯笑邊激動叫喊,瞅瞅這個,又看看那個,就是坐在原處一動不動,流下的口水不時沾溼了胸前衣裳。
質辛累得撲通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氣喘吁吁,滿臉通紅,皺眉盯着兀自咯咯脆笑的曇兒:“你怎麼就不動呢!”
咎殃吹口哨吹得嘴角發麻,急頓住,擡手捏了捏僵硬的肌肉,拜服看了眼巋然不動的曇兒,哭笑不得看向劫塵:“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像鬧市中的猴子!渾身武藝都使上了,可惜她是一點兒都不買賬!”
劫塵笑笑暫停下了手中功力。
緞君衡還從未見過抓週出現這種情形,扶着下頜淡笑凝視兀自笑得開懷的曇兒。除了方纔被她抱過一下的水晶骷髏頭,其他東西都沒被碰過。
見衆人都不動作靜靜站着,曇兒漸漸停下了清脆笑聲,蹙了蹙眉心,委屈環視幾人。爲何不動了?
幾人對視一眼,全都靜止站立。既然叫鬧聲無用,那就試試安靜下來。
天之厲和天之佛噙着好奇對視一眼,看她接下來如何。
曇兒嘴角口水驟然鼓起個水泡泡,蠕動了半晌小嘴巴,愣愣瞅着衆人半晌見還不動靜,無趣打了個哈欠,軟乎乎的一隻小手擡起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斜躺倒坐着的身子,趴在桌子上,小手無意碰到了桌子上東西,本能一抓,兩隻小手隨即縮到懷裡,迷迷糊糊一眨一眨眼皮,又打了個哈欠,壓着半張小臉蛋兒閉上了小眼睛。
衆人錯愕。
咎殃滿臉黑線看向天之佛:“她就這麼不管我們睡覺?”
天之佛忍笑輕咳了咳,看幾人哭笑不得的神色,走到曇兒睡着的面前,俯身看看她,有睡着的輕輕鼻息傳出,擡眸看向衆人笑道:“把東西都收了吧,確實是睡着了!”
話音剛落,
“十九少爺,你要的雞腿兒!”
伺人端着盤子站在殿門口,擡眸看向殿內刻意正對殿門站着的黑色十九,指了指手中之物。
黑色十九看了眼衆人盯着曇兒好笑神色,轉身向殿門走去:“拿下去吧,用不着了。”
這廂質辛站起身子,小心避開桌子上的物什,走近曇兒身邊蹲下,狐疑不解輕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兒,看向天之佛:“娘,她不是剛睡醒嗎,怎麼又睡着了!”
天之佛急出手抓住他還要繼續撫的小手,笑語:“小心把她弄醒!就跟你一樣,她困了便睡了。”
質辛反應過來,急收回了手。
天之佛笑笑轉到另一側,伸手小心翼翼把曇兒從桌子上抱到懷裡,這才突然看到了她緊縮在自己懷裡的小拳頭中竟然握着東西,一怔,驚喜笑看向正收拾物什的其他人:“她手中拿了東西!”
天之厲詫異一笑走近:“是什麼?吾怎爲注意到她拿東西?”
咎殃和劫塵同樣眸色訝異,各自收起佩劍疾步向她走去,轉眸好奇定在曇兒身上。
天之佛微動曇兒的小手,託着她的胳拳頭,露出了被她緊捏住只露出半截的銀色髮絲,笑看向天之厲:“你何時剪了吾一截頭髮放在桌上了?”
天之厲怔住,垂眸細看,見露出的束帶色澤,笑了笑告知:“吾並未放頭髮,這也非是你的頭髮。”
質辛聽見黑眸不可置信一喜,急激動跳下了桌子,奔過去抱住天之佛的腿得意笑道:“頭髮是我放的!那是果子叔叔的頭髮!不是孃親的!”他放的東西被妹妹拿起了!
天之厲眉頭倏然皺住,盯向他:“你在何處找到的頭髮?”曇兒無了記憶,他明明收起來放置在用功力封印的玉石箱內,他怎麼可能打開?
質辛黑眸一亮,欣喜晃着腦袋獻寶道:“就在爹藏你和娘玉石像的地方呀,那個石鎖真好開,我用爹鎖箱子時的功力一打就開了!”
天之厲一震,皺眉望進他笑眸,不知該爲他這詭異聰慧歡喜還是鬱結。他當時帶着他收起的所有珍貴之物,沒想到封印之力他竟然一看記住。反倒是刻意教他之時,怎麼也記不住。
天之佛聽了募得轉身,皺眉看向天之厲:“你怎會有蘊果諦魂的頭髮?”這修者之發絕非輕易予人之物。他們間有何事她不知道?天之厲還有事瞞着她。
咎殃想起過去之事,和劫塵對視一眼,忍笑微退開步子,站定後陡然搶在天之厲前出聲:“大嫂你還記得封印了大哥記憶吧?”
天之佛轉眸看向他:“嗯!你知道這頭髮來歷?”
咎殃忽視天之厲突然射來的利光,繼續笑道:“當時蘊果諦魂來異誕之脈,大哥沒有記憶卻覺他有熟悉之感,把他錯認做了是你……”
頓了頓,見天之佛面色有些怪異,忍笑繼續認真敘述道:“依大哥對你的心思,把他當做你了,自然是情有所移,這會有些什麼事,就不必吾細言。大嫂可以想想當年大哥是如何對你的,八九不離十。”
天之佛眸色怔住,嘴角一抽,半晌後僵直脖子回身看向天之厲,陰陽怪調出聲:“你當真做了那些事?”
緞君衡擡手抵住鼻下,忍笑輕咳了咳,咎殃是唯恐天下不亂,示意十九和魅生拿着收拾好的包袱暗暗離開回他們寢殿。
天之厲暗瞥了眼咎殃,凝向天之佛自若笑道:“你覺得吾做了那便是做了。”
天之佛一噎,知他戲弄她,瞪了他一眼,天之厲隨即笑笑,走近摟住她的腰身,密語:“那些事,吾只會對你這個天之佛做。你剛剛陰陽怪調,分明是故意編排吾。這次過招,平手。”
天之佛哼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看向劫塵道:“頭髮之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咎殃胡言,你大哥不說實話,你告訴吾吧。”
劫塵見天之厲也並無阻止之意,對上她的視線直言淡笑:“這頭髮與曇兒有關……嗓音……未能取回……最後做爲諾言,庇護曇兒和質辛……”
劫塵一字一句詳細說着那日在雙天寢殿中發生之事。
天之佛聽完後微微怔住,倏然沉默,垂眸凝視着熟睡的曇兒,半晌後,低低嘆息一聲,擡眸看向天之厲:“好友對你吾和質辛相助甚多,那時他定以爲曇兒和質辛失了吾,才刻意借發做諾,將來曇兒和質辛有事時便可理直氣壯尋他相助,不必覺得欠他恩情。以前不知,如今知曉,吾有意送此發回龠勝明巒歸還,承諾亦取消。”
天之厲未有猶豫頷首,緩步走到她身後,垂眸看向曇兒:“等她長大後恢復記憶,想起此事,對她解釋清楚便可。吾留之也是爲此考慮,若真取消,最好該曇兒親自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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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佛一笑,未再看他,轉身抱着曇兒,拉着一直睜大黑眸好奇聽他們言語的質辛向臥房走去。
“天色不早,你和劫塵咎殃處理事情,此事稍後我們再言。”
咎殃和劫塵笑笑,目送他們緩步離開。
就在臥房門關閉聲起時,二人卻眸色一變,疾步凝功,四掌連招,緊按在站立不動的天之厲背心,低沉擔憂:“大哥!”
天之厲擡手凝聚雄渾功力緊按在心口,紓解驟然蔓延的窒息憋悶,不甚明顯泛白的面色纔好了些,這次發病與上次又有變化,上次僅是疼痛,這次竟有窒息之感,因着他荒神之力壓制才比那幾次更不明顯。
半晌後,天之厲覺窒息感散去,按在心口的掌撤去了功力。
咎殃和劫塵又堅持片刻,稍後撤掌,擔憂走到他身前低語:“若非你方纔做出暗示,我們根本發現不了,你該讓大祭司和緞君衡聯手想辦法治療你這心疾,用荒神之力壓制不是長久之計,紙裡包不住火,總有露餡之時。”
“嗯!”天之厲喉間微覺血腥感,輕咳了咳嚥進去,緩步走向正座坐下,眸底現出些許疲累靠在椅背上看向二人密語:“先說今日來之事吧。”
咎殃和劫塵見他眉宇間因疾而現的疲色,想起劍布衣所留信內容,心底驟然沉澀,眸覺酸脹,微垂了眸壓下,半晌恢復平靜後,才凝向他道:“從天閻魔城回來,大哥讓我們關心的克災孽主和聖鬘天姬之事有眉目了,二哥二嫂撮合下他們已經相認,中間波折雖不少,倒也好在聖鬘天姬瞭解事情始末後終能釋然,原諒了克災孽主。他們出言不需婚事操辦,我們想了想,等他們的兩個孩子到後,便將認祖之禮辦得隆重些,同時昭告異誕之脈聖鬘天姬之位,亦算是正了克災孽主和她夫妻之名。”
天之厲頷首:“此事傳吾命令讓魑嶽負責。你們二人不必再費心此上。”
頓了頓,擡眸望向他們,凝出絲淡笑道:“再有四月,便到你們對吾所言一年半之期,是時候準備自己的婚事了。樓至再有三月內元全復,到時吾和她爲你們主婚。”只剩下魈瑤了。
咎殃和劫塵見他神色如釋重負,仿如卸下包袱未來如何都無所掛慮,好不容易壓下的酸脹又起,袖袍中手緊了緊,凝視他緩慢出聲:“你還記得我們父母死時,你說過什麼話嗎?”
天之厲凝視他們沉穩傲然笑了笑,一字一字不徐不疾道:“厲族和你們,吾會一肩擔下,絕不容任何欺凌。如今厲族繁榮昌盛,你們也各自安好爲家,此諾言該算得完成一半。”
見他身上如此熟悉的王霸剛毅之氣,一掃方纔病疲下的蕭瑟之感,咎殃壓下心頭不適,戲笑出聲:“大哥還記着便好,若是忘記了,吾可以隨時提醒。”我們所做之諾言,守護厲族和天之厲,亦永刻入血脈之中。你此前從未失過諾,此後,亦決不能失諾。
劫塵手指按緊了身側佩劍,擡眸看向天之厲密語:“咎殃所言即是吾所想。大哥該珍重自己,不止爲我們,還有大嫂和質辛曇兒。”
天之厲黑眸微凝,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他們前面所言,隨即笑道:“這四月只須顧慮你們私事,好好爲大婚準備。地部和水部合併情況吾已看過,無甚不妥。大婚後,隨你們選擇,總部留在水、地任何一部,或遷至江山美人亭都可。”
咎殃和劫塵對視一眼,不假思索道:“我們已商量好,還用地部之址便可。”如此大哥有何事皆好照應。
天之厲微闔眸掩下又涌起的疲憊,擡眸問道:“還有何事一併說吧”
劫塵和咎殃搖搖頭:“沒了,我們告辭,大哥早些休息。”
天之厲目送二人離開後,扶着座椅把手緩慢站起身子,怔然望了眼剛入夜的暮色,闔眸凝功散去因病而起的滿身疲憊,再睜眼又是往日沉穩剛梟,王氣雄渾向臥房內走去。
天之佛聽到門響聲回眸,從牀邊起身走近他關切問:“有何事?”
天之厲摟着她的腰走向軟榻坐下,笑道:“兩樁喜事!”
天之佛微愣,垂眸細細想了想,擡眸笑看他:“吾猜猜,三弟克災孽主和聖鬘天姬終於團聚,還能算得上喜事的,應該是四個月後的劫塵和咎殃大婚。”
天之厲幕然乘她不注意吻了她額頭一下:“聰明!”
天之佛好笑,歪頭避開了他第二次脣齒攻擊,雙手抵住他胸口低語:“先把質辛抱去他的臥房,他在牀上睡着了。再去沐浴。”
天之厲攬住她的肩,凝視她雙眸笑語:“不親你也可以,跟吾一起去沐浴。”
天之佛撇開他放在肩頭的手,眸底藏笑不語,起身向牀邊走去。
天之厲見她沒話,這是拒絕了,嘆息一聲,緊隨而至,俯身小心抱起了呼呼大睡的質辛,向另一處臥房走去。
天之佛拿起牀頭他未注意到的兩人乾淨裡衣抱在懷裡,緩步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抱着質辛的保護模樣,心口一動,竟覺分外動心。眸底不覺露出絲濃濃溫柔。
天之厲不料她跟出,回眸戲謔笑道:“回去歇着吧,吾是質辛他爹,自會安頓他睡好。不會讓他着涼受凍!”
天之佛好笑瞥了他一眼,提步走到身側,雙手示意懷中裡衣。
天之厲才知她意思,無奈搖頭凝視她:“吾再回去取便是,曇兒現在醒得時間多,你照顧她折騰了一日,去休息吧。”
天之佛對視他幽深黑眸,微紅耳邊輕語:“吾也還未沐浴。”
天之厲一愣,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意思,黑眸泛亮低沉笑笑,收回視線:“吾以爲你方纔不言是拒絕。”
天之佛不徐不疾跟着他的步速,戲笑一聲:“吾未說讓你一個人去,是你曲解。”
天之厲見她歡喜,心底高興,暫忘了心底緊壓的黯沉,低沉笑了笑:“一會兒任你處置!”
天之佛耳邊紅暈更甚,見到了臥房,急走兩步離開他,替他推開房門,天之厲笑笑抱着質辛進入,天之佛暗哼睨了眼得意的他的背影,才緊步跟上。
離開雙天寢殿的劫塵和咎殃一直沉默無言,各自斂思,直到回到劫塵寢殿時,咎殃才凝視她說出了一直思考之事:“劍布衣信中所言我們是否要告訴大哥?”
劫塵紅眸一閃,不答反問:“告訴以後能有何好處?”
咎殃一噎,怔怔看着她半晌不答,良久後,緊握袖袍中手,避開她視線泄氣嘆了一聲:“讓大哥知道他將來會病入膏肓,可能致死,爲大嫂質辛和曇兒,該想盡一切辦法治病,讓他不必再抱伯父伯母能治癒之奢望。”
劫塵察覺他鬢際血脈沉動,垂眸伸手入他遮掩的袖中,輕握住了他青筋畢露的拳頭,一根一根掰開:“知曉後,大哥依然會是現今心緒,做當下該做之事。不會有任何差別。心疾非一日而成,心急無用,大哥深知此理。而且他不能讓厲族衆民知曉他身犯此疾,所以絕不會大張旗鼓尋醫。”
咎殃鬆開了手指,反手包住她冰涼的手,凝視她雙眸道:“其實知曉後,爲了厲族和大嫂,大哥定然會做最壞打算,提前步排後事。這能算是好處嗎?”
劫塵對視他藍眸低嘆一聲:“告知其實並無壞處,吾不反對你方纔提議。但還是等大哥荒神之力修煉完後後再言。”
咎殃握着她的手走到桌邊椅子上坐下,意有所指道:“你的意思,該是等他見過伯父伯母后?”
劫塵頷首,詳細解釋:“只要見過,便可證實劍布衣所言,大哥纔會毫無懷疑的相信此信,我們全心竭力去想辦法。”
頓了頓,紅眸凝出認真望進他藍眸中,緩慢道:“到那時,劍布衣和三千的時空問題,該不該有他們,或許便有了答案。那日吾心急,倉促所言,欠缺思慮,兄長又曾告訴吾其他選擇,細思下,我們再等等看。”
咎殃見她眸色已有爲那日獨自決斷道歉之意,一怔後募得笑了笑,藍眸璀璨奪目,情不自禁伸手將她身子攬過緊緊抱在懷裡,俯首吻向她額間:“嗯!”
劫塵心頭一動,額上被他吻過的地方竟有些發熱,微不可見的飛紅急速劃過頰邊,襯着她清冷略顯傲潔的面容別有一股水波輕漾的動人之處,心口霎時蕩起千層波瀾,咎殃藍眸暗了暗,脣未離額邊,緩慢若即若離地輕觸着滑過她高翹的鼻尖,落在她脣邊,闔眸啓脣輕含住吮/吻一下。
不到片刻,咎殃卻驟然睜開了藍眸,神色緊繃發紅,急鬆開摟着她的手,按住狂跳的心口,急匆匆化光離開。
“吾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向來清冽的嗓音中竟帶了暗啞。
劫塵睜開紅眸怔怔望着他眨眼消失的背影,脣邊仍殘留着燒紅和他脣邊清冽的水氣之香,不覺擡手輕輕撫下了下脣邊,斂眸回味細思。
以前他斷不會如此快結束,方纔淺嘗輒止,毫無預兆匆匆離開,是何因由?突然變化定有與以往不同之異常。
想着想着,劫塵突然垂下了紅眸,本還白皙的面色上掠過一層從未顯露過的薄紅,嘴角勾出絲冷幽卻格外動人的淡淡笑意。
十多日後的苦境龠勝明巒,正在千經閣處理僧務的蘊果諦魂聽到敲門聲,擱筆擡眸:“進來!”
一個身着樸素青色僧衣的僧人推開門,輕步至他公案前,行了佛禮,將手中之信放在他面前:“一名叫靜塵沙的劍者早上送來此信,要吾親手轉交聖者。”
蘊果諦魂微詫異,伸手接過:“下去吧,有事吾再喚你!”靜塵沙無緣無故不會來信,只可能是天之厲派他傳信。
吱呀一聲,僧人離開,閣門關閉。
蘊果諦魂觸着信封的瞬間,指腹一怔,內中之物,眉心皺住,見信封上空無一字,刺啦一聲撕開信封。
露出了一封摺疊整齊的信紙和一束銀髮。
這是他那日與曇兒爲諾時所截,蘊果諦魂訝異不解,怎會又送回來?如此送回,是何意思?
暫不動髮絲,拇指和中指一夾,蘊果諦魂取出信紙,輕輕展開,映着窗邊射入的明媚光線看去。
良久後,
蘊果諦魂眉心不由緊緊皺住,放下信紙壓在了桌上,轉眸凝在作爲取消諾言送回的銀髮,一手輕按信紙,一手習慣撫在了垂下肩側的銀白佛珠之上。天之佛和天之厲代替曇兒取消約諾,他該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