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病起病變
天之佛見他曖昧神色,失笑,擡手一按他的手指,解開被纏繞的髮絲,起身向書房走去:“你並無錯,不需要補償。”
天之厲哈哈大笑一聲,急起身疾步追上她,一把摟住她的腰身緊鎖入懷,纔不徐不疾走:“何必如此着急,慢點兒。”
天之佛無奈笑看他一眼,只能任他半摟着放緩步速,和他緩慢跨入書房,入座後二人才恢復正色。隨後她將這些時日處理過的事務一件件詳述於他知曉,天之厲則坐在旁邊靜靜聽着,最後笑語,異誕之脈沒有他,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天之佛好笑看他一眼。
不久前離開的質辛、劍布衣、鬼邪和緞君衡回到各自住處後,便即刻派人秘密告知其他人天之厲安然無恙的消息,衆人心中石頭終於能穩穩落地。
此後的兩年半內,天之厲確如預計再未犯病,天之佛的心症也因此不再出現。鬼邪和緞君衡爲了更天衣無縫,不時改變探脈時間,囑咐天之佛要注意些事情,只通過診脈結果調整藥方,如此方能不讓她將心症和天之厲的變化聯繫起來。二人同時出現問題的次數多了,每次的巧合,終究難免會有讓她心生懷疑的可能,如此即使天之厲不犯病,她心症仍有所變化的假象可將此種可能徹底排除,保險萬無一失豪門權少,寵妻成癮。
此後又安安穩穩的過了一年,眨眼質辛大婚已過三年半。厲兒和佛兒已經成了十四歲的少男少女,曇兒亦成了十七歲的女子,再有不到四年便可學成歸來,質辛和劍布衣也都到了二十二歲。
時光無聲靜靜地流逝着,一切安詳,直又到了天之厲病發之時。
“娘!”質辛推開殿門,見她正抱着天之厲橫穿大廳,微怔後,疾步靠近:“爹開始昏睡了嗎?吾來吧!”
天之佛剛要拒絕,質辛卻不管,已強從她手中接過天之厲的身體,三步並作兩步便跨進臥房。
天之佛只能撤去了功力,隨後跟上,等他把天之厲放到牀上後,爲他解下王飾,任一頭髮絲隨意披散,又脫了他的鞋履和外袍,拉過薄被輕輕蓋上。
做完這一切,天之佛才起身看向他關心問道:“午膳時間,你不和無淵用膳,找吾和你爹可是有急事?”
是爹察覺自己近要犯病,才秘法急傳他至,質辛眸色微凝壓下了真相,對上她的視線輕嘆一聲笑道:“吾和無淵今日提早半個時辰用的午膳。她想去地下宮殿一觀,吾昨日答應她今天中午抽出時間去,從下午到以後三日都不在青龍宮,所以提前來告知你和爹一聲,以防有事尋吾和她,吾一會兒回去便離開。”
天之佛眸色微鬆,笑了笑,還以爲他有什麼大事:“去吧,有事吾會另尋他人。到異誕之脈三年多了,也只剩下地下宮殿無淵沒去過。”
“可是,”質辛猶豫看了眼牀上昏睡的天之厲,“爹……”
話尚未說完,天之佛失笑打斷了他的話:“無妨,最近異誕之脈也無什麼事,不可能這幾日就突然諸事齊聚,你和無淵放心去,這幾日娘替你處理事情。”
質辛這才微笑了笑:“那吾走了,娘可是要記牢爹特意無數次交代過的話,這是昏睡,十五日以後醒,你別再擔心。兒子吾又是做過保證要照顧好你,不然他起來發現你面露憂色,唯吾是問,你總不忍心讓爹懲罰你兒子吧?”
“滑頭!”天之佛皺眉笑斥一聲:“吾記着呢。耳朵都快被你爹磨出繭子來了。”
質辛不由呵呵一笑,刻意掃過天之厲才又看向她道:“爹還不是擔心你!”
天之佛失笑睨他一眼,無奈搖頭道:“快去吧,無淵等急了。別跟吾耍嘴皮子!你們不必掛心這裡的事,吾會處理好的。”
質辛笑點點頭:“嗯!”說完輕步轉身離開,輕手帶上了房門。
天之佛等他身影消失後才收回視線,轉回坐到牀邊,凝視睡熟的天之厲,眸底微露出絲笑意,不由擡手輕撫了撫,這次仍然是帶着疲倦的睡容:“安心睡吧,吾不擔心!”
質辛離開後卻並未迴轉青龍宮,反是急身化光直往荒神禁地神殿後殿而去。
“伯父!”
“質辛!”鬼邪停下手中竹箸,擡眸見他神色,已瞭然於心,自心底不受控制沉嘆一聲:“三年半居然如此快就過去了,這次犯病後,下一次便在明年的同一時刻。你娘反應如何?”說完擡手示意他入座。
質辛坐下後,才凝眸看他平靜道:“娘這次很歡喜,跟看爹平常入睡一般,不會起疑。”
“這就好!”鬼邪說罷,傳聲下令:“再添一副碗筷!”
“伯父不必!”質辛出聲阻止:“無淵還在宮裡等吾用膳,吾剛從雙天宮出來,先將情況告訴你和義父一聲,你們改日去暗中爲爹探探脈象重生之狂傲仙醫最新章節。”
鬼邪收回了命令,凝眸看向他道:“緞君衡那裡吾去說,你不必去了。既然無淵還等着,趕緊回去,你在你娘那兒撒了謊,回去想想怎麼圓。”
質辛嘴角微抽後,沉嘆一聲:“你怎知吾撒了謊?”
鬼邪淡淡露出絲笑意,不假思索道:“若不撒謊,如何解釋你用午膳的時間突然出現在雙天宮?”
質辛認命看着他點了點頭:“吾得回去趕緊先堵住膳食坊衆人的嘴,再和無淵統一口徑,你繼續用膳,侄兒告辭!”
鬼邪頷首:“快去吧!”
這十五日天之厲昏睡果如第一次般,無甚變化,這也讓鬼邪和緞君衡放了心,每日天之佛皆如往常般精心細緻照顧,絲毫不假手於人。
到了第十六日清晨,天之佛用過早膳後便回到臥房,坐在牀邊等待。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到了那一年他化去書房叫她的時辰,天之佛見毫無動靜,坐着許多未動的僵硬身子才微微一動,嘴角邊無意識輕輕嘆息一聲,滿含期待的雙眸中淡淡閃過絲急切的失落,怎會未醒!意識到自己之心緒,天之佛眸色一凝,忍不住伸手輕撫在天之厲面上,低語:“十五日已經到了,你吾已十五日未曾說話了。”
天之厲仍然睡得昏沉,對她的話無動於衷。想自己自言自語的情形,天之佛輕嘆失笑,輕語一聲:“一個睡沉的人怎可能聽到吾之言?”是她太過着急了,他只是說時間爲左右,並未準確到此刻必然會醒。
想着,撫摸的手指一頓,天之佛淡笑緩緩抽離。
手指剛離開一寸,突然毫無預兆擡起的一隻手又將她的手按下,壓在面上。
“睡沉的人確實聽不到,醒來的人卻能曉得你偷偷摸摸在做何。”
天之佛猛然怔住,垂下的眸刷的擡起瞪在天之厲面上:“你何時醒的?”
天之厲這纔不徐不疾睜開緊閉的黑眸,露出一抹濃沉至極的深笑,一眨不眨眼地凝視她錯愕驚喜的雙眸:“你說第一個字時。”
天之佛見他滿眼偷聽到什麼的得意,蹙眉強壓下喜悅,噌得抽回了手:“醒來爲何不睜眼?”
天之厲怎會讓她輕易逃脫,反掌一拽,便將她胳膊拉住,不料用力大了些,彭得一聲,天之佛毫無準備未及反應,瞬倒在了他懷裡,天之厲見她額頭在胸口碰得通紅,大笑起身,一手同扶着她坐起,輕輕揉着她額上:“睜眼便無你之私語可聽。”
天之佛驟皺着眉頭斜睨他一眼,拍下他的手,自己擡手輕揉,強裝的鬱結終究壓不過喜悅,無奈笑看他:“快起吧,洗漱後吾吩咐膳房傳膳。“
天之厲笑笑,拿過她準備好疊放在牀邊的衣物,不徐不疾穿着。隨後二人才共同去了大廳。
這一年內便僅犯此一次,完全在提前預計之內,知曉真相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暫時又能安然一年,但隱隱壓在心頭的陰霾終究讓日子多了些忐忑。
一年後,天之厲又再次在書房處理事務時昏睡。已許久未曾感覺到的心悸就在她俯身欲抱他時,突然襲來,天之佛正在用力的胳膊一軟,不受控制失了力道,心口難受難忍,只能暫先放棄,擡手在胸口輕揉了半晌後這股感覺才散去。
等將天之厲安置妥當,天之佛急離開了雙天宮直奔荒神禁地而去。
正在囑咐諸祭司事務的鬼邪,見她飛身而至,眸色詫異一凝,隨後看向身邊人道:“先下去做吧,一會兒吾再繼續吩咐剩餘之事嫡子身份——許一世盛世江山。”
說完後看向天之佛溫和笑道:“我們進後殿再談。”
吱呀一聲,殿門在身後關閉後,鬼邪先讓天之佛入座,斟好茶後遞給她,問:“發生了什麼事?”
天之佛端起茶杯,看向他如實道:“四年多未再曾出現的心症方纔突然又起。吾記得你們那是交代有所感便來此處,不敢耽擱就來了。”說着詳細講了方纔感覺到的情形。
鬼邪眸底震驚暗光一閃,這怎有可能?命力轉移所帶來之功效難道竟開始失去?急壓下心底洶涌波瀾,伸手爲其探脈,狀似尋常的關心問道:“天之厲可知道你來此處?”
天之佛笑笑:“來此片刻前他又昏睡,吾將他安排好纔來的。”
話音落後,二人不再言語,直到鬼邪靜心凝神診完脈,才平靜中露出絲笑意看她道:“恭喜。如今這心脈情況,只怕用不了九年便可恢復。”
天之佛一怔,不料如此,眸底驟涌起絲驚喜:“當真?”如此天之厲和孩子們也可少替她擔心一年。
鬼邪一笑:“吾何必欺騙你!”
天之佛心神一鬆,喝完了杯中茶起身笑道:“既然如此,吾便放心了,不再打擾你,告辭!”
鬼邪起身相送她身影消失後,本還帶笑的眸子一瞬沉凝,當機立斷化光去了緞君衡寢殿。
“天之厲病情有變!”
緞君衡不料他一進門便是此言,正在翻書的手一頓,擡眸一震:“是何情形?”
鬼邪走近他也未入座,只緊縮着眉頭將天之佛所言過的情形詳細一說。
緞君衡眸色一緊,當即合書起身:“必須立刻去探脈!”
“吾來告知你便是此意!”鬼邪話音落後,二人急化光往雙天宮而去。
天之佛剛回來看過天之厲,又到書房落座不久,突然見二人同時進入,詫異一笑,看向鬼邪:“可是有何急事?方纔在荒神禁地你便該一說,何必如此來回周折。”
鬼邪嘆笑一聲:“讓你見笑,吾方纔稍有遲鈍,忘記了一事。”
緞君衡笑看他一眼,看向天之佛如實道:“他去尋吾告訴了你之症狀,吾提醒他,天之厲在昏睡中定亦有同感,不知是否會影響他突破武力瓶頸,他一時疏忽,故才急來探脈確定。”
天之佛笑意微頓,她竟也忽視了此處,眸色一凝,確實該一診,輕點了點頭:“你們隨吾來!”
鬼邪和緞君衡進入後,藉着探脈,各自以暗功不探查天之厲周身情況。
天之佛站在不遠處的牀尾,凝視在天之厲一如往常般只有疲倦的面色上,眉心不覺蹙了蹙。若是痛悸百倍,他縱使熟睡面色亦會發生變化,可如今沒有,是不曾受她影響,還是身體可能有問題?
探脈間,鬼邪和緞君衡眉頭暗暗皺了皺後急又鬆開,恢復一片平和之態。
良久後,二人才撤去了手。
“如何?”天之佛看二人平靜輕鬆,看來是無事,只不過還是忍不住着急問道:“可有問題?”
鬼邪和緞君衡笑笑:“我們杞人憂天了,反引你擔心。脈象跟往常一樣,無礙。”
說完,鬼邪又補充笑道:“定是你此次心症輕微,而且也沒有疼痛之感,他纔不會受影響射鵰之我是良民!。”
天之佛總算露出絲淡笑,輕嘆:“如此便好。”
緞君衡輕咳一聲,微微笑道:“也無他事,吾和鬼邪這就告辭。還請見諒,讓你虛驚一場。”
天之佛搖頭淡笑:“無妨,確認之後衆人都好安心。吾送你們。”
等看不見他們二人後,天之佛重新進入了殿內書房,安心處理異誕之脈事務。
不久後回到緞君衡寢殿的二人卻是面色一片不得其解的凝重。
“脈象確實有些許加重,可體內命力流動卻怪異,比質辛他們命力轉移後的情形還好。”若有所思說罷,緞君衡擰眉看向鬼邪:“這種情況,你如何看?”
鬼邪本啓脣要說,可剛張嘴又皺眉想到什麼,稍理了理思緒,纔對上他的視線道:“其一,不論天之厲的變化,端看天之佛會有感應,他之病是加重;其二,依照他症狀不變的情況,極有可能是命力的強盛緩慢彌補了脈象上的沉重,兩者暫趨平衡,所以才依然是沉睡。”
頓了頓,沉嘆一聲,凝視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暗沉:“下一年犯病會是什麼情況又成了變數,若依然像此次一般,倒不必擔心,畢竟命力足夠,可這命力的突然變好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既然變好,爲何天之佛還會感到心悸?”
緞君衡暫時難以下定論,想了半晌後,只能看向他道:“疑問留下,等天之厲醒後才能瞭解他對自己身體變化的感知,到時候再做論斷安排亦不晚。而且這次沉睡的時間是否變化也可以作爲參考。”
鬼邪輕嗯一聲,凝向他看到:“只能如此,吾先回去,神殿還有許多事未完。”說完轉身出了殿門,旋身化光消失。
眨眼間,沉睡的十五日過去,又到了該醒之時。這次天之佛剛走到臥房中準備坐下,不料天之厲便睜開了眼直直看向她,如此不早不晚剛剛好,反倒讓她怔了半晌。
“吾按時醒來,你不歡喜?”
帶着沉笑的聲音落下,天之佛才募得反應過來,見他幽深黑眸全是戲謔,忍不住笑了笑道:“震驚過度,忘了喜悅。驚喜總該恰到好處纔是,過猶不及。”
天之厲笑笑起身,這次卻是未有動作,僅落地後邊站着不動,沉聲平穩道:“更衣!”
天之佛皺眉失笑,睡了十五日起來便尋她開心,笑嘆走到牀邊拿起中衣細緻緩慢穿着,最後給他穿上了外袍,一展腰帶從腰後繞至前面垂眸專注繫着。
天之厲見她垂頭溫柔更衣模樣,心頭一動,在她繫好要起身時,不由伸手一抱她腰身牢牢摟進懷中,天之佛微怔,擡眸看他迷神的幽深雙眸,狐疑輕推他胸口:“怎麼了?”
天之厲猛得回神,想起自己方纔,沉聲一笑,忍不住俯首輕吻了吻她溫潤聖潔的雙眸:“無他。色不迷人人自謎而已,入色障了!”
天之佛噗得失笑出聲,闔了闔眸,待他盡興,才重擡眸凝視他笑道:“吾還以爲你睡糊塗了!”頓了頓,見他滿臉黑線,急又改了話,忍着笑道:“不對,是還沒睡醒!”
天之厲緊緊一扣她腰,聽她嘶嘶痛呼,才微鬆了鬆,歡暢笑道:“吾就是沒睡醒也認得你!”
天之佛笑笑攙着他的手臂向大廳走去,用過膳後又如往日般處理事務。
第二日深夜,天之厲用功力讓天之佛睡沉,便飛身去了荒神禁地神殿後殿,去見等在那裡的緞君衡和鬼邪。
天之厲進門後便平靜看向二人,開門見山道:“此次病症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