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天之佛按捺心底酸楚,眸底浮現出一絲笑意嘆道:“不能。”

天之厲無奈鬆開了她:“隨你,吾去沐浴,你先睡。”言罷也不待她說話,便咬牙切齒地拿上替換衣物去了後殿。

天之佛好笑目送他離開,笑着笑着眼中卻控制不住又泛起了一層溼意,光影下霧氣濛濛,恍惚迷離。

沐浴完回來的天之厲見她面朝牀榻睡着,暗紋金底錦蓋至胸口,上壓一臂,銀髮垂滿了二人金緞的枕頭。綿延的呼吸聲已是睡熟了,他穿着裡衣走近,牀榻兩側簾帷放下後,上牀側躺下,輕撥開她的髮絲,看着她安睡的側臉,不由輕輕嘆了聲,俯首落下一吻,天之厲才低沉道:“吾是很想你。”

話應剛落,一聲壓抑地輕笑從脣下人喉中溢出。

天之厲愣了下,一把翻過她的身子入懷,天之佛正微微睜着眼,眯笑着他,天之厲冷哼一聲:“耍詐騙吾?”

天之佛枕上他的手臂,順勢滾入了他懷裡,頭倚在他胸口,笑着:“只許你放火,不許吾點燈?”

天之厲今日又開了眼界,她如此柔麗繾綣卻着實是對着他第一次,知是情意已深纔會這般,心頭一動,臂一緊,同時將薄被拉着覆在了二人身上,垂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點燈不行,幫吾滅火倒是可以。”一手隨即滑落至她腰間摩挲着。

這火指得是什麼,天之佛聽他說了許多次,初時不知,到如今卻是諳熟,闔眸微紅耳根,拉下他在腰間作孽的手垂落在二人身間。

她身子又不由鑽了鑽,貼近他些,二人胸腹緊緊貼在一處,天之厲難得見她主動親近,想着該是以後要分別六七日,乾脆解開了裡衣,一轉身,平躺下,讓她趴在了懷裡。

天之佛愣了下,仰頭看他。

天之厲再用雙臂圈住她,天之佛的身子徹底在他的羽翼下,闔眸沉笑道:“今夜就如此睡。”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臉一紅,便埋在了他胸口:“壓得你明日氣血不通。”

天之厲挑眉,淡淡出聲:“吾沒有那麼不濟,勿用凡人來揣測。”邊說邊挑開她地裡衣,心口相依,肌膚相貼,二人這才叫親密無間,他愛不釋手地撫摸着她的玉背:“揣度錯了,你要損失許多好處。”

肌膚相處間,他身上的熱氣包裹着她,尤其是腹部,因着內元真氣所在,比別處更暖溫,天之佛腹上只覺一陣陣的暖意涌至,她如此接近,也只是想讓他能親近已在腹中的孩子,縱使不知,他們非常人,或許孩子有靈性,亦能感受到些他的氣息,心底澀楚漸漸被撫平,未再說什麼,她只轉了頭,闔眸靜靜趴着。“嗯。”

天之厲這才發現她腹上溫暖竟比別處要高出許多,遠非正常的高,撫摸的手指不由滑落,摸向她露在外的側腹上,問了出來。

天之佛怔了怔,她也未曾注意,難道是因孩子才導致?想了想故作平靜淡笑啓脣:“應當與色相變幻有關,那日後,這身體總是有些不同往日,吾也非常人,你不該用尋常道理推測。”

她倒是學得快,直接用他的話回敬,天之厲未再多想,手臂笑一緊她腰身,嘆喚了聲她的名字,闔眸低語:“睡吧,明日讓司殿把陪殿收拾出來,吾去住。”

天之佛曉得他爲自己着想,心底柔暖卻更添澀然,低語道:“你怎麼能去,吾去。閉關運功要緊鎖殿門,若非不得已,不得讓人驚擾,你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裡,處理異誕之脈事務時不方便。”

天之厲平靜道:“無妨。”言罷不再允她拒絕,直接拉起薄被蓋住了她的半個頭:“睡!”

天之佛未再說什麼,說也無用,亦覺有些睏意,“嗯”了一聲靜下心入睡。

她睡着沒多久,天之厲勞累了兩日風雨兼程也沉沉入眠。一夜過去,第二日用過午膳,司殿便派人將陪殿收拾妥當,天之厲搬了一小部分東西進入,開始住進去。

天之佛看了看陪殿佈置,與主殿無甚大的區別只是小了些,將手中衣物給他歸入置物櫃後,回身看他:“吾去了,這些日子好生照顧自己。”

天之厲見她不由自主的關心,俯首便捧着她的臉吻了吻:“沒有你的時候吾也沒出什麼事,安心療病,不必顧念。”

天之佛面色微紅,覺自己說得有些矯情,垂下眸避開他得意的眸子,卻是沒有拒絕他親/吻,還主動啓了脣,摟住他的脖子迴應着。

這還是第一次要如此長時間分別,雖然只有一牆之隔,天之厲吻得動情,也吻得不捨,二人心思相同,天之佛越發圈禁了雙臂。

少頃,又是一次意亂情迷戛然而止,只能氣喘吁吁,天之厲摟着她已發軟的身子,沙啞咬牙道:“真是折磨!”

一點兒離情別緒驀然被衝得有些好笑,天之佛身子有了力氣後潮紅着面睜開眸,脫離他的懷抱,理了理被他扯亂的外衣:“吾走了。”

言罷也不看他,轉身離開,她怕看一眼又想再多留會兒。

天之厲靜立,只目送,待她消失在視線中,才收回雙眸,眯眼嘆了一聲,轉身向臨時書房中走去。到明天午膳便是第一日,六日該很快能過去。

回到主殿的天之佛當即提運功力,恢弘佛光自殿內四面八方射出,將乾天殿包裹在內,遠遠望去,殿似在閃爍着一陣一陣的金光。

遠在水宮的咎殃望見,嘖嘖撫着下巴道:“還真像座金山,大嫂功力有意思,金光閃閃的,想那時在苦境也沒覺得像金子!”說起金子,他江山美人亭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了,改日去查查。

“金子?”突然劫塵的聲音傳來,“什麼金子?”

咎殃噌得收起了眼裡對金子的亮光,轉身笑看她,說了方纔之言。

劫塵皺眉,淡淡道:“大嫂功體高強,運功時氣勁兒強盛,纔會如此,與金子何干?”

咎殃一噎,僵笑點頭:“是功力。”她眼裡只有功力和劍術,看什麼都與功力有關,他的接近示好,她全能當成是與切磋功力相關,可什麼時候能讓她開竅啊?

剛想到這兒,咎殃眸底突然閃過了死狐疑,大哥倒是通知了他們以後去陪殿彙報,只是大嫂療病也不必用全部功力吧?方纔那陣佛光,足足用上了戰場上對抗大哥時的十層,難道佛鄉的人都用如此耗損元氣的辦法才能治病?

主殿內此時,天之佛本無病也不必治病,只盤膝以蓮花姿坐在牀榻上,雙眸低垂,一動不動,思緒凌亂,腦中急速閃着一幕幕知曉的東西。

日落日出,時間流轉,思索中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前因後果一切安排都在腦中清晰,她絕然闔住了眸,心神大損有些精疲力竭地垂着頭,擡手撫在腹上,愛憐輕輕撫着:“你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傻孩子,來日……”說着她終還是說不下去,只沙啞嘆了一聲:“娘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話音剛落,察覺了房外響起腳步聲,天之佛擡手一拭眼角,放下雙腿落地,走近佛力籠罩的窗邊,她可以發現外面的動靜,外面的人卻看不到裡面。

只見天之厲負手立在殿前,眉心緊鎖,面色發沉,身上王袍已不是她閉關那日所穿,日光灼灼下,身上泛着天生而有的威嚴,卻因獨立莫名多了寂寥之意。

這一閉關,思緒倥傯,再見竟恍如隔世,天之佛心頭苦沉,一動不動凝望間,漸漸紅了雙眸。

六日應當還沒有過去,有些事情只能現在做,等她完後,他們便能見面了。

她不知自己在殿內專注凝思,六日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外面等待的人卻是度日如年,更何況如今已非六日間,而是第十日。

多出來的這四日無異於慢刀凌遲,天之厲一開始的等待變成了憂慮緊張,六日左右,延長七八日已該是極限,若他強功突破進去,會擾亂她治病進展,只能按捺耐着性子等着。

天之厲凝望間突然想到了什麼,沉憂的面色驟鬆,急轉身返回了陪殿書房,提筆疾書,少頃一封書信寫就,另一掌功力凝起掃過,信封頓變成了黑色光點,他又壓住厲族功體,暗運曾經修得的佛力,黑點被雄渾的佛光包裹。

半晌後加催一股雄渾闇氣,天之厲用與上次相同的辦法送出。光點受功瞬間離了陪殿直出異誕之脈,向天佛原鄉而去。

殿外佛力一直未減,她近幾日內還出不來,蘊果諦魂應當知曉佛體脾胃受寒療愈之事,延長這麼多時日,或許問他可知情況如何,也好放心。

天之佛見他未立多久離開,略有些黯澀思念收回視線,重新回到牀榻盤坐,她闔眸壓下了一切心緒,冷靜運使禪天九定,雄渾功力下,眉心和闔住的眸底突然出現三點曇花金印。

就在此時,一名坐在厲族王都街巷茶館的儒雅男子突然放下茶杯,秀美面上的一對眸子莊嚴一閃,內有曇花金印浮現,眉心同時亦有一朵閃碩後消失,他跟掌櫃結了賬,留下一塊碎銀轉身離開。

未走出多遠,“曇華公子,”老闆急喚聲響起:“給多了,房錢加飯茶錢用不了這麼多!”

曇華淡漠回了一句:“剩下的打賞小二。”話音尚未落盡人已化作一道光芒消失。

掌櫃怔了一怔,搖搖頭看下手裡本要找零的錢,嘆笑笑:“看着一身布衣,沒想到是個有錢的主兒!”只是看着面生,他在王都少說也有三四十年,這人還從未見過,好似憑空冒出來的,一住十二日,這下又消失了,要是多些這等財大氣粗的客人,他也能多賺點兒。

片刻後,消失的曇華出現在了異誕之脈和苦境交界處,一展手中出界令,順利離開,目的地,天佛原鄉。

三日後,天佛原鄉天佛殿禪房中,正在抄錄經冊的蘊果諦魂突然停筆,皺眉擡掌,飛馳而至的光點頓被握在了手中,天之厲這次又想幹什麼。

他冷凝眸凝功,光點恢復成了原來模樣,蘊果諦魂當即拆開看去。

“回答吾,佛身得了脾胃傷寒症自療時如何做,需要多長時間可以痊癒,詳細寫出來。若有誑語,受苦的是天之佛樓至韋馱,吾有的是辦法印證你所言。”

一貫的強硬語氣,還語帶威脅,兩次來信皆是如此,蘊果諦魂亦未因之動怒,只是眉心緊皺。

脾胃傷寒?

能修成佛身,早已脫離色凡,根本不會得病,他曾潛伏佛鄉修行過四千年,明知故問究竟何意?

想了半晌後,蘊果諦魂一把火燒了信,斂思拿了一張佛籤,提筆蘸墨,如實寫了出來。毫無意義的小事,他無法算計什麼,也不必隱瞞,至佛在他手中,能少生波瀾最好。

片刻後,寫好的信被送出,沒有絲毫耽擱。

就在信送出三日後,一人出現在了天佛殿中,滿身佛氣,莊生聖潔。

蘊果諦魂不可置信,中斷了入定,從蒲團上站起,“至佛!”

曇華眸光清透,秀美面容看他:“還是喚曇華吧,只是吾三個靈識勉強凝聚的軀體,用不了多久便會消散。”

蘊果諦魂將入定時卸下的佛珠重新套上手腕兒,面有肅重,凝視他問道:“爲何要耗損元氣凝聚軀體,與吾通訊還有其他辦法。”

曇華眸光一閃威沉:“非通信可解決,此事吾必須親手做才能放心,時間有限,吾要你毫無懷疑地配合行事,莫問原因。”

她如此面色,蘊果諦魂未再問事情,頷首後說了與天之厲相關之事:“你用什麼辦法瞞過了他?三日前他曾寫來一封信。”

曇華只是微訝,並未波動太大,先回答:“他曾離開過王宮兩日,化出此軀時利用了厲族地氣,隨後一直在王都客棧待着,他不會發現。”

說完才問:“他信中寫了什麼內容?”

蘊果諦魂放了心,如實說出:“吾照實回覆。”

話音剛落,卻見曇華微變了面色:“將信截住!”

蘊果諦魂怔住,還從未見她如此神色,他難道無意壞了她的事?亦跟着面色變了:“算算時日,信該已經到他手中,可是壞了你的計劃?”

曇華蹙了眉心,沉默垂眸,良久後心底複雜沉澀,才嘆了一聲,平復了心緒平靜道:“罷了,與計劃無關,無須擔心,吾先回青蕪堤,過幾日後再告訴你發生了何事。”此軀已順利到了佛鄉,不再繼續閉關也無妨,只是他……

蘊果諦魂見他面色確實無虞,也未覺其他異常,放了心:“嗯。”

異誕之脈,乾天殿陪殿中,剛收到信,天之厲便拆開,眸中憂色卻在看到了裡面內容後倏然凝結轉沉,幽暗一片。

“佛體非凡,不會得病,不需醫藥,治病更是無稽之談。你有何算計,佛鄉不懼,至佛所受難辛,來日必要你和厲族償還。”

中午驕陽暖熱,天之厲卻只覺心頭冰冷,他驟一垂眸,滿面陰沉,一把大火燒燬手中信,冷步離開陪殿。

正在臥房內的天之佛只聞轟隆一聲,突然地動山搖,腳下地面和牀榻支離破碎,窒息壓迫感撲面,腹部頓時一陣異常灼燒,是孩子感到威脅恐懼纔會有,她急撤維持在佛殿外的功力,心有餘悸覆手在腹部安撫,卻在聽到已經到了臥房門口的腳步聲後,心頭仍不受控制的發緊。

吱呀一聲,臥房門推開聲絲毫不給她平復心緒的時間便響起,一股苦澀夾雜着思念瞬間瀰漫在了舌尖,天之佛手指鬆開撫皺的佛衣,站在牀榻邊強撐精神擡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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