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針?”花未安面上浮現一抹驚訝,而後細細觀察起了東方榮辰的額頭。
“果真是我百草谷的無影針。”花未安斂了斂眉。
“怎麼,原來未安竟然不知道麼?”看這花未安的神情,東方榮辰眸中劃過一抹狐疑。
“我是百草谷的人沒有錯,但是百草谷的弟子個個都有無影針,三殿下何以斷定你額頭上的就是我注入的?”花未安擡眸,脣角勾起一絲輕嘲,“單憑我在皇宮,便斷定是我所爲未免說不過去,皇嫂既然一眼能看出來,三殿下怎麼不盤問她。”
東方榮辰烏髮下正好一寸處有黑點,約莫針尖那般細小,不仔細看不出來,可但凡是見識過鎖憶術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花未安心中暗笑,不知顧芷晴是吃錯了什麼藥去告訴東方榮辰這件事情,她莫非也認定了是自己做的麼,爲何就不想想,也許是皇兄做的呢,那麼她這麼一拆穿,只會讓花未寒更加厭惡她而已。
“既然是太子妃告訴本宮的,那麼自然不可能是她所爲,若是她她便不會說了,而且未安你似乎誤會了什麼,本宮沒有斷定這件事情是你做的。”東方榮辰說到這兒頓了頓,而後衝花未安淺淺一笑,“只是想勞煩未安說明一下而已,若能取出來那便更好。”
“不能。”花未安十分不客氣,“我從不認爲自己的醫術有多麼了不起,雖未鬼醫弟子,卻也不是萬能的,更何況,除了對藥物其他我一概提不起興趣,這無影針注入頭部有什麼影響該怎麼取出來我不知曉。”
她說的半真半假,心知東方榮辰不會相信,卻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除了無影針這事,東方榮辰早便有其他的事情想要求助於她,但那時因爲自己在永陵宮,有瑾玉做靠山故而可以拒絕,而以東方榮辰的性子自然也不會賴着不走。
但今時不同往日,現下是在東方榮辰的地盤,因爲有求於自己他不會傷害自己,但是想出去的話——恐怕也很難。
見花未安的態度如此,東方榮辰倒也是很好脾氣,一貫溫雅地道:“既然未安不知曉,那本宮只能另尋高明瞭,本宮並未不通情達理之人,無影針的事情你不懂便暫且擱一擱,本宮還有另一事相求。”
……果然。
如自己預料般的,東方榮辰開了口。
她這次並不打算說什麼拒絕的話,便道:“殿下可以說說。”
聽花未安這般說,東方榮辰面上浮現一絲笑意,“未安這算是同意了?”
“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前,我向來不會做什麼保證。”花未安淡淡道,“你且先說。”
東方榮辰聞言斂起了笑容,望着花未安神色認真,“未安可聽過一味藥名喚石竹散?”
“石竹散?”花未安微微眯了眯眼。
這東西可不就是凰音的藥裡頭添加的那味慢性毒藥麼?
雖說凰音的體質已經被身體裡的毒改變的容不下其他毒物的傾入,但這僅限於大多的毒物,而不是全部,若有什麼比他體內更厲害的毒,那依舊躲不過去。
對於那些較爲厲害的毒物,自然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聽說過這味藥,爲慢性毒之一,較之一般的慢性毒卻不大相同,只需服用五六次便無力迴天,不需要確切的時間段,灰色無味。”
但與山橘葉混合在一起便會變酸,不過它本身的確無味。
“那麼未安可能解此毒?”東方榮辰淡淡一笑。
“醫經中似乎有記載着解這毒的方法,有些複雜。”花未安看了一眼東方榮辰,“可以一試。”
現在自己在人家手裡,還能怎麼着,她倒是希望東方榮辰能主動放她走。
“那好,有需要什麼你大可提,這次未安你幫了本宮,本宮算是欠了你一個人情。”東方榮辰轉過了身,“這個人情你隨時可以向本宮討,不過未安你最好是不要告訴別人本宮的事,否則……忘了告訴你,有隻可愛的小東西來尋你,碰巧被本宮看見了,現如今幫你養着。”
花未安聽聞此話倏然擡眸——
小狐在他手上……
她望着那漸漸合上的石門將男子的身影隔絕在外,淡漠眉眼之間掠過一道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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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的時間轉瞬即逝。
清晨的陽光透過半敞的窗打在裝潢雅緻的房屋內,牀榻之上的人動了動眼皮,片刻之後,將眸子睜了開來,桃花美目之中帶着初醒的慵懶。
“殿下。”有敲門聲在耳畔響起,而後是珍華的聲音,“殿下可是醒了?”
“剛醒,進來罷。”擡眸看了一眼映照在屋子裡頭的日光。
唔,又睡得遲了。
房門被人從外頭打了開,珍華邁步進了屋內,望着瑾玉笑道:“三日之後便是初八了,婚前三日按照規矩殿下和安寧公主不能見面,故而安寧公主今日一大早便過來看殿下了,此後的三日可是看不到了。”
瑾玉聽聞她的話,點了點頭,“更衣。”
待珍華替她穿好了衣衫梳好了髮式,她這才走出了房門,一個擡眸間,便看見了不遠處梨花樹下的那抹白色身影。
眸光閃了閃,瑾玉擡步走了過去,到了花未安的跟前。
路過的宮人知曉此後三日二人無法見面,自然很識趣地不來打擾,都站的遠遠的。
四下無人,瑾玉望着對面的白衫女子,開口道:“寶玉,現在可是習慣了?”
聽聞瑾玉的話,對面那原本神色淡然的女子忽然便是耷下了肩膀,輕輕呼了一口氣道:“這幾日差不多習慣了這人皮面具,但安寧公主的性格習慣扮起來卻是有些難,我便只能儘量少說話。”
此刻頂着花未安面容站在瑾玉身前的女子正是寶玉。
凰音失蹤了整整十日,花未安也失蹤了整整十日。
身邊真正可靠的人不多,而這些人中能扮演花未安的更是沒有,珍華較活潑,珍惜太木訥,那麼假扮花未安的任務便只能交給寶玉。
不得不說瑾玉的選擇是正確的,寶玉的性格不大活潑也不大冰冷,扮演起胡花未安還是有那麼幾分神似的。
“如果大婚之前未安還不能回來的話,那寶玉你便只能給本宮當一回新娘了。”望着對面的女子,瑾玉淡淡笑道。
聽出了她話中的調侃,對面的“花未安”似是有些無奈地望了她一眼,“殿下又在說笑。”
瑾玉面上是淺淺的笑意,然那桃花美目中卻劃過一抹悵然。
十天,他離開她整整十天。
以前從不覺得時間有多麼要緊,多長的日子過去對她而言都沒有多大的意義,而不是像如今,十日,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漫長。
影衛來報,整個濟州城尋不到他的一點蹤跡。
阿音,你究竟在什麼地方——三日之後。
皇宮之中,目光所及四處都是一片喜慶的紅,道道門欄之上,大紅色的窗花與那裁剪得當的雙喜字貼的分外整齊。
三位皇子同日大婚,宴席的地點定在了御陽宮,一路的紅妝,分別從永陵宮,溫德殿,承福殿延伸向了御陽宮,有宮人一路井然有序地手跨花籃行走,從御陽宮外頭魚貫而入,用手捏着籃子裡頭早已備好的花瓣一路揮灑。
“殿下,吉時快到了,您可以去鳳儀宮接安寧公主了,皇后娘娘想必也等候多時了。”將最後一支髮簪固定在了白玉冠之上,珍華望着鏡中的人,一身正紅色的喜服,襯得鏡中人肌膚愈發雪白細膩,原本就眉目如畫的少年此刻更添了幾分惑人,精緻的桃花美目輕擡,不經意間能令看者目眩神迷。
珍華從怔然中回神,眸中劃過一抹讚歎之色,“殿下,奴婢敢保證,三殿下與四殿下的風姿定然都及不上你。”
聽聞這樣的誇讚,瑾玉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只起了身,淡淡道:“走罷,去鳳儀宮。”
望月王庭中的規矩便是異國公主聯姻成婚之前的三日都暫居在皇后的鳳儀宮,只需等着成婚的那一日由皇子騎馬從自己的寢宮中到鳳儀宮接皇子妃再到御陽宮中拜見皇帝,入席之後便算是禮成。
這成婚的流程倒是不麻煩,只是走的路多了一些。
永陵宮外早已備好了馬匹,瑾玉步出宮外便直接上了馬朝着鳳儀宮而去。
路旁鋪灑着數不盡的花瓣,一路上還有宮人不斷地揮灑,微風捲着花香拂過了她的鼻尖,目光所及,宮中的樹上都繫着無數條紅綢帶,一路紅塵望不到頭。
花未安依舊沒有出現,看來此次的成婚確實是得和寶玉舉行了。早在婚前便讓她將花未安的身世背景以及夕照國王室的一些人員詳記,免得屆時東方珩提問她什麼會出差錯。
不知爲何心中總有一抹悵然縈繞,瑾玉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一路駕着馬行至了鳳儀宮,未想,纔到了宮門前,便見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攜着一道紅影站在宮門口等候,見瑾玉到來,朝她難得展露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妹夫,本宮可是將皇妹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啊。”
瑾玉微一挑眉,朝着花未寒道:“自然。”
“恭喜殿下,殿下快些帶着公主去吧,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一道輕笑聲自右邊響起,說話之人的聲音是她所熟悉的,瑾玉轉過頭看去,見寶玉朝着她笑得一派燦爛。
寶玉在這裡,那麼花未寒身旁的是——
瑾玉幾乎是立即看向了面前的那道紅影。
真正的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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