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唐韻也不着急,慢悠悠盯着自己潔白的甲貝:“和你比起來,我覺得白羽更讓人放心一些呢。”
這儼然便是打算要開始攆人的節奏?
“別啊。”土魂苦着臉:“屬下會死的很慘!”
樂正容休給他的任務是保護唐韻,若是叫唐韻給攆了回去可不就等於任務沒有完成麼?
土魂打了個哆嗦,魂部那些任務失敗的人……他根本不敢想。
他本就長着一張娃娃臉,眼睛又大又圓,亮晶晶的。如今整張臉都垮了下來,滿面都是哀求,眼睛裡面水汪汪的似乎藏着水汽,那樣子瞧上去好不可憐。
唐韻卻仍舊繃着面色,半點不爲所動:“我不是秋彩,你這樣子對我無用。”
一提起秋彩,唐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臉頰上便浮起一絲奇異的讓土魂越發不安的笑容來。
“說起來秋彩也不小了呢,眼看着快要十四了。也是時候該給她定一門親事,本郡主瞧着白羽就挺不錯。”
“屬下可以答應小姐幫您隱瞞一件事情,只有一件,再不能多了。”
“三件,再不能少了。”
“一件。”
“三件。”
“一件。”
“兩件。”
“一件。”
“一件。”
“兩件。”
“成交!”
土魂:“……。”
爲什麼感覺他好像被人給坑了?
“小姐,咱們再商量商量可好?”
唐韻側目:“你是個男人,男人說話要算數。”
土魂盯着面前風一般走的飛快的女子心中滿滿的都是懊悔,恨不能將自己頭髮都給揪下來。
他到底是怎麼答應了那麼作死的要求呢?主子若是知道了他對他有所隱瞞,不得……
想到自己有可能面臨的後果,土魂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沒有希望了。
“原來你方纔是口是心非麼?”耳邊突然響起女子的聲音,土魂艱難的扭過頭去,秋彩?
“哼。”秋彩斜睨了他一眼:“我要去告訴小姐,你跟本就沒打算要遵守自己的諾言。”
“別啊。”土魂裂了咧嘴,怎麼就這麼倒黴叫這個拎不清的丫頭給看見了呢:“後悔我是有一點,可絕對沒打算要食言啊。”
話說,你是那隻眼睛看出我要反悔的呢!
“是麼?”秋彩瞪着眼,滿臉都是懷疑。
“自然是真的。”土魂臉色垮了下去,他會……死的很慘吧。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悲觀。”秋彩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的豪氣干雲:“有小姐在,若是有一天國師大人真的要處置你的時候。小姐一定會替你出頭。”
“呵呵。”土魂訕笑道:“那還真是謝謝了呢。”
若是沒有小姐,他會到了今天這種兩難的境地?若是說那一對不是師徒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那兩個人一樣的黑心,坑死人都不帶償命的。
他擡眼看了看面前一臉正色的女子,突然就吸了吸鼻子,大眼睛裡頭分分鐘便再度氤氳出了一絲水汽。“秋彩姐姐,小土好怕。”
“不怕。”秋彩的同情心立刻就氾濫了起來,腦子一熱便將土魂一把給摟在了懷裡。土魂身子一矮,便將一顆頭顱朝着女子最柔軟的地方貼了上去。
“嗚嗚嗚。”他垂着眼睛,似乎哭的極其傷心,實際上則是藉着機會在她胸脯上不斷的磨蹭着。
秋彩哪裡知道他的心思,只覺得這樣的土魂好不可憐。於是便將他給摟得更緊,拿着一隻手慢慢拍着他的後背小聲的安慰着。
土魂低着頭,眼中卻閃過一抹思量。這胸脯雖然比去年大了一些,但是和花月樓裡的頭牌比起來還是差了遠了,回頭得想個法子將火魂調理人的方子給弄到手。
等大一些噌起來才更舒服。
屋裡頭,秋晚已經吩咐着小丫鬟們擺好了膳食,唐韻正慢條斯理的吃着。也不知怎的,她總覺的今日的菜吃起來怎麼味道都不對。
“這是……誰做的?”
秋晚正夾了一隻魚丸在手裡,見她皺着眉頭手中的動作便頓了一頓:“是秋扇盯着咱們小廚房做的。”
說着話眸色一冷:“可是這菜裡頭有什麼問題?”
“那倒沒有。”唐韻興致缺缺的放下了手裡頭的筷子:“只是覺的今日的飯菜似乎有些……味道不對。”
“怎麼會呢?”秋晚看了眼桌子上的飯菜:“小姐大約不知道您不在的這些日子秋扇一直跟着國師大人府裡的廚子學藝呢,如今她的手藝即便是入了御膳房都是數一數二的。”
唐韻眸光幽幽一閃:“哦。”
“奴婢明白了。”秋晚眼睛一亮:“小姐之所以覺得今天吃不下去飯不是因爲飯菜味道不對。而是……。”
她神秘的眨了眨眼:“缺少了國師大人。”
唐韻:“……。”
開玩笑要有個底線啊親,唐韻表示徹底的驚呆了。她不過是單純的覺得不大想吃飯而已,跟……那人有毛線的關係啊!
“說起來國師大人對小姐可是真真的好呢,跟那個狼心狗肺的太……比啊呸。”秋晚狠狠啐了一口:“那人怎麼能跟國師大人比呢,他……。”
“秋晚。”唐韻扶額,莫名的頭疼:“我困了。”
秋晚張着嘴,旁的話便給嚥了回去。
唐韻立刻打了個哈欠:“這一日舟車勞頓的,明日還得忙上一整日。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好。”秋晚立刻放下了手裡頭的筷子:“奴婢這就給小姐鋪牀。”
功夫不大便看見唐韻真的倒在了牀上,秋晚便輕手輕腳給她壓好了牀帳子收拾了桌子退了出去。
“今日的松子穰不錯,拿去給煜哥兒嚐嚐。”裡間傳出含糊的女子聲音。
秋晚答應了一聲,便聽到裡間唐韻又咕噥了一聲:“看看有沒有牛乳也給煜哥兒送過去。吩咐下去,自此以後聽雨閣裡每日的牛乳不能斷了。”
“小姐還有旁的吩咐麼?”
裡間這一次遲遲的沒有聲音傳出來,秋晚這才緩緩退了出去。
外頭正是暮色四合時候,秋晚擡眼看了看天空,太陽並沒有完全的落下去。小姐今日怎的這麼早就睡了呢?看來是真的累了啊!
唐韻這會子哪裡是真的想睡覺?她不過是不想聽秋晚再嘮叨那些與樂正容休有關係的事情。
她會因爲與樂正容休分開了這麼一下子,便連飯都吃不下去麼?
扯淡!
……
第二日天光未亮,蕭蘭便已經在聽雨閣外面等着了。等着唐韻慢悠悠收拾好了出來的時候,蕭蘭立刻微笑着迎了上去。
“大姐姐今天氣色真好。”
唐韻看了她一眼,蕭蘭今日穿的很是體面。帶了一整套的赤金纏珍珠的頭面,妝容極其的精緻,一看便是精心打扮過了的。瞧上去倒是有幾分端莊優雅的貴女做派。
她來的時間可不斷了,這會子瞧上去臉上卻沒有一點的焦急之色。竟是比平日裡瞧着順眼的多。
看來,她爲了能找到個金龜婿可下了大本錢。
“大姐姐怎麼總看着我?”蕭蘭被她瞧的有些不自在,便擡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可是蘭兒今日的裝扮有問題?”
“沒有。”唐韻微笑着搖了搖頭:“很漂亮。”
蕭蘭臉上這才綻開了一絲笑容,一雙水眸也大膽地朝着唐韻看了看。見她只帶了只金海棠鑲藍寶石的長簪再沒了其它的裝飾。雖然美麗別緻,但到底是太素淡了些。
“大姐姐今日怎麼這麼素淡,聽說府裡要來好些的貴女夫人們呢。大姐姐可萬不要讓旁的人給比了下去。”
唐韻擡手扶了扶頭上的長簪,淡笑着說道:“這樣就好,可萬不能搶了新人的風頭。”
新人?說的可不就是樑側妃麼?
蕭蘭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那女人幾日前還被林側妃給壓的死死的。她算個什麼東西呢!
唐韻眸光在她臉上微微一送,幾乎一眼便能將她的小心思給看透了:“我提醒一下四妹妹,從現在開始她就是咱們府裡頭的平妃。也是名正言順的掌家人,對她恭順一些對你沒有壞處。”
蕭蘭面色一緊:“蘭兒記下了。”
唐韻也懶得跟她廢話,扭頭看向一邊的秋晚:“你去跟扶柳說一聲,今天府裡頭亂。叫她看緊了煜哥兒,若是沒有我的吩咐,哪裡都不要去。”
秋晚答應了一聲立刻便出去傳話去了。
“大小姐起身了麼?”
院子裡頭響起女子一道沉穩的聲音,唐韻眸色一閃。
秋喜朝着窗子外頭看了一眼,立刻低聲回道:“小姐,是王爺院子裡的茗姑姑。”
唐韻眸光一閃:“去請進來。”
秋晚立刻就轉身出了門,工夫不大便看見她挑開了簾子,茗貞緊隨其後進了屋。
“奴婢參見郡主。”
“茗姑娘不必多禮,這會子父王那裡該是忙的不可開交了。你怎的到了聽雨閣?”
茗貞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卻半點不失恭謹:“王爺那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所以特地叫奴婢來請郡主過去呢。等會子大典開始之前,宗祠的人會過來請了小王妃的名字上族譜。那件事情還得請郡主出面去辦呢。”
“宗祠?”唐韻愣了一愣:“你說的是……蕭氏宗祠?陽泉山上的蕭氏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