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鄭小仙兒分開後,我們便順着逃跑的路回到了山裡。
將一些必要的東西收拾了一遍,這才趕去範國強接應我們的地方。
其實那時候我還在心裡琢磨呢,先前我們搞出來的聲勢可不小,範國強這孫子不會偷偷摸摸的進去看了吧?
我操,千萬別出現這種情況啊.......要是那孫子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過事實證明,我們的運氣還不錯。
等我們趕回山腰的時候,範國強正躲在一棵樹下面,嘴裡叼着一根菸,滿臉擔憂的往山裡望着。
他的衣服也跟我們一樣全溼透了,看樣子先前的那陣雨他也沒能躲過。
“袁先生!!!”範國強見到我們的時候,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跟瘋了似的跑了過來,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如釋重負:“你們可回來了!!!”
範國強的心理素質確實不咋地,但他能在這裡等我們這麼久,說實話,我還是很驚訝的。
“您是不是受傷了?!!”
這時候,範國強才注意到我是被趙青欒背下山的,表情霎時就變了。
“嗯,腳上受了點輕傷。”我點點頭:“一會兒麻煩您送我去趟醫院,這傷拖着可不是個事兒啊。”
範國強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並且說,醫藥費營養費他一個人全包了。
忽然,他看見了站在沈涵身邊被她牽着下山的小男孩。
“你.......你.......沒事?!!”範國強愣愣的看着那小孩,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直截了當的就握住了我的手,臉色通紅:“謝謝袁先生!!如果不是你們!!這孩子肯定回不來了!”
我最開始沒說話,只是默不作聲的打量了一下範國強,見他眼裡的激動不像是裝的,這才露出了笑容。
“他運氣好。”我笑道:“那條蛇把他抓上山之後,沒急着吃他,要不是因爲這點,咱這次的活兒就算是辦砸了。”
“唉.......”範國強嘆了口氣:“這孩子是個苦命人啊,但老天爺還是長眼睛的,沒讓他死在那條大蟒蛇嘴裡。”
話音一落,範國強似乎是想起還有個重要的問題沒問,急忙問我:“袁先生,那條蛇是不是被您除掉了?”
我沒敢猶豫,生怕露出點破綻,忙不迭的點點頭。
“對。”
“那蛇的屍體.......”範國強試探着問我:“剛纔我聽見山裡有爆炸聲,這是不是跟您除蛇精有關係啊?”
“是啊。”我笑了笑:“那條蛇太難對付,都成精了,這不,我都差點栽在那孫子手上了,幸虧祖師爺保佑啊........”
說着,我嘆了口氣。
“那條蛇被我用法陣鎮住之後就化成飛灰了,原本我是不想隨便開殺戒的,但誰叫這條蛇冥頑不靈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範國強鬆了口氣,苦笑道:“如果不是袁先生幫我們除掉了這條蛇精,恐怕以後我們這片還得死人。”
我們一邊聊着,一邊就下了山。
在這過程中,那小男孩一直都沒說話,目光呆滯的看着地上,像是在發呆。
“哎,強哥,這孩子有點不一般啊。”我忽然對範國強說。
“不一般?”範國強愣了愣,沒明白我的意思:“怎麼不一般了?”
“這孩子的命數不一般,我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子貴人味兒。”我嘿嘿笑着。
範國強現在的表情可不是一般的精彩,將信將疑的看了看那孩子,估摸着在心裡也犯嘀咕。
“袁先生,什麼叫貴人味兒?”範國強問我。
“貴人者,福星也。”
我滿臉淡定的吹着牛逼,拼着命的搞出了一副文縐縐的詞兒,不求能糊弄別人,起碼把範國強給忽悠了就成。
“咱行裡都講究一個因果輪迴,今生吃惡果,全由上世因。”我說道,隨即就轉開了話題:“強哥,那條蛇三番五次的下山殺人,但卻從來不吃人,也沒有一次性殺光你們村子裡的所有人,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範國強愣了會,搖搖頭。
“說真的,強哥,我懷疑這孩子是星宿下凡。”我表情詭異的對範國強說:“那條蛇在臨死的時候,還說自己運氣不好,殺人殺出個小星宿來,你說........”
“我沒明白您的意思,袁先生,這星宿下凡就是神仙下凡吧?”範國強愣愣的問我。
“差不多吧。”我點點頭:“強哥,我問你,這孩子是不是從小就腦子不靈光,而且命途坎坷,至親不全?”
“這........”範國強喃喃道:“他現在就跟着自己親爹生活,其他人確實都死了。”
“這不就對了麼,那條蛇只敢帶他上山,但卻不敢殺他,怕的就是殺了下凡的星宿,折了自個兒的壽數。”我嘆了口氣:“沒看出來啊,這大山裡竟然還能出星宿,強哥,放在古代,這些下凡的星宿不是大官就是富可敵國的商人.......”
範國強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我問了一句:“袁先生,如果這孩子真是神仙下凡,那他的腦子怎麼會這樣?”
“我前面不是說了麼,今生吃惡果,全由上世因。”我嘖嘖有聲的說道:“估計他是上輩子在天上犯錯了,這才被罰下來受點苦,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下輩子他還能上去。”
“哎呀!!袁先生!!!你說的都是真的吧?!!”範國強激動得不能自已,霎時間,他看着那孩子的眼神,就跟看自己親生兒子一樣。
“八九不離十吧。”我笑了笑:“這孩子以後你們可得好好照顧,能幫星宿一把,那也算是積陰德啊。”
範國強嗯了一聲,這時我才發現,他的笑容裡除了激動之外,還有些欣慰。
“這孩子真的很可憐。”範國強苦笑了兩聲:“他從小就是跟着他那個混賬爹長大的,平常沒少捱揍,時不時還得挨幾天餓,我們這些外人看着都覺得心疼,上次我喝多了,就因爲他這事跟他爹吵了一架,如果不是有人勸着我,我那天肯定得打他爹一頓.......”
聞言,我還真感覺有點意外,看樣子範國強這人不錯啊。
“強叔,是,好人。”
那孩子忽然開了口,看着範國強,臉上難得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見此情景,我這才確定下來,範國強貌似沒吹牛逼。
“星宿下凡的角兒可不是普通人,你回去了可得好好跟他爹聊聊,打星宿那是要命的事兒啊,要是老天爺真的揪着這事算起來,你們恐怕也得受牽連。”我繼續給範國強洗着腦:“這次你們也得感謝這孩子,要不是有他,山裡的那幫山民早就全完了。”
“好!這點我記住了!”範國強忙不迭的點頭:“以後我會幫忙照顧這孩子的!絕對不會讓他受委屈!”
我笑了笑,點點頭,沒說話。
曾幾何時,我也很討厭那些把謊言這兩個字冠上善意的人。
善意的謊言就不是謊言了嗎?媽的,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但在這時候,我卻發現說謊是唯一能幫助這孩子的事,起碼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我不知道那句話是不是對的,就是那句。
“無論是誰,終究都會變成自己曾經厭惡的人。”
這句話其實挺有道理的,但就現在這情況來說,我不後悔變成這樣的人。
“對了,強哥,這孩子叫什麼?”我問了一句,也是忽然間纔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熊孩子的姓名。
“他叫孫曉山。”範國強笑道:“這名字還是山裡的一個大學生給他取的。”
我笑着點點頭。
“嗯,這名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