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成的眸深深的凝視着她:“懷特就要離開這裡了,所以你總歸是要離開的,難不成你還打算跟他走嗎?”
“離開?”她仰着臉,咀嚼着這兩個字,淡淡的笑着:“那又怎麼樣呢?”
粗糲的手指落在她的下頷,他的眼眸太深太濃,更是前所未有的固執姿態,聲音啞得厲害,視線鎖住她的臉龐:“怎麼樣?周芷柔,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她的腰被抵在門背上,她仰着臉看着此時立在自己的面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完美,這段時間沒見,氣質愈發沉穩,只是眼中的眼色也更加的深沉。
周芷柔的眼眸垂了下來,掛着淺淡的笑意,她避開他的視線,幽幽的張了口:“我不能,也不會跟你走。”
“不會嗎?”他的手婆娑着她臉上的肌膚,低低的開口:“你真的半點機會都不肯給我?離開那個男人有多難?”
王宇成伸手逼迫她揚起下巴,望着她的眼眸,壓抑着濃濃的自嘲,一字一頓的問道:“周芷柔,你到底是不願意離開這裡,還是不願意離開那個男人?有什麼不能?你一直不願意直面的問題的到底是什麼?”
“我……”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即使她已經問過自己無數次這個問題,她抿着脣,沒有再說話。
明亮的房間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某種灼烈的氣息在緩緩的流淌,王宇成低低的笑:“好,我明白了。”
男人低頭,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低垂着眸子中滿是暗沉和幽黯:“周芷柔,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是多麼的殘忍,如果你可以明確的告訴我你愛他,或許我會承認自己輸的很徹底,可是你卻把它藏在最心底的位置,明明知道無望,卻又讓我捨不得放手,我究竟要怎樣才能走的甘願?才能徹底的放棄你?”
他的手摩擦着周芷柔的臉蛋,低沉的呢喃道:“我知道你的心裡有他。放心,這次不用你親口告訴我,需要我離開。”男人俊美的臉龐露出笑容:“這次我自己走。”
“不是的,不是的。”周芷柔覺得自己太殘忍了,自己怎麼能這樣的傷他,她胡亂的解釋着:“你知道的,南方週刊還在他的手裡,我不能先離開,所以我只能等他放棄我。”
“真的嗎?”王宇成捧住她的臉頰,看着她那張驚慌失措的面容,他的嘴角的笑容既無奈又苦澀:“或許吧,你的心裡究竟裝着的是什麼,只有你自己清楚。”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該清楚什麼?一直以來她都沒有選擇的權利,突然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丟來,她只能順勢去化解一個又一個,想脫身的時候,已經越陷越深,難以自拔,她也覺得自己很委屈,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現在叫我做選擇,叫我怎麼選?什麼都不顧及嗎?我做不到……”
王宇成深沉的視線鎖住女人還掛着淚珠的臉龐,擡手想擦去她的眼淚,卻在半空中頓住了:“你在哭什麼?我又沒有逼你,又沒有強迫。”
他的語調始終都是淡淡的:“你可以做選擇,可以走自己的路。”
周芷柔的手絞在一起,動了動脣,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王宇成……”
“這次我放開你了。”他眸中的色彩和暗芒全部收回,只有一片幽黯的沉浸:“周芷柔,這次你做了選擇,我會放手的很徹底,以後不會再參與你的生活,不會在出現你的面前。本來我也不屬於這裡。”
她的心忽然被撞了一下,微不可絕的痛。
王宇成看着她略顯無措的臉龐,還是忍不住的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字道:“周芷柔,我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你要不要跟我走?”
其實答案已經這麼的明顯,他根本沒有必要再問,可他還是執着與一個答案。
她的眼眸中,拒絕的意味那麼的明顯。薄脣勾了勾,無畏的自嘲:“蘇媚是對的。”他低啞着嗓子冷冷的笑:“我根本就比不上懷特,無論是在你的眼裡,還是在你的心裡……”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人一下就變得茫然無措了。看着他微微的收了手,拉開了和自己的距離,她幾乎脫口而出:“你跟他不一樣!”
男人頓住,沒有擡頭:“是不一樣,在你的心裡我們的位置都是不同的,不是嗎?”
周芷柔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男人伸手攥住她的肩膀,一個狠厲的力道將她推着櫃角:“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懷特圈得住的是你的人,可是你卻被他圈住了心,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你心甘情願的想留在這裡,而你所有的藉口都是爲了留在這裡的理由?”
王宇成鬆開微愣的她,已經走到了門口,只消一個轉身酒會徹底的消失:“周芷柔,我們就此道別。”
只有這樣,以後不再打擾,以後站在看不到她的地方,他纔會死心,纔會不管她的悲喜,憂傷或是難過,他該放手,不止是放她,也該放自己一條生路……
拉開門,就看到白蘇媚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倚在走道的護欄上:“談完了?”
王宇成沒有理會她,徑自下樓離開了。
蘇媚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這段時間她呆在這裡,也算是對周芷柔有些瞭解,她現在就像是一隻被馴服的貓,收起了自己的利爪。
只是想起她每次見到懷特都會下意識的流露出戒備小心翼翼的神情,白蘇媚還是不住的搖了搖頭,他哥哥在哄女人這一點上做的還真是很失敗,居然會讓一個女人怕他,唉,她怎麼突然覺得她和懷特兩個人的愛情都有點極端呢?
她對盛明哲是愛而不得,而懷特對周芷柔顯然是忘卻不能,明明恨不得將這個女人揉進骨血裡,卻強逼着自己不靠近,保持着距離,或許他是害怕,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還是怕自己會再受傷?算了,本來他哥哥的心思就難猜,她也懶得費這份功夫,不過他究竟打算拿周芷柔怎麼辦,她下午的時候總歸是要問出個所以然來的。
看着房間裡的女人還在哭,白蘇媚終於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周芷柔的身邊,睨了她一眼:“他都走了,你還哭給誰看啊?我可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你該不會是再爲沒有跟王宇成走,現在就後悔了吧。”
周芷柔擡頭,望着她,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驚詫。
“咳咳,不好意思,我站在門口都聽到了,其實王宇成是不錯。”白蘇媚並不避諱的承認了她偷聽的事實。
她原本就打算聽一聽周芷柔的真實想法的,她聳了聳肩膀,面無表情的陳述着:“你看人家給你提議離開,我也給你這個機會了,是你自己放棄的,最後王宇成也給你分析了,這個男人應該是對你死了心,不然怎麼就那麼直接走了?你看,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現在哭有什麼用?他都說了,跟你告別了。”
“可是我……”
“可是什麼可是。”
白蘇媚帶着倨傲的看着她:“你的選擇不錯,我哥怎麼也比王宇成好,雖然他也不差,據我所知,你跟我哥早就勾搭上了,還是我哥勾搭你的,這你認識我哥,也比王宇成早,這擺明了王宇成已經沒戲了,我哥看上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白蘇媚的表情帶着遺憾,但是言語間卻沒有遺憾的意思:“雖然經常是過程殘暴了點,他對你,已經算是很溫柔了。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你不會明白我們在F國是怎麼爬到今天的位置的。”
蘇媚挑着她的小臉,表情滿是認真:“總之,我哥對你是認真的,你不妨試着把心敞開,真正的試着接受他試試看。雖然他霸道,蠻橫,又不講理,但是他絕不會虧待自己的女人,你看,你就是當衆背叛了他,那麼狠的在他背後捅了刀子,他不是也就只是把你關在這兒?”
突然外面傳來了熟悉的停車聲,蘇媚趕忙跳起來,跑到窗臺看了一眼:“壞了,懷特回來了,幸虧王宇成走的早,不然這兩人碰上不得打起來。你抓緊把你的眼淚擦一擦。”
蘇媚趕忙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快,快,已經進別墅了。”
正在蘇媚準備離開的時候,懷特直接就走了進來,隨即漠然的聲音傳來:“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就是要去做複檢有點緊張,就過來找芷柔聊聊天疏解一些緊張的情緒。”蘇媚往他視線的方向挪了挪步子,試圖擋住懷特的視線。
雖然白蘇媚已經盡力遮擋,可是一切還是晚了,懷特的觀察太敏銳,他剛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周芷柔手中的紙巾,還有她紅彤彤的眼眶。
他微微的往一側歪了一下頭,將視線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半響才把眸光斂起,隨即清冷的語調響起:“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