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任何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的心裡越來越不安起來,雖然今天盛無情暫且放過了他,但他覺得這一切纔是剛剛開始,這一盤很大的棋,盛無情纔剛剛走了一兩步……
他們回到別墅,一種濃重的悲傷就直接襲來,別墅的院落中空空蕩蕩的,原本守着的守衛數量也銳減,盛明哲知道這一次跟着厲武去執行任何的兄弟,死傷嚴重……
白芸薇看着他落寞的神情,也沒有說什麼,她知道他的心裡是有多麼的難受,這些兄弟都是跟着盛明哲在Z國打拼的人,那是一種不可取代的感情,更別說現在厲武的情況不曾知曉……
她輕輕握了握盛明哲冰冷的手,抱着盛天澤下了車:“去看看吧……”
白芸薇剛剛關上了車門,盛明哲就皮特打了電話:“你在哪兒?”
“總裁,你回來了。我在給厲武做手術,至於江九嘛,應該在新江公墓安排其他兄弟的屍體吧。”皮特輕咳了幾聲:“總裁,我先不給你解釋了,這厲武的情況現在還不好說,你還是先去看看其他的弟兄吧,應該快到火化的時間了。”
現在的情況着實讓盛明哲有些搞不清楚情況,可是其他的兄弟也是一起同生共死,他怎麼也得送他們最後一程,掛掉電話,他便不顧一切的朝着新江公墓急飈而去。
盛明哲趕到的時候,江九正死死地捏着號碼牌:“少爺,看着他們一個個的被送進熔屍房,我的心裡真的很難受。”
盛明哲輕輕伸手拍了拍江九的肩膀,此時的他心裡又何嘗不難受?縱使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也已經說不出半句了,看着一個又一個的兄弟被推車推進去,他的身體顫抖的厲害,手漸漸握成拳……
他的目光一直定在那些原本鮮活,現在卻已經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上,一直到熔屍房的門被打開,那些屍體就要被推進去,盛明哲才快步的衝了過去,伸手抓住一個工作人員的手:“讓我送他們最後一程吧。”
那個工作人員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旁邊主任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盛市長,請……”
盛明哲神情的凝重的望着那些如白紙一般的面容,心裡頓時升騰出了千萬的情緒,他的每一步都走的異常的艱難……
江九看着熔屍房的門被關上了,再也忍不住淚水:“兄弟們,一路走好!”
盛明哲看着熔屍房正中的那個熔屍爐中燃燒的熊熊烈火,心裡是灼燒般的疼痛……
“盛市長,時間差不多了。”熔屍房裡的幾名工作人員,開始把推車推到熔屍爐的旁,把一個又一個的屍體搬到抽出來的熔屜上,然後把屍體推進了燃燒的正旺的熔屍爐中,徹底的阻絕了盛明哲的目光……
“噼啪”的聲響,分明是他們骨骼被燒裂的聲音,濃烈的焦灼的味道,分明是他們的皮肉燒熔的氣味,隨着溫度的升高,盛明哲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在被燒灼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他的氣力逐漸被抽空,他無力的跪在地上,雙臂痛苦的撐着地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熔屍爐被打開了,盛明哲死死的盯着,工作人員把每個熔屜裡的骨灰掃入一個個瓶罐中,當工作人員把這些瓶罐交到盛明哲面前的推車上時,盛明哲只覺得心裡異常沉重……
他推着那些骨灰罈走出去的時候,即使心中萬般的難受,但是直到入土,他都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盛明哲回到別墅便直接去了那些兄弟們的住處,看着空蕩蕩的一切,他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
從江九那些知道厲武的手術還在進行中,他也沒有去打擾。現在他只能寄希望在皮特的身上,經過一番徹底的調查,盛明哲大致能猜到皮特的來歷,雖然厲武的情況很不好,但是既然他願意動這個手,那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希望的。
只是那十幾個兄弟,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入夜,他也沒有開燈,置身隱匿在一片黑暗裡,四周寂靜的可怕,但是他卻不感到孤單,他感覺那些兄弟們好像還在這裡,他獨自在兄弟們的集體宿舍呆一夜,當他看着天已破曉,才踱步到門邊不捨的和兄弟們道別:“我的好兄弟,永別了……”
經過一夜的手術,皮特總算是暫時穩住了厲武的情況,他立刻派人通知了盛明哲。
盛明哲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皮特,厲武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皮特將滿是血塑膠手套丟在垃圾桶裡,一臉的疲憊:“只能說暫時沒有生命的危險,但是他能不能撿回這條命,我可不敢打包票。”
皮特指了指厲武身上插的那些管子:“這些是給他放血的,不然體內出血早就壓迫到肺,一命嗚呼了。只能這些一邊輸血一邊放血,這樣能支撐多久,我可說不準。只能說這樣能維持着他命。”
“救不活他,你就不怕毀了你’鬼醫’的招牌?不是說你想救的人,沒有救不活的嗎?所以救活他!”盛明哲凝眸望着皮特,語氣中根本就不是求人,而是命令的語氣。
“咳咳,盛明哲,你不必對我用激將法,我救人,都是救能救之人,而厲武的情況你比我更清楚,根本就和死人無異,我救他,只是看他死了可惜,只是覺得他對你的這份情誼深厚,用這種以血補血的方法本來就是鋌而走險。能不能從死亡線上把他拉回來,主要還是看他自己的造化。”皮特無能爲力的聳了聳肩:“我也只能幫他到這一步。”
“皮特,你藏身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爲了什麼?”盛明哲將厲武房間的門直接帶上,氣息一沉,語氣微微的冷:“你最好說實話,如何有和我瞭解到的不一樣,你應該知道後果。”
皮特淡淡的笑着:“看來你已經摸清楚我的底細了,果然只要你想查,就能查得到,可是那時候你的心思都放在對付祁氏上,所以我才能隱着身份這麼多年。”
他看了一眼盛明哲,聲音悠遠:“我原來一直是墨氏的手下,幫着墨氏處理暗中的事,但是因爲我做了一件讓墨老大不高興的事,所以才逃到Z國來,墨老大做事一向很不講理的,這一點跟你老爸可有的一拼。原本想着你能庇護我,想着墨氏不會輕易對鼎峰動手,果然不出所料,你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他們也一直沒有查到我。”
“呵,你這算盤倒是打的極好。”盛明哲冷冷的笑着:“你應該知道現在盛無情回來了,我的處境很不好,萬一出了什麼事,可保不了你。”
“沒事啊,要是你出了事,我會換個身份繼續跑路的,你放心,我不會讓墨氏也對着你下手,讓你腹背受敵的,怎麼說這幾年,你都算對我不錯。”皮特絕然的站着:“至少到現在,你都是可以相信我的。”
“或許吧。”盛明哲話音剛落,江九就一臉慌張的跑了過來:“少爺,不好了,厲家的人找來了。”
“你是說厲權?”盛明哲的視線暗沉了一下:“你有沒有告訴他們厲武的情況?”
“沒有,他們帶着人在門口堵着。看那架勢要是不見您一面,怕是不會走。”江九低着頭:“少爺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們武頭的情況?”
“不用了,既然他們找來,我就去見他們一面。”盛明哲看了皮特一眼:“你看好厲武,把他醫好,你記住,我不是在求你!”
看着盛明哲離開的身影,皮特還是嗤笑了一下,這個男人,有時候還真是冷酷強勢到叫人臣服,人他自然都救了,自然在能救活的前提下會救到底。皮特揉了揉自己的後頸,這熬了一夜還真累,說着就走進房間,把這盛宅的家庭醫生叫醒:“那個誰,你守着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什麼情況,萬一體徵儀有變化再喊我,我得睡一覺。”
說着就把腿翹在茶几上,倚在沙發的一角,補覺去了……
從厲武那邊離開之後,盛明哲就直接下了樓,剛走到樓下,就聽到大門口傳來嘈雜的聲音。
盛明哲對着江九說着:“你去請厲權和他的夫人進來吧,態度好一些,記住無論他們問什麼,你都不要回答。”
“是。”沒一會兒,江九就帶着厲權和王蔓蔓走進了客廳。
“請坐。”盛明哲噙着笑,對厲權夫婦還算是謙遜有禮:“不知兩位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盛明哲,你裝什麼傻,昨天你們盛宅下坡的拐角發生了激烈的槍戰,別以爲你們壓着消息我們就不知道,聽說昨天盛家的守衛死傷不少,而這些人是厲武帶隊的。”厲權迎上盛明哲深邃的眼眸,字字逼迫:“厲武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現在只是想知道他的情況。”
厲權緊緊的攥着拳,眸光中滿是隱忍,他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咽喉出擠出來的:“盛明哲,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