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再怎麼樣也只是個普通的造型化妝師,與李雙相比,她不敢得罪江婷婷,沒看就連臺長孟虹都得哈着她,說到底,還不是因爲她老公是顧燁磊!
然而,不服歸不服,她還是拿起了梳子,開始按她的要求,給她弄頭髮。
李雙這下不幹了:“陳麗,你什麼意思啊?我是要上臺的人,你卻把我晾在一邊……”
馮丹走過去,雙手按在李雙肩上:“這位大姐,別嚷了。這樣吧,從前我也學過幾天美容美髮,要不然,我給你化化?反正你這個級別的,上了臺也不一定有人看,我給你畫的特別點,說不定你就火了。”
說着,馮丹隨手拿起梳妝檯上的一隻眉筆,就要往她臉上招呼。
李雙嚇壞了,她當然不敢讓馮丹亂畫,氣沖沖的站起來,她紅着臉將房間內的幾人掃視了一圈。
手指着陳麗和馮丹,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徑直摔門走了。
陳麗見李雙走了,她小心翼翼的替江婷婷編着辮子,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江婷婷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和陳麗,脣邊劃過一抹冷意。
當陳麗又替她編好一條後,她開口:“好了,不用弄了。”
陳麗鬆了口氣,她怕江婷婷日後還要找機會報復,不由的說:“婷婷姐,剛纔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知道我不該在背後那樣說你,可你知道,我在臺裡沒地位,只要稍微有點背景的,我就得巴着,哈着,剛纔……剛纔我也是順着李雙的話說的。”
江婷婷見慣了類似的情形,她淡然的笑笑,沒作聲。
陳麗生怕她還沒原諒自己,又獻寶似的說:“婷婷姐,我和你說,這次李雙頂替你的位置沒這麼簡單……他們都說,都說……”
“想說什麼就快說?”馮丹看不上她吞吞吐吐的樣,催她。
“他們說李雙和歐陽老師的關係不簡單……”
“潛規則啊?這個老流氓!”
“你小點聲!”陳麗被馮丹的高嗓門嚇了一跳,她謹慎的看了眼門口,才說:“所以,婷婷姐,你還是小心點她。別看她年齡小,又是新人,但手段卻不少,一旦讓她得到機會,只怕你以後的處境會更艱難。”
“我知道了。”江婷婷站了起來,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她聽的疲憊,也不想去分辨誰對誰錯,總而言之,這世界很現實,當你沒有強大到可以掌握話語權時,誰都可以踩你一腳。
江婷婷拿上她的東西,離開了電視臺大樓。
一邊走一邊刷網上的新聞,剛纔陳麗和李雙說顧燁磊耍大牌的事纔是她此時最關心的。
看到顧燁磊的名字出現在新聞首頁時,她的心突的一下。
新聞裡稱,昨天顧燁磊有一場商業站臺活動,原來定的是下午兩點舉行,可活動開始後,粉絲卻遲遲不見他的身影,一直到活動結束,顧燁磊也沒有現身。
他的粉絲和商家對他大失所望,媒體稱,顧燁磊還有可能因此失去這個品牌的代言資格。
江婷婷將那篇報道反覆看了好幾遍,尤其是裡面的時間,她更是一再確定。
昨天下午的商業活動,那時候,他不正好在陪她?
江婷婷頭嗡的一下炸開,怪不得一下午他的手機響個不停,怪不得他一個電話也沒接。
內疚,焦急,感動,欣喜,爬滿她的心房,一時百感交集,拿着手機的她保持着僵直的狀態,就像被人釘住了一樣。
直到兩個助理走過來,見她眼睛紅紅的,馮丹不禁擔憂的問了一句:“太太,您沒事吧?”
江婷婷如夢初醒,現在她的工作停掉了,她在這裡無事可做,不正是她前去探班的好機會。
“馮丹,快,給我訂機票,我要去看燁磊!”
退房,去機場,一路顛沛流離,到達顧燁磊所在的劇組時,已是晚上八點多鐘。
他現在拍的是一部警匪片,他在影片裡飾演男一號,一位臥底的緝毒警察,裡面有很多槍戰和打鬥的戲份。
劇組所在地是y省的一個小村落裡,江婷婷到的時候,劇組正在拍攝一場爆破的戲份,她沒看到顧燁磊的影子,給他打電話又沒人接聽,江婷婷圍着劇組正在四處尋找他的保姆車,突然,一聲爆炸聲響,一股巨大的火龍隨着爆破聲從前面破舊的小平房裡竄出來。
四處瓦塊翻飛,嗆人的氣味伴隨着火熱的氣息瀰漫在整個劇組的上空,從未見過這種場景的江婷婷嚇傻了,一邊捂着耳朵,一邊看向爆破的方向。
她的喉嚨梗住,她竟然在小平房的外面看到顧燁磊的身影,他滿臉是灰,衣服被炸的破破爛爛的,胳膊上還汩汩的流着血,他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接着就從地上抱起另一個男人,大聲又急迫的叫着他的名字……
四周靜的出奇,沒有人上前,導演仍坐在監視器後面,看着鏡頭裡演員的表現。
“顧……”江婷婷含着淚正要叫他的名字,被馮丹一下子捂住了嘴。
馮丹指指導演,又指指顧燁磊,意思在告訴江婷婷,這是在拍戲呢,不是真的。
江婷婷半信半疑的,仍舊緊張的盯着胳膊上紅彤彤一片的顧燁磊,心都快碎了。
前方,導演擡了擡手:“卡!”
圍繞在顧燁磊身邊的助理和副導演馬上過去,又是給他遞水,又是給他清理身上的污漬,同時一連聲的說着:“顧老師辛苦了。”
顧燁磊摘下頭上的帽子,一屁股坐到了助理給他準備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水。
那些煙嗆的他嗓子很痛,就像一塊乾燥的稻草,隨時都會起火一樣。
水喝到一半的時候,他才透過人羣看到江婷婷和她身邊的馮丹。
他以爲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又定晴一看,真的是她。
這時江婷婷已經撥開人羣,朝他走過來。顧燁磊仍舊灰頭土臉的,詫異的看着那個紅着眼睛,朝他一步步靠近的小女人,手上的礦泉水瓶子仍停在脣邊,一時心緒起伏。
終於,他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走近她。
“你怎麼來了?”他沙啞着嗓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