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給安以桀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晚上有事,不能去接小川了。
“你有什麼事?給你假是讓你在家裡好好休息的。”電話裡,安以桀語氣惡劣的問。
“私事!”她不卑不亢的答。
對方沒了聲音,接着便掛了電話。
晚上六點半,何曼準時出現在錦城的一家知名劇院。
《許你一世星光璀璨》電影首映禮在這裡舉行,何曼拿着入場券入場。
想着許傾傾應該很忙,便放棄了和她打招呼的念頭,按照入場券上的座位號,找到屬於何曼的位置,坐定。
首映禮還沒開始,何曼旁邊的位置沒有人。
她拍了幾張照,登錄微博,想替許傾傾發一條宣傳微博。
前幾天的漫畫一經發布,粉絲漲得很快。有不少人私信或者在微博下面留言,問她那家酒店的地址和消費水平,何曼都認真地一一回復了。
看到那個熟悉的id時,她的心突地一跳。
“設計師陳澈”在她的漫畫下面留言:還以爲你徹底放棄了畫畫,好久不見。
那是陳澈的微博,從前他們熱戀時,他是她微博的常客,時時跑來留言,表白,秀恩愛。
可是,自從三年前,他因爲和她吵架,一氣之下出國之後。微博上,何曼再也沒看到過他的留言。而她的微博也在他離開的那一天,徹底停更。
曾經甜蜜的戀愛,彷彿一下子戛然而止。
三年後,再一次看到那個熟悉的id,何曼以爲她早已平靜的接受了她和陳澈分手的事實,然而看到他的留言,內心還是忍不住心潮翻滾。
手指顫抖的在那個熟悉的名字上停留,糾結再三,還是選擇了放棄回覆。
該說什麼呢?
她正式入獄前,那個放下所有自尊給他打去的越洋電話裡,他的未婚妻已經說得很清楚,他們要結婚了。
隨後,何曼就收到了他的分手郵件。
替許傾傾宣傳的微博還沒有發,何曼緊緊握着手機,關掉了微博。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一個紳士有禮的聲音在問她,何曼擡頭的瞬間,心底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倒塌了。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她居然在許傾傾的電影首映禮上,再一次看到了陳澈。
陳澈顯然也沒意識到,他會在這裡遇上她。
兩人四目相對,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兩個人從彼此的臉上,捕捉着這三年來的變化。
他比從前更清瘦了一些,身上依舊有着藝術工作者的清俊和落拓。
三年前,他喜歡舒適的純棉衣物,而現在,一襲很有腔調的條紋西裝,卻也風姿卓然。
而他眼中的何曼,少了幾分少女的靈動,氣質變得更沉靜。眼神依舊明亮,卻不再鋒芒畢露。戴了幅黑框眼鏡的她,看上去知性又溫婉。若不是她身上還穿着三年前那件酒紅色長裙,陳澈會以爲,他今天碰上的其實只是一個與何曼長的極爲相似的女子。
“何曼?何小姐。”他有些陌生的叫她的名字,客氣又禮貌,還透着點質疑。
而何曼已經由初見時的驚濤駭浪,漸漸恢復平靜。
她沒有如預想中的掉頭就跑,也沒有逃,而是平靜的看了她身邊那個空着的位置一眼。
“坐吧。”她輕輕說。
陳澈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遲疑着,他坐了下來。
舞臺上,燈光一亮,隨着一陣掌聲,首映禮開始了,幾位主演穿着盛產裝,悉數上臺。
作爲壓軸的許傾傾和莫逸塵走在最後面,兩個人十指相扣一上臺,臺下掌聲雷動。
雖然很久沒有拍新戲了,許傾傾人氣不減,臺下大半的粉絲幾乎都是奔着她來的。
對外宣傳上,青橙傳媒說的是這是許傾傾執導,莫逸塵監製的第一部 電影,也是她從演員到導演的轉型之作。
粉絲和觀衆都對許傾傾的導演處女作報以最大的期待,更對她和莫逸塵的愛情有着深切的嚮往和崇拜。
場內熱烈的氣氛是很好的裝飾品,將臺下各懷心思的兩人的情緒隱藏着。
何曼跟着臺下的那些許傾傾的粉絲們,一起笑,一起替許傾傾熱烈的鼓掌,可是臺上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卻一無所知。
心裡面盼的是,她希望這場首映禮快點結束。
因爲何曼發現,再次面對陳澈,她遠遠做不到像她想象中那樣心如止水。
舞臺上,許傾傾一臉崇拜的看着莫逸塵,向主持人講述她與他結婚後的甜蜜和點滴。兩人視線對接時,那滿滿的愛意,隔着距離依舊逃不過來所有人的眼睛。
望着那金童玉女似的一對,何曼替他們祝福的同時心裡又劃過淡淡的失落。
“想不到,傾傾是你我共同的朋友。”她身邊的陳澈,在沉默了半天后,終於緩緩開口,“這世界,有時候說大很大,說小又很小。我來的時候,傾傾跟我說,要給我介紹個朋友,想不到那個朋友就是你,何曼。”
他的嗓音淡淡的,客氣又疏離。間或向她看一眼,目光復雜的讓人看不懂。
何曼的心微微揪緊,現在的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是許傾傾的安排。
或許許傾傾是好心,不,她當然是好心。
只是如果她知道她和陳澈之間的過往,或許她就不會這樣做了。
“你誤會了,我不知道今天會見到你。”何曼淡淡的說。
“如果知道呢,就不會來了嗎?”他看着舞臺上面,反問她。
何曼轉身,看了她身邊的男人一眼。
“爲什麼不會來?我來給許小姐捧場,是個人的事。旁邊坐着誰,我根本不關心。”
陳澈一聲哂笑,沒了聲音。
那一笑裡包含了很多內容,其中就有對她虛僞的嘲諷。
在陳澈看來,何曼說不知道他在,卻還穿着三年前他們約會時穿的那件酒紅色長裙來參加首映禮,從邏輯上講就說不通。
她這樣做,不就是想讓他重新喚起對她的記憶嗎?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理由。
所以她故作冷淡也好,矢口否認也擺,在陳澈看來,全是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