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到了,走吧。”江楚下車,替她拉開另一側的車門。
許傾傾點頭,一聲不吭的跟在他後面。
剛纔好尷尬,她竟然半夢半醒的,把江楚當成了莫逸塵,還叫人家老公,我的天……
所以,沉默纔是掩飾尷尬最好的方式。
掛了個急診,醫生給許傾傾量了體溫,39.5攝氏度,她發高燒了。
醫生建議她輸液,最好是住院,許傾傾拒絕了,最後的結果是江楚陪着她在那裡輸液。
一滴滴液體順着血管注入許傾傾體內,她很困,不知不覺的靠在江楚肩上睡着了。
走廊裡傳來悅耳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許傾傾被這個聲音擾醒,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剛剛查房結束,準備回辦公室休息的張菁。
張菁看到她的時候,她的頭還很沒羞恥的靠在江楚肩上。
意識到張菁的目光充滿了探究和審視的意味時,許傾傾趕緊坐正,將頭從人家肩上拿開。
“你發燒了?”張菁走上前,查看了下許傾傾所輸入的液體,又將點滴的速度調慢了一些,“媽一晚上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你都沒接。”
說完,她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旁邊的江楚。
江楚倒沒什麼,落落大方的衝她點點頭,笑了一下。
“哦,我手機靜音了。”許傾傾一開口,嗓子嘶啞的厲害。
雖然她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再見到這位妯娌,許傾傾還是感到難掩的心虛和尷尬。
她的解釋很牽強,張菁沒說什麼,很客氣的對江楚說:“你好,傾傾是我的嫂子,很感謝你大半夜的送傾傾來醫院輸液,挺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傾傾這邊,有我照顧她就好。一會她輸完液,我讓她去我辦公室睡一會兒,你放心。”
江楚點點頭,又看了眼精神不濟的許傾傾:“那好,一切拜託你了。她嗓子不舒服,一會兒你再讓她吃點藥。”
“沒問題。”
送走了江楚,張菁優雅的挨着許傾傾坐下,探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
“還是挺燙,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免疫力下降了?”她關切的問,並未因爲江楚而對許傾傾有任何指責。
“或許吧。”許傾傾有些敷衍的答,故意迴避着她的問題。
“剛纔那個男孩看起來挺小的,他有二十歲嗎?”張菁替許傾傾拉了拉衣領,閒聊似的問。
“不知道。”許傾傾頭昏腦脹的,閉着眼睛,抱住張菁的胳膊,“我好累,張菁,不要說話,讓我抱着睡一下。”
張菁一隻胳膊被她抱的緊緊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她滾燙的體溫。
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問她,比如,她今晚去哪兒了?都和誰在一起?有沒有見到莫逸塵等等……
可這一切都因爲她滾燙的體溫而令張菁把那些疑問生生嚥了下去。
同爲女人,她明白,許傾傾的壓力很大。雖然剛纔那一幕,對於許傾傾這個公衆人物來講,有點不合適,可張菁還是決定,不再多問。
在張菁的休息室睡了一夜,許傾傾總算舒服一點,只是喉嚨還是啞的厲害,一大早上,她就往嘴裡塞了幾顆潤喉糖。
起牀,正打算離開張菁的休息室。
休息室和辦公室中間隔着道門,才走到門口,外面傳來莫逸星和張菁的聲音。
“既然病了,輸完液爲什麼不把她送回家?你這裡固然能休息,可牀太小了,而且也不舒服……”
這是莫逸星的聲音,貌似在指責張菁怠慢了許傾傾。
“不過是睡一覺,她昨天困成那個樣子,在哪裡睡不是一樣?她病了,在醫院打針診治總比家裡容易。哪裡就虧待她了?”
“我不是說你虧待了她,張菁,我的意思是……”
“好了,你別說了。奶奶明天就要下葬了,一堆事要忙,你去忙你的吧。”張菁板着臉,打斷莫逸星。
莫逸星被她粗暴的態度弄的有些下不來臺,站在那裡,眉心緊鎖的望着她。
他其實是想說,休息室就那麼一間,牀又小,許傾傾睡了,他老婆肯定就沒得睡了。
她常常上夜班,身體本就虛弱,這一宿熬下來,黑眼圈都出來了。
張菁不理他,動電腦的時候又碰到他給她帶的早餐,咖啡和三明治。
“謝謝你的早餐。”熱乎乎的咖啡令張菁冷硬的心又軟了軟,頭也不擡的說,說完,又覺的不爽,“你放心,一會兒傾傾醒了,我肯定把她安安全全的送回家。”
莫逸星仍站在那裡,頭疼的望着眼前難搞的女人。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
許傾傾見這兩人因爲她竟然僵成這樣,說不尷尬是假的。
可總得出了這道門,她清了清嗓子,從裡面出來。
“嫂子,你醒了?”莫逸星擡頭,望着她憔悴的臉色,眼中劃過一絲擔憂。
“對呀,你們兩個那麼吵,我怎麼可能不醒?”許傾傾嘶啞着嗓子說。
她看了一眼張菁手邊的三明治和咖啡,勾脣笑笑:“逸星結了婚後更體貼了,都知道給媳婦買早餐了,還大老遠的送來。你是心疼你媳婦昨天把地方讓給我,沒睡好覺吧?”
她有意無意的替莫逸星幫着腔,莫逸星明白了她的用意後,一臉怨念的附和:“是啊,可惜好心當成驢肝肺,人家並不領情呢。”
張菁仍處理着電腦裡的表格,臉上看不出有任何變化,心底卻因爲許傾傾的話起了漣漪。
許傾傾又走近,掃了眼桌子上那份三明治:“喲,這家店可不近,得繞大半個城呢吧?怎麼就帶一份?我的呢?”
說着,笑嘻嘻的衝他攤開手。
莫逸星一怔,尷尬的抓抓頭髮:“不好意思,忘了。”
“沒良心,你媳婦要吃早餐,我就不用吃了?”許傾傾譏誚他。
莫逸星更臉紅了:“真的忘了,只記的張菁值夜班……”
“算了,我一會兒出去吃,正好我經紀人找我。”說完,許傾傾也沒看張菁的反應,徑直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張菁依舊不說話,可盯在電腦上的雙眸卻明顯處於走神狀態。
咖啡和三明治,正是她喜歡的那一家。
許傾傾說的對,那家店很遠,且與她所在的醫院是兩個方向。
所以,這一早上,她這醋吃的有點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