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傾沒有主動和他握手,因爲那樣會顯的很生疏,而且,她不想他發現,此刻,她連指尖都是抖的,冰涼的。
“你……還好嗎?”她用了個俗的不能再俗的開端作爲和他聊天的開頭,卻也是她最關心的事。
這幾年,她在國外,雖然一次也沒和他主動聯絡過,可是許傾傾卻一直關注着他,和他的莫氏。
莫逸塵摔了個跟頭,但他爬起來的速度很快。遠比她與秦衍預期的四年時間要快得多。
她很欣慰,三年過後,她面前站着的是比三年前更堅毅,更沉穩,更有魅力的男人。
莫逸塵點了點頭,又接着說:“剛纔我助理對你有些冒犯,希望你不要介意。”
許傾傾搖搖頭,想說沒關係,可嗓子卻陣陣發酸。
原來他並非坐視不理,他還知道跟她解釋。
許傾傾覺的很欣慰,本來她還以爲,她與莫逸塵的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很難再破冰了。
只是,莫逸塵說完這句話,似乎就沒什麼想和她說的了。
他微微頜首,在許傾傾異樣的注視下,擡腳就走。
許傾傾剛剛燃起的一線希望再次跌入谷底,她轉身,衝動的叫了他一聲:“阿塵,等等……”
他停下腳步,略帶探究的望着她。
那雙墨色的眸底,幽暗,深沉,城府很深的樣子。
“如意有四歲了吧?”許傾傾深呼吸,艱難的問出口。
這幾年,她一刻也沒忘記她的另一個身份,可是她也深深的明白,她對如意很抱歉,非常抱歉。
莫逸塵冷硬的脣線突然抿緊,一言不發的望着她。
“她好不好?是不是應該上幼兒園了?”他這個樣子令許傾傾沒了底氣,戰戰兢兢的問,“她還是那麼可愛……對不對?”
良久,許傾傾以爲她的話觸怒了他,他不會再搭理她了,又聽到他從嗓子裡低沉的“嗯”了一聲。
淚花在眼眶中打着轉,許傾傾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我……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不可以!”他斷然拒絕,幾乎不給她任何申辯的機會。
許傾傾的眸驟然一縮,那種感覺彷彿從暖春三月突然來到千里冰封的雪地,她有些絕望的望着他提及女兒時,過於冷漠的臉。
“我是她媽媽,我有這個權利!”她咬脣,爲自己爭辯。
“你還有義務養她呢?你養了嗎?”他絕情道,眉眼間再也不見一絲溫潤,連平和都談不上了。
許傾傾被他一句話堵的啞口無言,她紅着眼眶,有些無辜和痛心的望着他。
莫逸塵卻斂了眸,轉身就走。
許傾傾心中一空,鬼使神差的追了過去,堵住他的去路。
莫逸塵淡漠的掃過她發紅的眼眶,看向別處。
“如意是我當初拼着這條命生下來的!就算我短暫的離開她,那也是因爲……”她哽住,後面的話沒繼續說下去,只是堅決的,不容置疑的凝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訴莫逸塵,“莫逸塵,我要見如意!”
莫逸塵擰眉,一臉不爽的看着眼前有些不可理喻的女人。
她想見如意,她就要見!就像她當初拋下他和如意時一樣,說的那麼理直氣壯,誰給她的勇氣呢?
從前,他就是太嬌縱着她了!
才令她如此肆意的傷害他,傷害他的女兒!
“想見是吧?”他勾了勾脣,涼薄的眸從頭到腳將她肆意掃過,與在電梯間裡相遇時性感的打扮不同,她身上穿的這件冰藍色禮服清純極了,她的膚色本來就白嫩如脂,穿上這條仙氣十足的禮服,更襯的她翩若仙子。
之前宴會上驚鴻一瞥,他即使強作鎮定,可身下的慾念之火卻不會撒謊,輕易就被她撩的如火如荼,後來,他不得不借故離開,才能緩解那份被*灼燒的不適。
然而,才從洗手間出來,他又碰上了她。
莫逸塵修長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往他身邊一帶,許傾傾腳下一個踉蹌,兩手不受控制的撐到了他胸前。
她的眸子裡泛着水光,那滴淚在裡面,要落不落的,這樣的許傾傾,純美卻又看上去有些脆弱,對上這樣的目光,莫逸塵心上一疼,腹下剛剛熄滅的慾念再一次死灰復燃。
“求我!”他刻薄的吐出兩個字。
許傾傾一滯,他居高臨下,她鼻翼間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很好聞,聞一下就令她頭暈暈的,如易輕易的被對方誘惑到,許傾傾很想罵自己不爭氣。
“怎麼求?”她顫聲問。
莫逸塵笑了一下,他挑挑眉:“對付男人你不是很有一套嗎?還用我教?嗯?”
在對方挑恤的目光下,許傾傾瞬間明白,他所說的求是怎麼個求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和你的前妻上牀?”許傾傾悽然一笑,反問道。
她不提上牀兩個字還好,一提,莫逸塵緊繃的身體驟然一酥,他有種把她摁在牆上好好蹂躪一番的衝動。
可是理智令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雖然飢渴,卻還不至於亂了分寸。
“你對男人而言,也就這點價值了!”一想到幾小時前,她和另一個男人在酒店的房間裡酣戰的畫面,他不由的刺她。
“想好了,晚上來我的房間!”他驟然鬆開他的手,向後退了兩步。
許傾傾身上一空,看着那個漠然的背影就這樣離開,剛纔發生的一幕,彷彿像一場夢。
看吧,果然不該對他報太大希望。
有些傷害已經鑄成,當她三年前,狠心離開時,就該想到,莫逸塵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對你好的時候,可以對你很好很好,可真要是翻起臉來,也會比其它人更加無情!
愛愈深,恨愈重。
許傾傾當初離開他,只用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可如今她想走近他,卻要用很久很久,甚至是一輩子。
*
許傾傾收斂情緒重新回到宴會廳時,馮潛和韓璐被周圍的賓客圍着,正爭執着什麼。
暗叫一聲不好,許傾傾快步迎了上去。
“這位小姐,你口口聲聲說你身上穿的這件纔是正品,那好,我恰好和衣服的品牌方老總有些交情,要我給她打電話確定一下嗎?”馮潛挑恤似的笑着,拿出手機。
韓璐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她來不及拒絕,馮潛已經將電話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