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傾的車停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她在車內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看了一會兒,她又笑了。
天漸漸黑下來,許傾傾一擡頭,就可以看到莫逸塵公寓所在的那扇窗子。
裡面透出的燈光很柔和,家裡有人,如果許傾傾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李嫂在照料莫逸塵的起居。
一切看上去和三年前沒什麼變化,除了她的如意已漸漸長大。
對着那點燈光,許傾傾心中生出一份很寧靜,很溫馨的情緒,這三年,她一直顛沛流離,似乎沒有哪一夜是睡的香的,焦慮和失眠一直困擾着她,壞情緒更是如影隨行,連許傾傾自己都不知道,心裡那根緊繃的弦什麼時候會一下子崩斷。
曾經無數次問自己,這樣做值得嗎?
現在望着那盞如燈塔一樣,帶給她溫暖和寧靜的燈光,許傾傾又欣慰的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趴在方向盤上,有些癡迷的望着那個方向,神經漸漸放鬆下來,睏意再次席捲而來,她閉了閉眼睛,竟然就這樣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在外面敲她的車窗玻璃,許傾傾驀的驚醒,搖下車窗。
對上莫逸塵那雙幽深似海的眸時,許傾傾的心撲通一聲,又加快了。
他一臉探究,似乎在詢問她怎麼出現在這裡。
因爲是趴着睡的,許傾傾臉上被方向盤擠壓出一道弧形的印子,就在腦門的位置,
紅紅的,像道月牙。
莫逸塵盯着那道紅印子,似笑非笑:“昨天是老宅,這次又追到公寓。許傾傾,別告訴我,你在夢遊。”
他一開口就擠兌她,許傾傾小嘴撅了撅,給他一記白眼:“別自我感覺良好,如果不是爲了如意,鬼才來你這破地方。”
“確實,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她出口就傷人,莫逸塵懟回去,轉身就走。
“哎……”許傾傾急了,手從窗子伸出去,當即拉住了他的大手。
手指碰在一起時,許傾傾像是被燙了一下,紅着臉立刻又鬆開了手。
指尖處仍留着他的體溫,很暖,乾燥又有力,讓人忍不住一再回味。
莫逸塵回頭看她,許傾傾擰了擰眉,有些乞求的望着他:“阿塵,打電話約你,你端着不肯見我。我只好親自找來,看在我們也曾度過一年多美好時光的份上,你讓我見見如意好不好?”
爲了如意,許傾傾可以說已經很低聲下氣了。
沒辦法,婆婆那邊說不通,她只能從莫逸塵這邊下手。
不知爲什麼,許傾傾就是覺的,莫逸塵會心軟,雖然他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但她篤信,他肯定會對她心軟。
至於爲什麼呢?
也許是自信,或是自戀?
反正她就有這種感覺。
然而,莫逸塵很快就沉下來的臉又讓她的美夢破碎。
“是啊,你不過跟了我一年多,也敢提這要求,提那要求,誰給你的自信呢?”莫逸塵脣角噙着不屑的笑,無情的打擊她。
許傾傾一窒,厚着臉皮說:“你給的!”
莫逸塵眉心一蹙,轉身就走。
許傾傾只好下車,從後面亦步亦趨的跟上。
打定了主意,今天就算軟磨硬泡,也必須讓莫逸塵同意她見女兒。
“莫逸塵,記得我生如意的時候,你不在,我一個人在產房裡痛的昏天黑地,好幾次,我都覺的,我會就這樣死掉,就和古代那些難產的農婦一樣。可是我很怕就這樣死掉,如果我死了,你又不在,誰來照顧我們的女兒呢?她一生出來豈不就成了孤兒?後來我就是拼着這股勁兒纔將如意生下來的,人家都說,生產時的陣痛有十級痛,是世界上最難以忍受的痛,比被烈火焚燒還要痛。莫逸塵,就算看在我爲如意這樣痛過的份上,你也不該阻止我見她!”
許傾傾跟在他後面,試圖對那個冷硬的男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莫逸塵腿長,走的飛快,許傾傾幾乎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來到公寓的單元門前,莫逸塵打算刷卡進入時,他停下,回頭。
許傾傾只顧着走路,一頭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站在臺階上,許傾傾勉強到他胸口的位置,她被撞痛了,眉毛蹙成了毛毛蟲,她擡頭,望着面前高大的可以將她完全罩住的身影,又撅了撅嘴。
“莫逸塵,我要見如意!”她斬釘截鐵的表明態度。
兩個人離的很近,尤其剛纔往他胸口上一貼,那種堅實的觸感很誘人,令許傾傾想到從前她無數次撫摸過的感覺,身體跟着一酥,腿下不由的一軟。
莫逸塵的身體投下巨大的暗影,他居高臨下,帶着股強大的氣勢望着被他籠罩在影子下的小女人。
她額頭那道紅印還沒下去,有點可愛,有點滑稽,讓他忍不住一看再看。
他盯着她那兩片剛纔一直碎碎念不斷的脣瓣,她的嘴脣算是標準的櫻花脣,顏色粉嫩嬌豔,像是盛放的兩片櫻花瓣,等着人去採擷。
尤其是生氣時撅嘴的樣子,更有一種挑逗性十足的嬌憨感。
莫逸塵看着看着,喉嚨處一陣發緊,他抿抿脣,不由自主的舔了下有些乾燥的嘴脣。
這種感覺很不好,莫逸塵別開臉,故意不理她,打算開了門就上樓。
手上的卡才碰到門禁系統,許傾傾一步竄上來,將他手上的卡搶了過去。
“拿來!”莫逸塵生氣的向她攤開手。
許傾傾俏皮的眨眨眼睛:“不讓我見女兒,你休想進去!”
“拿來!”他依舊執拗的伸着手。
望着他寬大好看的手掌,許傾傾挑挑眉,笑了一下。
將手上的卡往門禁那一刷,大門應聲而開,許傾傾先莫逸塵一步過入公寓的主樓。
她熟稔的就像從前每一次回家,走向電梯前,按指紋開電梯,進電梯,最後停在莫逸塵的公寓門前。
“密碼換了嗎?”許傾傾回頭,挑恤似的衝他嫵媚一笑,“我猜沒有!”
她又是一輸指紋,門開了。
得意的挑挑眉,許傾傾心中一陣雀躍。
太棒了,她離開三年,他竟然連門鎖密碼和指紋都沒更換過,可見,她並非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