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妍希不傻,知道容傾芷的身份,並且知道她還活着的人並不多,有能力在蔣荊南眼皮底下把人帶回國,需要的不只是一般的能力。
原先她以爲是蔣拓蔣老爺子做的,後來聯繫上的時候,對方都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那麼在容妍希的猜想裡,排除掉一個可能後,就只剩下一個。
“秦少的手段,我之前沒有見識過,但多少也有聽說,既然你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面邀功,那麼我也會選擇保密。不過今天你約我出來,不是等我一句謝謝,是爲了什麼?”
“容皓皓,是不是蔣荊南的兒子。”
秦漠然的開門見山,讓容妍希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脊背僵住,連嘴角的笑容都來不及收回。
這樣的反應落在秦漠然眼裡,等同於默認。
當事實跟他猜想得一致的時候,他恨不得立馬衝到蔣氏國際,揪着蔣荊南的領子狠狠揍他一拳。
連孩子都有了的人,居然還敢招惹蘇聽晚!
“秦少,你連不相干的人的私事都要打聽,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容妍希冷聲呵斥,“皓皓只是一個孩子,你不要把他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來。”
服務生在這個時候將點好的餐送過來,似乎是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連說話都很小聲。
紅酒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容妍希拿起刀叉,不看秦漠然,很專注盤子裡的牛排。
“連孩子都有了,你姐還留不住蔣荊南這個人,她是有多沒手段。”
秦漠然往自己的高腳杯裡倒紅酒,酒撞擊杯壁發出輕靈的聲音,他說出口的話,連思考會不會得罪人都沒有。
容妍希握着刀叉的手停住,目光冷冷落在他臉上,黑眸一瞬不瞬盯着:“秦漠然,你家裡沒教過你做人要有禮貌,要有教養嗎?我姐怎麼得罪你了,她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是沒關係,但是她的男人如今動了我的女人。”
“那是你自己的爲你吧?”容妍希挑眉,“爲了一個樑梓杉,放棄蘇聽晚那麼多年,我要她,連正眼都不願意多瞧你一眼。是你自己做出愚蠢的選擇,反倒怪無辜的人。”
面對容妍希的挑釁,秦漠然是一點都不覺得惱火,抿了抿紅酒,純度很夠,葡萄香氣四溢,不愧是藏了多年的波爾多。
“容皓皓的事情,我可以不過問,但我不希望人都來到南城了,還只是一個擺設。”
渾身冷冽的氣場像是一滴墨水在水中暈開一樣,容妍希看着他,脣邊勾起妖嬈的笑:“這麼說,今天你找我來,是有新的合作?”
放下手中的刀叉,容妍希手託着下巴,看着秦漠然,臉上寫滿了認真:“我挺好奇的,你知道嗎?我姐是出了名的性子軟,跟蘇聽晚比起來,她是半分都不及。如果她有蘇聽晚的計謀,我想今天我就不用坐在這裡跟秦少你吃飯了。”
人生很多事情要完成,光靠一個人的努力是不夠的,要有志同道合的小夥伴,也得有他們的幫助,你才能儘快達到目的。
對於容妍希來說,秦漠然就是她選擇的一個夥伴。
“你姐甘心放棄蔣荊南?”
“不可能。”
讓容傾芷放棄蔣荊南,除非是讓她死。
“她倒是安靜地令我有了錯覺,以爲她是勝券在握。”把酒杯放回到桌上,秦漠然身子往後靠,慵懶地搭着手,“人是我帶回來的,就當作是我還你之前的人情,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合作,就當從來沒有過。”
決定來得毫無徵兆可言,容妍希生怕是自己聽錯了:“秦漠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以爲我的話已經很清楚了,我會用我的方式來爭取,不想要再跟容小姐有任何的交易往來。”
秦漠然的語速很慢:“我可以退一步當作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但我也不會再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來,正如你所說的,三年前我已經錯得很離譜,那麼三年後,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容妍希沒有對秦漠然的話立馬回覆,拿起酒瓶給自己斟滿一杯酒,指尖在酒杯上輕輕釦了幾下,樣子像是在思忖着什麼。
“所以,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是想幹乾淨淨地離開?”
容妍希揉了揉額頭:“我倒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認輸了。”
“容妍希,激將法對我來說沒有用。”秦漠然的語氣很堅定,“蔣荊南只要一日不站出來承認,又或者你姐姐沒有任何主動性,這場遊戲玩下去都不會引起我多大的興趣。”
容妍希的酒量很好,但一杯下去臉頰卻已經微微泛紅,眼眸裡波光流轉。
手撐着腦袋看秦漠然的時候,逆着光線,如同是畫中走出來的人物。
“那是不是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成爲敵人了,因爲你百般要保護的人,是我要對付的人。”
“容妍希,蘇聽晚是無辜的。”
無辜嗎?
容妍希並不認同這樣的說法,或許說蘇聽晚愛上蔣荊南並不是她的錯,但在已經知道了容傾芷的存在後,她還賴着不離開,就是她的錯了。
“愛情沒有先來後到,是蔣荊南先招惹她。”
“秦漠然,在蘇聽晚這個問題上我們達不到共識,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說下去了,謝謝你沒有把皓皓的事情說出來,我答應你,以後也不會跟你再見面。”
這個話題再糾纏下去,容妍希覺得是浪費時間跟浪費口舌,午餐她只吃了幾口就已經失去了興趣,白白浪費這麼好的風景跟這麼昂貴的午餐了。
紙巾擦了擦脣角,容妍希站起身來,優雅地拂了拂裙襬,轉身離開的腳步頓住:“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蘇聽晚遲早會知道真相,你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拯救她,等有朝一日她知道最初你也參與了,一樣會恨你。長痛不如短痛,極早把她帶離蔣荊南的身邊,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看着容妍希離開的背影,秦漠然緩緩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