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的時候,容妍希正站在電梯口等着:“姐,有什麼事情嗎?”
“妍希,爸爸問你晚上要不要回家來吃飯。”
容傾芷口中的爸爸就是蔣拓,跟她喊得這麼順口相比,這些年,容妍希一直都是喊着,未曾改口。
“我下午有個通告,晚上沒有時間過去,你跟爸爸吃就行了,明天有時間我再過去。”
“哦那好,工作忙別忘了吃飯跟休息,別太累了。”
蔣家老宅,容傾芷剛把電話掛了,蔣拓就下樓來:“怎麼樣?妍希回來吃飯嗎?”
“她說她下午還有通告,晚上就不過來吃飯了。”容傾芷走上前去扶蔣拓,即便是有好幾年沒有回到蔣家,見面次數也不多,但關係仍舊如從前那般。
“回國之後,跟荊南聯繫上了嗎?”
蔣拓到沙發坐下,擡眼看着容傾芷,把她接到蔣家老宅來住,一方面是因爲視她如女兒,另一方面,也是想給蔣荊南一個態度,他能娶的人如今就在蔣家,而不是顧家那個大小姐。
容傾芷點了點頭:“昨天晚上,荊南連夜找過我,爸,我很迷茫。”
時間讓容傾芷變得手足無措,在昏迷那麼長的時間裡,她就算有意識,心心念念想的也是蔣荊南,如果不是依靠着這樣的一種念想,恐怕她也撐不過這麼長的日子。
然而,她以爲原本是屬於她的,卻成爲了別人的。
蔣荊南的無情跟疏離,是容傾芷想象不到的。
她比不上蘇聽晚,顧家大小姐的身份,著名奢侈品牌設計師,性格獨立,放在哪裡看都是忽視不了的閃光人物。
父母去世之後,容傾芷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蔣家,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跟蔣荊南有關的基礎上。
他喜歡聽古典音樂,她學了小提琴,可現在她的左手廢了,別說拉琴了,就連拿東西都會顫抖,都覺得無力。
他在美國打拼事業,她就學着如何做一個賢內助,把別墅事物處理得井井有條,可現在他卻把重心轉移到了南城,而且半山藍灣已經有了女主人。
“爸,我從未有一刻覺得這麼失落跟無助,我們明明青梅竹馬,從小喜歡對方,可爲什麼在我出事之後,他就……”
容傾芷直到現在都不敢去面對這個事實,一開始聽說過,那時候別人告訴她,顧家大小姐跟她有多麼多麼相像。
她心裡面想的是,或許蔣荊南是因爲失去她而變得很痛苦,遇見了一個跟她長得相像的女人,便放不下了。
那時候,這樣自欺欺人的想法卻變成了拯救她的一棵稻草。
她覺得如果不盡快好起來,重新出現在蔣荊南面前的話,恐怕他就真的要屬於那個替身了。
蔣荊南去美國的當夜,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容傾芷覺得像是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她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他。
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將他緊緊抱住,卻沒有得到一個熱烈的擁吻,而是輕輕拍撫肩膀,像極了安慰。
僅僅是安慰。
樑洛欣從樓上下來,湊巧聽見了容傾芷的話,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也是個沒有用的東西。
心裡這麼想,可她嘴上卻不能這麼說。
“傾芷啊,你這麼想就不對了,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樑洛欣走到蔣拓身旁坐下,故意無視他警告的眼神,繼續說道,“女人不是一味付出就夠了,要懂得去維護自己的愛情,屬於你的一切憑什麼拱手讓給別人。顧家大小姐跟荊南相處纔不到一年的時間,她瞭解荊南的過去嗎?知道你的存在嗎?女人總是會嫉妒,能讓她懂得知難而退四個字,纔是你的本事。”
容傾芷跟樑洛欣並不熟悉,在她心裡也只認蔣荊南的母親,只不過相比之下,她對樑洛欣的態度要比蔣荊南好多,起碼還是當長輩來看待的。
樑洛欣說知難而退這四個字的時候,容傾芷多少受到了點啓發。
女人都是敏感的,嘴上說不在乎,往往心裡都很介意。
蔣荊南的過去長達十幾二十年都有一個容傾芷,蘇聽晚又怎麼會真的無動於衷呢。
“這裡沒有你的事,不是約了朋友打牌嗎?還不走?”
蔣拓皺着眉頭看了樑洛欣一眼,後者扁了扁脣站起身,臨走前還不忘告訴容傾芷做人一定要狠心,優柔寡斷是幹不了什麼大事的。
樑洛欣離開後,容傾芷像是想起了什麼,主動提及:“爸,我聽說樑家的大小姐樑梓杉跟榕城秦家大少爺訂婚了,這是真的嗎?我聽妍希說,博聲是秦家的企業。”
“哎,別提了。”
雖說樑梓杉喊他一聲姑父,但蔣拓對於這個妻舅的女兒是真的沒什麼好印象。
且不說她人在南城的時候,鬧出多少事情,哪一次不是惹得蔣荊南大發雷霆,現在倒好,莫名其妙消失了,怎麼找都找不到,經紀公司都鬧到樑家了,非要給個說法。
“秦家水深,訂婚那件事情也就只是孩子之間說說,連提到檯面上來講都沒有。你說要是真的,這秦漠然人都在南城了,一次都沒有去過樑家,你覺得這奇怪嗎?”
容傾芷思考了一下,沒有給蔣拓一個答案,她不熟悉樑梓杉,也就是隨口提了提罷了。
“總之別人的事情你不要管太多,既然你人已經回來了,那麼找個機會,我讓荊南迴來,你們倆的事情總歸是要談一談。”
蔣拓的表情很是認真,容傾芷抿着脣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在爸面前還支支吾吾的。”
“爸,荊南跟顧家那位大小姐結婚了的消息,您知道了嗎?”容傾芷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蔣拓不知道,一聽之後生氣地去找蔣荊南理論。
“哼!結婚不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這邊不認可的話,她就永遠不是蔣家兒媳婦,除非荊南不要了這個姓氏!”
最後一句話,蔣拓說得很重,容傾芷的表情當即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