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婉沉不住氣的找到林靜:“我問你我的兒子究竟去哪兒了?還有,夏憂那個女人究竟是死是活?”夏憂和凌雪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人間蒸發,夏憂跳樓的事大家衆說紛紜,誰也不知道那天她是不是真的從病房的窗戶跳了下去。她確實從病房消失不見了,可是正對她窗戶的樓下空場卻是整潔一片,完全沒有一絲有人墮樓的跡象。
林靜輕描淡寫的應道:“那天她摔下樓,陷入昏迷中,凌雪徹現在已經帶她去法國了。”
“他帶着那麼個半死不活的女人去法國?那他在這裡的事業怎麼辦?還有那些年內簽下的合約,他都不管了?”
林靜的眼中噙滿揶揄:“你好像從來都不瞭解自己的兒子,你覺得他真的看中那些東西麼?那些不過是他給自己的藉口。”
曾婉蹙眉:“什麼藉口?”
“用來自欺欺人的藉口。”
她不假思索的否定了林靜之前的判斷:“阿徹一向努力,這次的事不過是他的一時糊塗,我相信他冷靜下來想明白利害衝突,就會馬上回到國內的。”
“我還真是替凌雪徹感到悲哀,原先我一直認爲自己是世界上最慘的人,現在我發現其實比起他來,我已經很幸運,雖然我也遭受了親人的慘死,但是至少還活在我身邊的親人是真心的想讓我幸福,而不是將我當成沒有靈魂的木偶。這樣的事,你大概永遠也不會看得明白,你的兒子,凌雪徹,其實一直在做着保護夏憂的事,無論他做什麼,考慮的都是她的利益,我早就看出來他對她的感情,差不多在他自己都沒看清或是不願意承認的時候。”
她的語聲有些僵硬:“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一直以來,他刻意拿星娛和自身利益當擋箭牌,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有多麼安全,只是他假裝不知道,他所做的,每一件和她相關的事,表面上看是在維護自身的利益,其實最後受益的都是她。”他停了停,嘴邊掛上淺薄的諷笑,“像是Remo的R女郎的事,其實他大可不必同意下來,可是星娛的利益又成了他最好的藉口,當然,他心裡不會覺得那是藉口,他已經習慣這種麻痹心靈的方式,久了就連自己的真實想法也摸不清了。可是細想想,星娛一個這麼龐大、根基深厚的公司,豈是一個偶像團體就能撼動其地位的?就連當時他給她的那捲帶子,也是爲了能夠讓她一舉成名而又不必依附在秦韜身邊,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形象和名譽。可是他始終不承認,不願意跟自己承認,還笨到用傷害她的行爲和言辭來欺騙自己心底的意願。”
她明明聽進去了他說的話,卻刻意迴避他欲讓她知曉的主題:“看來,你的監控設備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混在這個圈子裡,沒有兩把刷子怎麼做到穩操勝券?”
“你爲什麼要告訴楚憐心那樣的話,她不是笨蛋,也有她的自尊,你那樣說,她不是鐵定會放手不再糾纏阿徹了麼?”
“你以爲就算她不放手凌雪徹就會改變心意回到她那裡麼?”他冷笑。
她篤定的道:“我太清楚阿徹那孩子的性子,他是一定會爲自己昔日鑄下的錯誤負責任的,只要楚憐心那邊態度堅決,他是絕對不會改變心意的。”
他突然哈哈大笑:“這次,可是他自己的選擇。”
她連連搖頭:“不可能,阿徹不可能這麼做的,他是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孩子。”
“你以爲什麼是責任心?難道狠心的背棄自己曾經山盟海誓的女子就不是缺乏責任心了麼?這次,他可是鐵了心的寧可揹負上罪惡的十字架也要回到他深愛的女人身邊。”
她突然白了臉,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林靜,我一直都看不懂你,你這個人,到底是在幫誰?你原本不是想讓夏憂萬劫不復?可是現在你又儼然成了正義使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斂眼,脣畔掛上輕蔑和冷酷:“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敵友不分,你的目的是毀掉夏憂,恨不得她死掉,而我的目的是和自己有個交代、和我媽媽有個交代,我並不想她消失,相反我還想要她永遠留在我身邊,你說我怎麼會真的和你同仇敵愾呢?你尚且沒有看清楚我的目的,就迫不及待的爲了拉攏我而亮了底牌,就算我有心,也不會找你這種蠢人合作,我還不想被人拖住後腿自找麻煩,不過還是很感謝你告訴了我那麼多重要的情報,讓我得以設計一切,你該感謝我,至少沒有浪費你的一番美意。”之後,他在她的瞠目結舌中接着說道,“其實,你這個人也不是全然的自私,你也是愛着自己的兒子,只不過這樣的愛要退居到你對自己的愛之後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報復,毀掉夏憂連帶着毀掉你的兒子;一條就是適可而止,放過夏憂,同時看看能做些什麼幫助他們的事,如果你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你兒子一蹶不振的話。”
他最終加上一句:“總之一句話,夏憂就是凌雪徹的命,該要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