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迎紫放下手中的文件,細細的柳眉輕擡,美眸閃動着亮眼的光彩,“阿寒,你的婚禮還要如約舉行嗎?”
車炫寒眸顯得很深沉,修長的指節輕輕叩着桌面,仿若沉思,片刻,薄脣微動,“如約舉行!”
趙迎紫眸光一滯!
桌上的手機很猝然響了幾聲,突然中斷!
車炫寒心莫名一跳,忙拿起一看,是何纖茉的!
她幾乎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莫非這些天她撐不住了,想和他言和了?想着,車炫寒嘴角不由微揚!
他深意地看了一眼趙迎紫。
收到他的目光,趙迎紫悻然起身,合上門前,眸底光芒猝滅。
車炫寒的目光深凝,把玩着手機好會兒,他又放了下來!煩躁地在辦公室來回走着,他的驕傲壓抑着他不應輕易主動去理會她!
可是,該死的!她就不能再打個電話嗎?!
看着一直沉默不作聲的手機,車炫寒覺得胸悶得發痛。
他拿起手機,和衣架上的外套,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何纖茉看着手中的手機,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實在沒有勇氣和他說任何一句話。只是,他連手機都懶得回,讓她心理很難受。
這些天,她差點忘記了衣櫃裡藏在皮包裡的首飾。她微微嘆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機會,將這個還給言皓凱。總覺得多放一天,心裡多一刻不安!
現在很好不是嗎?車炫寒早出晚歸,她幾乎見不到他,他也沒有再來打擾她。那些廚房裡的活,對從小做家務的她來說,不算辛苦,那麼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吧。
晚上,車炫寒回來地出奇的早。在樓梯口猝然相見,兩人都愣了一下!
幾天沒見,她越發的清瘦了,尖尖的下巴,幾乎一捏就要脆的感覺!早回來,就是故意想看她一眼。這些天,對他來說,異常的難熬!
車炫寒冷抿着脣,淡淡地問了句:“怎麼家裡沒飯給你吃嗎?瘦得乾癟癟的!”
何纖茉臉一紅,不敢去看他深諳的眸光,低低地說:“那個……我想……”
車炫寒心微顫,轉過身子,看着她。心底在想,只要她肯先低頭認錯,他就馬上結束這如同受刑般的日子,真懷疑是在折磨她還是自己。
想了想,何纖茉開口:“衣櫃裡,那個你送我的包,我能不能拿走?”
她低頭,許久沒聽到反應,不禁擡眸看他,心猛得顫了一下!
車炫寒臉黑青,目光透着彷彿要殺人般的寒光,緊緊盯着她!那樣子……就像一頭被惹毛,全身毛髮直豎憤怒而視的獅子!
何纖茉怵惕地退着步子,腳卻一下子踩空,人向後跌去——
車炫寒一驚,伸手去抓她,可是才碰到她的指尖,就看着何纖茉的身子,如風中無力般搖曳的葉子,飄然落在了樓底。
他頓感力氣被一下子抽走似的,幾乎是踉蹌般,邁着發軟的步子,衝到樓下,抱起她輕飄的身子,枕在她腦後的手,被黏溼的液體沾滿!
恐懼緊緊揪住他的心臟,寒意從頭一下子涼到腳,他全身冷汗淋漓!
“來人!”他抱着她衝出客廳。
趙迎紫正進來,撞見眼前的情景,目光驚呆!
司機迅速開動車子,如離弦的箭般飛馳而去!
一到愛蒙醫院,何纖茉被很快地推進急診室!
車炫寒靠在過道上,緊緊盯着診室的門。
趙迎紫一拐一拐急匆匆地走過來,“阿寒?”
車炫寒擡眸,看了一下她的腿,“你傷沒好,跑來幹什麼?”
“我在家裡不放心,在這裡陪着你等吧。”趙迎紫目光一片憂色。
車炫寒垂下眸,聲音透着疲乏,哼了一聲。
半小時後,手術燈滅,車炫寒趕緊上前,揪住醫生的衣襟,“她怎麼樣?”
醫生顯然被他冷冽的氣勢嚇住,聲音結巴了起來:“那位小姐……她有腦振盪。”
趙迎紫過來板下他的手臂,輕輕地叫,“阿寒,聽聽醫生說。”
車炫寒濃眉緊鎖,看着醫生。
多少知道車炫寒的背景,醫生忍不住吞嚥了口水,緩和了一下氣息,才理清腦袋的思路,“外傷還好,就是腦振盪較重。具體要觀察,如果明天能夠醒來,就不會有大礙,如果……”
醫生在看到臉色黑沉的車炫寒,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頓了一下,繼續說:“如果明天沒醒,估計就要再做一次細緻的檢查。”
一說完,醫生馬上溜走,深怕他會突然拿槍崩掉他!
何纖茉被推出來,車炫寒衝過去,看着她頭上纏着紗布,臉色蒼白,躺在那裡,柔弱得像破碎的娃娃般,心倏地疼。
在貴賓病房,車炫寒靠坐在沙發上,目光不離牀上的嬌軀。
趙迎紫提着一些用品進來。
車炫寒淡淡地看一眼,“叫丹準備就好,你腿現在不能亂動,我叫司機先送你回去吧。”
趙迎紫微微的嘆了息,走到牀邊,看着牀上的女孩,眸底爬滿陰鬱。
轉過身子,凝着車炫寒,聲音有些飄,“阿寒,你愛這個女孩嗎?”
車炫寒擡眸看她,目光深沉而迷離,讓趙迎紫心倏地痛了一下。
“現在我不想說這個。太遲了,快回去吧。”片刻,他才淡淡地開口,聲音沙啞沉悶。
趙迎紫臉色微白,轉過身走出病房。
車炫寒緩緩站起身,走到牀邊,在她身邊坐下。
握住她冰冷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裡!
“茉兒……從見到你開始,你就動不動出事,動不動暈倒……你一定是裝可憐來引起我興趣吧……你贏了,我一天都離不開你……你這樣磨我的心,我該拿你怎麼辦,嗯?……”車炫寒凝着她柔弱的小臉,想着她總是淚涔涔的雙眸,心一抽一抽地疼!
迷迷糊糊中,車炫寒總要醒來幾次。他總恍惚聽到耳邊,有何纖茉輕輕叫他的名字。看着,她依然緊閉的雙眸,他恐慌到極點,彷彿她就這樣一睡不醒似的。
窗處漸漸地泛白,車炫寒幾乎一夜末睡。
天亮時,丹提着餐盒和換洗的衣服進來。
車炫寒揉揉發脹的額角,拿過衣物,走進浴室。
牀上的何纖茉顫顫地抖動着眼睫,緩緩睜開雙眼——
天怎麼這麼黑!
丹看到牀上的動靜,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牀邊。
看着何纖茉視線茫然,丹覺得怪異,遂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她驚鄂地說不出話,緊緊盯着何纖茉,捂着嘴不敢吭氣。
“嗯……好痛……”何纖茉覺得腦後痛得快死掉。
這時,車炫寒拉開浴室的門,低頭正扣着襯衣釦子,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丹一臉驚鄂之色,站在牀邊,心突地一跳,快步走過去。
看到何纖茉醒過來,他一陣欣喜,忙坐在她身邊,拉起她的手:“茉兒,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我頭好痛……爲什麼燈不開,好黑!”何纖茉捂着腦袋。
車炫寒驚愣!
他伸出手在何纖茉眼前動了一下,她目光茫然無集聚。
心突然像被剜着痛。
全身顫抖,他騰地站起來,走到窗前,推開,大口大口地吸着氣。
“我怎麼了……是不是看不見了?”何纖茉意識不對,臉色慘白,雙脣顫抖不止。
車炫寒擡頭,逼回眼底那份水汽,走過去,拉着她的手,“別怕,只是暫時的。過兩天就會好的。”
何纖茉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肌膚!
在腦外科辦公室裡,權威專家王纖茹看着CT片後,神色有些凝重,推了下黑框眼鏡,看着車炫寒,吐了一句話,“是急性球后視神經炎。”
“什麼意思?能不能治好?”車炫寒心緊緊揪住。
王纖茹微微嘆息,“有些難度,目前這樣的案例成功率50 %不到,不過我們會盡力的。”
車炫寒拳心緊緊攥緊,目光佈滿痛楚,“無論花費多少代價,一定要治好她!”
“稍後我們會馬上和美國方面有關權威聯繫。”王纖茹摘下眼鏡,頓了一下,“還有何小姐情緒不是太好,會影響治癒效果的,你要好好安撫她。”
車炫寒點點頭,木然地走出辦公室。自責和懊惱讓他全身每個細胞都疼痛難忍,無力地坐在過道上的長椅上,他雙手捂着臉,伏在大腿上,手心頃刻溼潤。
趙迎紫在他身邊坐下,默默地看着他,心臟糾痛,她的心苦苦的……
*
私家跆拳道館,言皓凱將最後一個對手摔在地上時,目光凌厲,透着陰鬱,挺立於館中,粗粗地喘着氣!
保鏢遞過毛巾給他,他接過後,衝着站在自己前面一排被打得鼻青眼腫手下喊了一句:“都給我滾!”
個個身材高大的手下此刻像驚弓之鳥倏地散開!
言皓凱將毛巾蓋在臉上,仰躺在了墊子上。
聽到何纖茉出事的消息,要不是還存着一絲理智,他真的很想衝到醫院,拿着槍頂在車炫寒的腦袋上!
“打電話過去,醫院有任何情況馬上彙報。”他的聲音透過毛巾傳來,顯得異常沉悶。
保鏢低沉有力聲音應了一聲。
突然,他摘掉毛巾,起身,向淋浴室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