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愛蒙醫院對面,言皓凱淡淡地吩咐着:“你不用跟上來。”
在過道上,他遠遠看到何纖茉的病房前,嚴密把守着好幾位保鏢。
他忽地閃進身邊一間的醫生休息室。
裡面一位正在看着報紙的醫生驚詫地看着他。
言皓凱目光清冷,指指他身上的衣服,從皮夾掏出一張金卡扔給了他。
走出辦公室時,言皓凱一身醫生裝扮,淡定從容地瞞過病房前的保鏢,推門進去。
輕輕合上門,裡面的看護起身,言皓凱走過去,朝她腦後一襲,便昏軟在地上。
走到牀邊,看着牀上柔弱的嬌軀,言皓凱心倏緊!
他蹲在她的身邊,情不自禁地牽起她的小手。
何纖茉顫顫地睜眼,“寒……”
言皓凱心底一片苦澀,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細細地摩挲着。
何纖茉手一僵。
“你是……誰?”車炫寒的臉,就算她瞎了,也能摸出來的。這張臉顯得略尖瘦些,不是他的!
“茉茉……是我!”言皓凱喉嚨嘶啞,聲音透着無盡的情緒。
掌心的小手明顯要縮回去,言皓凱緊緊的握住。
“別怕!我知道那天我很混蛋,我向你道歉,好嗎?”他一點也沒辦法忍受何纖茉對他半點的疏離與害怕!如果可能,他寧願她捶拳打他、罵他都行,就別是這樣陌生的感覺!
“我不要聽……是你!害我沒有寶寶的,我恨你!”何纖茉怨他,如果不是他的糾纏,那天車炫寒也不會那樣發瘋,她的寶寶現在還在……
言皓凱心如滴血,想到她還時刻護着車炫寒,心裡就來氣,“是車炫寒沒有照顧好你!你說,幾次了,你爲他這樣折騰自己到底多少次了,嗯?!”
何纖茉雙手使勁地推着他,“走!不然我叫人了!”
言皓凱一下子站起來,眸底飛快閃過陰霾,口氣卻輕柔致極,“你要好好治病。我會去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療。”
何纖茉咬着脣不說話。
言皓凱嘆了口氣,走出病房。
拐角處,他看到車炫寒提着東西往病房走來,目光頓時煥發鷙兇的狠光。
他與他擦肩而過,那種對手之間硝煙般的氣息,瞬間席捲他們的心尖,迸發強烈電擊般的火藥味。
車炫寒腳步頓住,側頭,冷然盯凝前方穿着白褂的男人。
他血液急速涌動,快速走到病房,推開。
視線睥到角落躺着暈厥的看護,他快速移到牀上。
何纖茉抱着被子,悶住頭,身子微微顫抖。
他心猛地緊縮,衝到牀邊,掀開被子,何纖茉雙手合捂着臉,微微的抽泣着。
“茉兒……”他想伸手去拉她,何纖茉卻突然坐起來,用力地推他。
“我什麼人都不要看到!不是,我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了…………”她蜷曲着身子,將小臉埋在了膝蓋上,雙肩微微抖動着,像蝴蝶破碎顫慄羽翼。
車炫寒心痛得無法出聲!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攬過她入懷,
緊緊地抱住!
何纖茉在他懷裡,不停地發着悶悶地嗚咽聲!每一聲,都將車炫寒的心生生撕扯着一塊一塊。
“你會沒事的,你要乖乖的聽醫生的話,這樣才能快點好。”下頜抵在她柔軟的發上,他低低地說着。
直到懷裡哭聲漸漸消音,耳邊傳來她清淺的呼吸聲後,車炫寒纔將她輕柔地放在牀上,蓋好被子。
在轉身之際,目光倏地森冷冽寒,他走到窗口,拿出手機,聲音低沉卻冰冷:“門口那些飯桶,我不想再看到!”
張赫敏一走進醫院時,就發覺有些倏冷!今天,醫院的氣氛怪異!
到了腦外科層時,看到幾臉色肅穆黑色西裝的男子,心不禁思忖着,最近,醫院怎麼總和這些敗類扯不清。
今天,她終於復職!雖然可以來上班,但是每天定點定時回家的規定,還是讓她對薛正海的霸道鄙視到極點。
好久沒看到阿姨了,她決定先去和她打聲招呼。剛纔進她的辦公室,就聽到她在說電話。
王纖茹看到她,招手示意她先坐下。張赫敏翻着這幾天的病例本,突然看到了何纖茉的名字,她趕緊抽出看,目光愣住。
那邊王纖茹掛掉電話,拿過她手中的病例一看,“怎麼了,你認識?”
張赫敏沉重的點點頭,這丫頭怎麼這麼命苦,三天兩頭出事!
這次還是球后視神經損傷,這是不容易治癒的病例!想着,她心底就一陣難過。
“阿姨,現在有好的治療方案嗎?”她深吸了口氣,聲音透着擔憂。
“剛剛和美國方面腦科、眼科有關專家通過電話,他們會在後天到達,到時一起確診!”王纖茹摘下眼鏡,淡淡地說着。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好幾次,她平淡了。只是,這個病人身後背景強大,她必須全力以付!
王纖茹放下手中的資料,拍拍她的肩膀,“你是她朋友,去看看吧,她情緒好像有些低落。”
張赫敏點點頭,走出了辦公室。一路上心情紛亂複雜。
自從那天在廣場與魏子麟分開後,他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一般。曾讓張赫敏感覺那些在公寓的日子像做了一場夢。想着,她就一肚子氣,從沒像她這樣窩囊的救命恩人!
到了Vip病房,又是一陣強大的陣勢!張赫敏撇撇嘴,走了過去。
保鏢攔住了她,“小姐,你是誰?”
張赫敏指指自己的醫生工作牌,沒好氣地說:“沒看到嗎?醫生!”
可是他們依然不放人,說要打電話問!
張赫敏杏眸怒瞠,一付快吐血的表情!她哪裡知道,之前的保鏢就是因爲誤放進了穿着醫服的言皓凱,結果個個都被暗暗處理了。現在他們連一隻蒼蠅都不敢隨便放進來。
張赫敏眸光閃過狡黠,突然朝門口喊道:“何纖茉!何纖茉!”
身材高大的保鏢一下子將嬌小的張赫敏,裡裡外外圍了起來!
張赫敏心裡還是有些害怕,正想開口——
何纖茉的聲音傳來,“赫敏!是你嗎?”
張赫敏趕緊
喊,“纖茉!”
保鏢這才讓開,只是目光還是緊緊盯着張赫敏。
看到何纖茉在看護的陪扶下,目光茫然,手無方向的摸索,張赫敏心裡倏地難過。
她趕緊上前扶住她,“纖茉,我們進去。”
扶着她在牀上躺下,張赫敏拿起水果藍的蘋果,用刀削着,“纖茉,才幾天,你怎麼又出事?我看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總是受傷難過,這樣會有幸福嗎?”
何纖茉垂下眸,嘴角抹着蒼白的笑,“我就是想平靜的過日子也變得好奢侈。”
張赫敏削皮的動作頓了下,“不過,他應該很緊張你。”笑了笑,她又湊近何纖茉的身前,低低地說着,“你快趕上國寶了!那些保鏢很嚇人的!”
說囚禁是不是更貼切些,何纖茉心裡苦苦的一笑。
“纖茉,我聽王阿姨說,你的病治療及時,復原的機會很大的。你要有信心!”張赫敏拍拍她的手,將水果遞給她。
何纖茉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黑暗無際的世界猶如深黑的大海,冰冷寂寥,讓人有種透心寒的絕望!其實現在想想,她覺得失明也沒什麼好可怕的。那樣沒有希望和期待的生活,心已如瞎肓。
張赫敏盯着那雙明明漆黑如水的眸子,卻蘊着濃濃的深鬱,她心真的很觸動。她與自己同歲,心卻憔悴得毫釐無生息!
“纖茉,如果你和他那麼痛苦,就離開吧,我讓哥哥幫你!”張赫敏緊緊抓住她手,好像一放開,何纖茉便會沉入萬丈深海似的。
“他能放過我嗎?”何纖茉雙手捂着臉,喃喃地說着。
門外,車炫寒身子微滯,帶着希望的目光倏地黯淡。
剛纔王纖茹告訴他,中國鍼灸療法有成功治癒這種病的案例,可以採用中西結合治療方案,效果將會更好!
他一聽到,馬上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只是,他沒想到何纖茉對自己怨積居然這麼深。
他攥着拳頭,壓抑着心底複雜的情緒,轉身靠在牆上思緒紛亂。
手機鈴響,他懶懶地接起。
“車先生,晚上天涼了,要給何小姐帶一條披肩。”是看護的電話。
車炫寒淡淡地迴應了聲,掛掉手機,走出了醫院。
在車上,他狠狠地抽着煙,撩繞的煙霧籠着他一雙越來越深沉陰霾的雙眸!
原來她想要的不是那隻皮包,而是那套碧璽!
在臥室找披肩的時候,他睥到衣櫃深處那一隻CHANEL提包,想起何纖茉跌下樓的那一幕,他不由地伸手去拿。包的重量讓他一時好奇地打開,沒想到居然看那晚言皓凱竟拍下來的首飾!
一想到言皓凱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走進病房與何纖茉見面,他拳頭就攥得嘎吱直響!
如果說在醫院聽到何纖茉的話時,他曾猶豫着要不要割捨地放她自由,可是在這一刻,就算她恨,他也不願放過她!
他開動車子,朝醫院馳去。
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何纖茉剛洗了頭髮,溼潤地垂在肩上,身上只着一件單薄病服,站在窗前吹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