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倩誤入此地, 竟會被人不屑,當下氣憤,心裡不舒服。她正要發作時, 又細想此地偏僻, 幾乎沒有人來。能離羣索居的人, 絕非一般人。
眼見黑影神秘, 喜怒無常。
杜知倩畢恭畢敬道, “在下杜知倩,剛剛誤入此地,打攪到前輩休息, 實在對不住。我會馬上離開這裡。”
黑影隔得極遠,看不得具體面容, “很好, 有點眼見力, 你快走,這是谷內禁地。”
此人聲音雄渾, 底氣十足,聽得出有頗高的內力。他又稱此地是禁地,顯然,他十分了解此地,見識遠超一般人。
杜知倩對百花谷很感興趣, 對他口中的事更感興趣。
她故意拿捏自己的喉嚨, 故意用令人反感的語調:“你說話好大的口氣。你說要人離開, 我就離開, 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我偏不走, 就留在這裡。你能拿我怎麼辦?”
那人聽得這等狂妄之語,笑聲更是肆意, 像是有狂風吹過海浪,讓人站立不安。杜知倩沒有理會他的挑弄,冷靜分析,估聲定位。
突然,她揚起芊芊細手,數十根銀針直刷刷的刺去黑影。
銀針似乎遇到棉花般,那人拂袖一捲,悉數在他手中,將銀針振於地上,“小丫頭這是不信邪,看我這個老東西不幹用?”
杜知倩從未見過這等奇邪武功,這般破解自己暗器,不過心底還是要平靜下來,執意道“想不到蘭花谷的人這般倚老賣老,一言不合趕人走,又各種嘲諷?”
忽的一下,一陣風來,激到水面上,浪波翻涌,杜知倩忙退步幾步,才避開水花飛濺一身。
這風不是自然風,是這黑影人內力驅動,他氣憤,“誰跟你說我是蘭花谷的人了?”
杜知倩不解道,“若不是蘭花谷中人,怎麼就住到蘭花谷禁地了。”
那人聽到住這一詞,臉上青筋突現,口氣更是不好,“你這小丫頭沒大沒小,還探聽起我的事來,你快點滾出去,讓許老頭給我請個安再說話,不然我立馬廢了你的武功。”
聽到這話,杜知倩被這言語中的許老頭所在意,莫不是蘭花谷谷主?兩人竟是有聯繫的,其中說不定有所隱情。
只是實在不宜耽誤此地,若真在這被此人所害,怕是連個說冤的人也沒有,於是笑道,“大俠脾氣不好,說不定下次需要幫忙找我,請我來也不一定,那我先行告退了。”
“哼!”
杜知倩雖如己所言離開了禁地,然而心思流轉,卻是估摸着有時間還是要來一探究竟。
在自己還是杜家小姐時,也是聽過一些話本子,在這些話本子裡,武俠類的主角多是掉入深谷懸崖等地方,偶遇貴人或者撿到武林秘籍,開啓自己傳奇的人生起點。
杜知倩很有自知之明,那些掉入懸崖深谷的傳奇機遇是落不到她頭上,不過這次也無意闖入禁地,怎能放過機會。
好奇心是初入江湖的人最大的特徵,只有心內滄桑者才叫囂着,不該看的東西別看,不該說去的地方別去。何況此人與谷主有段交情,探知來也是一段趣事。
杜知倩想是這麼想,現下大黃的事還沒個着落,自然還是要先去藥材房。
等杜知倩沿着原路走回,才發現某塊異石上,確實寫着“谷內禁地”四字。
再一回首,杜知倩發現自己去過的禁地被陣法所覆蓋,所以尋常人饒是誤入此地,也是進不得,不過杜知倩慶幸孃親教過。
想不到無意間用到,不過現下也不是糾結這些細節的時候,杜知倩繼續沿路回去,好不容易靠着問路,摸到藥材房,才發現藥材房竟然關門。
蘭花谷的大夫是不可能日夜不休的爲病人奔波,所以藥材房在晚膳開始前,關了門,也是合情合理。
不過近來離比試大會的時間越來越近,蘭花谷的人是多了許多,這其中怕是有奪她珠花之人。
此人中了她暗器,銀針極細,針頭裡面藏着的香料,是極難察覺的。
杜知倩無意傷人害人,暗器多是麻醉或這般留着追蹤用,那麼這人遲早就會被她探知到。
沿着來時的路,幾多周折杜知倩終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居所,澤蘭苑,澤蘭苑卻是靜悄悄的,不由得引起杜知倩注意。
杜知倩放慢腳步,一步步向自己房間走去。
正推開門,卻想不到,此時杜知倩在自己房間門口,遇見一個熟人,這個人就是在宴會上與她比試輕功的人,雪山派張似海。
張似海正在她屋內侯着她,侯着她,蠟燭都未點亮,應該是不想其他人知會,她不禁言語冷淡了幾分:“張少俠你……”
踏步入屋,直接在他對面坐下。張似海這人還是如昨日宴會,衣着一襲青衣,面色冷靜。
“杜姑娘,這警惕的似乎高了點,我對你可沒什麼惡意。”
杜知倩不以爲然,“這般假話還是騙騙無知少女爲好,我可歡迎不來你這樣的惺惺作態,黑燈瞎火,定不是什麼好事。”
言語極直,嘲諷而冷冽,一點兒也不像昨日宴上的她,那個從容不迫,攬盡無數矚目,卻不會讓人覺得刺眼的她。
張似海有點被嗆到,“我以爲杜姑娘會是好客之人,所以來討一杯茶喝,想不到杜姑娘還未聽到我的請求,就想趕我走了。”
杜知倩有些口渴,早已給自己倒杯茶,“張少俠闖到我房間不說,現下玩弄文字遊戲而污我人品,這般不懷好意的人,離我越遠豈不是越好。”
喝完,才意識到這茶是前天剩茶,不香且不說,還有點苦,喝茶受氣,眼前人也讓人不舒暢。
於是,用不耐煩的眼神向張似海望去。
張似海更是卻越發來勁的反駁於杜知倩,“我若玩了文字遊戲,你明說哪些就好,我可不覺得自己在污他人文品。”
杜知倩此刻頭疼,張似海雖前幾日與她相鬥,其內心低也不是什麼壞人,只是突然闖到她住處,十分冒然,一時氣話對方竟然起了反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