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是跑步……

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雖然是下午兩點多鐘,不過因爲季節的關係,再加上昨晚下過的雨,還談不上有多炎熱。

幾名剛打完球的少年,趁着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往宿舍衝去。大門方向,一些學生三三兩兩的走來。兩座教學樓之間高處懸空的天橋上,一名炫耀遁術的學生縱身跳下,帶着空氣的波動,幾名紀律委員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間衝了上去,將他逮住,記名扣分,其中就有一個叫做聶承顏的少女。操場的一角,一名女生在樹蔭下哭泣,兩名同伴不停的安慰她,一個從遠處路過的教師往她們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上前過問,走了開來,留給她們自己處理問題的空間。

艮景光耀樓、兌景柔利樓,更多的學生走出,穿着幾乎相同的運動服,只不過男生的袖子外側是藍色的條紋,女生則是紫色的。某個看上去元氣十足的少女,從操場的方向逆着人流往宿舍衝刺,也不知道是落下了什麼,衝刺的速度捲起誇張的塵土,明顯是使用了某種遁術,於是一名紀律委員毫不猶豫的把她的名字記上了小本本。

操場的中央,一名穿着深藍色運動服的女教師,雙手叉腰叼着口哨有節奏的吹響,她的前方是三名排成一排的、穿着白色短袖和中褲的女生,雙手全都拿着酷似頭骨的古怪道具,隨着哨聲的節奏,齊齊的轉着圈子,揮動頭骨。一個男孩從旁邊經過,看着她們手上的頭骨,疑惑的歪着腦袋。

上課預備鈴“叮鈴鈴”的響遍了校園,就像是突然加速了的亂流,每個人都變得急促了起來。秒鐘的每一次跳動,彷彿都在催促着大家的耳鼓,混亂達到了無法抑制、將要爆發的地步,卻又在下一次鈴聲響起之前,逐漸的歸向秩序和平靜,就像是噴薄而出的熔岩被成功的引流。

下一刻,名爲聶承顏的紀律委員,已經切換回“班長”的角色,帶着全部的同學,隊列齊整的在操場上排隊,他們的前方,陽小寒左手拿着名冊,一個個的點着名字,右手拿着一根半米長的棍子,棍子扛在肩上,頂端是白色的頭骨。學生們疑惑的看着體育老師手中的頭骨道具,心裡想着這是做什麼用的?其實他們的體育老師也不知道,就是路上看到有人使用於是順便要了一個。

“國志勇?!”

“到!”

“將星淵?!”

“到!”

“展巧萱?!”

“到!”

“水星小菡?!”

“到!”

“嗯……等一下,小菡同學,你旁邊那坨是什麼?”

“睡袋啊!”

“睡袋?”體育老師有些困惑。

“中午剛買的睡袋!”水星小菡舉着手,“老師,我可以在你的課上睡覺麼?”

“不可以!”男孩一聲怒吼。

“這不公平,爲什麼早上小薇都可以!”女生對這種明顯帶着歧視的決定進行抗議。

“有人會生火的遁法嗎?”沒有理會女生的抗議,男孩直接問道。

看到一名男生舉起了手!他把右手的頭骨往另一邊指去:“把她的睡袋拿到那邊燒了!”老師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因爲還只是進入幻靈學院後的第二個學期,目前這個班上會使用遁法的學生並不太多。幻靈學院的校規是,除非得到教師的許可和監督,否則決不允許擅自使用遁術。能夠在大家的面前炫一下遁術,那名男生同樣也很興奮。於是,在某個女生的慘叫聲中,他提着睡袋到了另一邊,雙手一劃,生出火來,然而火勢太小,只是將睡袋燒得部分漆黑,根本無法燒燬。

體育老師嘆一口氣,那學生也有些憋紅了臉。

“承顏同學……你來吧!”

刷!有形的風色突然間捲過,蒼翠色的氣流裹着啪啪作響的樹葉,在空中劃了一個圓,撲向了男生面前的睡袋。風色的渦流中,刷拉拉的亂響,不過是短短的一個瞬間,再行看去,睡袋已經碎散成無數的、胡蝶般的碎片,又被肉眼可見的蒼翠色的風裹着,自發的投向了遠處的垃圾桶,而被老師點名處理垃圾的漂亮女班長,對被她掃掉的垃圾看都沒有看上一眼,依舊是筆直的站在隊伍中,風姿綽約,柳媚花嬌,猶如冰雕一般紋絲不動,不過就是往那個方向擡了擡手,目光沒有任何漂移的直視前方,彷彿只是隨手拍掉了耳邊的一隻蚊子。

啪啪啪啪啪!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

這般輕鬆和快速的、遠距離切碎睡袋,沒有任何停頓的用風力,將數以百記的小碎片,一片不漏的投送到完全在她的視線之外、至少相隔半里的垃圾桶,如此水準的遁法,哪怕是進入都市執法局以遁法師爲主的執法分隊,也能夠輕輕鬆鬆的勝任工作,然而他們的女班長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學生。

就連陽小寒也忍不住鼓起了掌,女班長在遁法上的實力,至少能夠達到他八歲時的成就,以她僅僅只是大他三歲左右的年齡,真的是很不容易。這樣出色的天分,只要繼續努力下去,前途無可限量。身爲這個班的體育老師,班上有一個這般了得的天才少女,他還是蠻開心的。

“我新買的睡袋啊!”衆人的掌聲中,伴隨着女生的慘叫。

沒有理會某個自尋死路,還真的以爲在他的課上可以裹着睡袋睡覺的女生,比在場所有學生都小的體育老師繼續念道:“水星小薇?”

“啊?在……在!”

“衛俊英?!”

“在!”

“要喊‘到’!”

“啊?啊……到!”前面已經有人喊“在”了吧?

“俞新巧?!”

“到!”

“張子藏?!”

“到!”

“崇昊天?!”

“到!”

往應聲的男生看了一眼,體育老師繼續往下念。

點完名後,某體育老師收起名冊:“那麼,所有同學分作兩組,男同學一組,女同學一組,繞着操場跑兩圈,不許使用遁法,不許相互說話,崇昊天和聶承顏兩位同學各自帶着男生組和女生組領跑,現在開始!”手中拿着猶如手杖一般、只不過杖頭是皮球一樣大的白色骷髏頭的道具,陽小寒努力提高自己的聲調。

幻靈學院的操場很大,但卻是按片區劃分,可以分割成好幾個相對較小的操場,只是,就算是這樣的“小操場”,比起其他學校的操場,也已經算是大的了。在所有人繞着小操場跑動的時候,陽小寒拿着骷髏頭手杖,在小操場的中央,看着大家。拋開遁法不談,男生與女生在體力上,的確是有着天然的差距,不過就是三分之一左右,基本上所有男生就已經把女生拋下。然而跑到一半的時候,有幾個男生之恥,反而落在了女生的後頭。

即便是論起遁法實力最強的聶承顏,單純從體力上來說也並不比普通的女生好上多少,但她卻很聰明的、從一開始就調節着自己的速度,始終保持着勻速前進,因此大部分女生,也都能跟上她的步伐。相比之下,男生們在崇昊天的帶領下,以開始卻衝刺得太快,崇昊天自己依舊是體力充沛,身後的其它同學卻已經是三三兩兩的,如長蛇般拉了一大圈。

“盧信、南宮彥、俞新巧三位同學可以自由活動,其他人繼續跑!”在第一批男生到達時,陽小寒隨口點出了三人。被他叫到的盧信、南宮彥、俞新巧三人相互對望了一眼,對自己被叫出隊伍多少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減慢了速度,小跑了一下,走到一旁歇息。一些人學生原本以爲跑完兩圈後就可以休息,得到的卻是繼續的命令,發出哀嚎,卻又只能繼續。

“點到名字的同學自由活動,其他人繼續跑!”看着後頭追上來的女生,陽小寒直接念道,“聶承顏、陳璐、水星小菡、李妙言……以上四人自由活動!”

聶承顏緩緩停了下來,同樣也有些錯愕。在她的身邊陳璐和李妙言同時停了下來,互望一眼,水星小菡興奮的舉着手:“我也可以休息嗎?我真的可以休息嗎?”

“自由活動的同學離開跑道,不要擋其它同學的路……沒錯,小菡同學,說的就是你……邢澤,自由活動……”

一名幾乎是從最開始就落在最後、但因爲其他人的逐漸掉隊而勉勉強強、在第一圈結束時排在中下游的胖子,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叫出,大喜過望,跑出了跑道,在體育老師身邊雙手撐腿,相對平穩的喘了幾口氣。

“邢澤同學,你應該已經能夠使用遁法了吧?就是這幾天入的門?人遁的?”陽小寒隨口問道。

邢澤驚訝的說道:“開學的前四天才找到了感覺,現在還只能讓幾塊木片飄起,原本以爲自己是風遁,結果測試之後發現是人遁。但這是還沒有跟其他同學說,小寒老師你怎麼知道?”

陽小寒也沒有解釋:“自由活動去吧……對了,以後適當減些肥,你的精神很集中,但是體力完全不行啊!”

邢澤不好意思的應了聲是,往其他幾人走去,水星小菡指着他哈哈大笑:“邢胖子,你跑得比我還慢!”

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學生被叫出,然而大部分的男生和女生,依舊留在了跑道上,而他們的體育老師似乎根本就沒有讓他們停下來的念頭。跑步的學生,在操場上已經完全不成隊形,遠處有路過的教師、往這個方向看來。汗水在陽光下,一圈又一圈的揮灑,一些學生已經是精疲力盡,喘不過氣來。

就這般,又持續了許久,體育老師的聲音在操場上大聲的響起:“覺得自己已經跑不動的同學可以舉手告訴老師……”

一名搖搖晃晃的女生趕緊舉起來手。

“很好,這位舉手的女同學……繼續跑,放學後再加跑一圈才能走!”

啪!那女生一個跟頭栽在地上。

“覺得自己跑不動的同學可以舉手,舉手的同學放學後加跑一圈!”男孩惡魔一般的聲音響徹全場,一時間所有人盡皆無語。

在倒下後艱難爬起的女同學身邊,某個在所有同學中歲數最小的女生,香汗淋漓,每一步都像灌了鉛一般。她悄悄的放下了差點就要舉起的小手,袖子擦着汗水,掛在腰上的小福神,隨着她的前進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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