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你杳無音訊這些日,可不只是我自己焦急。”蔣嫵微擡下巴,俏皮的指向霍十九:“他急的不行,連連命人去找。我看若是你再不肯來京都,他嘴裡的燎泡都要再換了一茬了。”
文達佳琿知道蔣嫵不是會爲了故意討好而說謊話的人,且也知道霍十九的真性情,他也並非不知自己對蔣嫵的滿心愛慕,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被另一個男人視爲珍寶一般,他自問沒有這個涵養,還能做到如此是非分明。
是以此時的文達佳琿,雖覺蔣嫵的擔憂他很歡喜,更多的卻是感激霍十九。
“霍英,大恩不言謝。”
“陛下不必道謝,也不必往心裡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蔣嫵見他們二人相互間如此客套,就笑着道:“改日籌謀一番,達鷹就找機會搬回家裡去住吧,那樣想商議什麼也還方便一些。”
文達佳琿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卻被霍十九先了一步:“好,回頭我會安排的。”
蔣嫵不疑有他,就出門到了院中。
納穆站在門口,視線若有似無的焦在院門口的聽雨身上。
蔣嫵見了覺得好笑,心裡就暗存了些想法,叫了聽雨道:“咱們這就回去吧。也不好再耽擱。”
“是。”聽雨扶着蔣嫵出了院門。
一陣風打着旋兒吹來,恰揚起她鬢角的長髮。
納穆看的癡了……
他癡然的視線,被婆子緩慢關上的黑漆木門漸漸遮擋住。
蔣嫵與聽雨上了馬車,聽雨就笑着拿了柔軟的引枕來讓她靠着。
雖馬車樸素了一些,可車內鋪設着厚實的長毛軟墊,軟枕也是從府裡事先預備了的。蔣嫵選了個舒服的角度歪着,就閉上眼假寐,想着最近的事。
她知道,這會兒霍十九與文達佳琿,應當又開始在談正經事了。她方纔來之前,或許他們還有話沒談完。
她與霍十九要幫助文達佳琿不假。但是以霍十九自己的力量,想幫文達佳琿達成目的卻是不容易的。是以若要讓他重新奪回皇位。少不得就要利用燕朝皇帝的能力。
小皇帝是否肯動手。完全在於所得收穫是否足夠誘人。
而這個誘人的條件,則需要霍十九去與文達佳琿商議。既不能讓人覺得霍十九是趁火打劫,也不能虧了小皇帝。叫小皇帝懷疑霍十九勾結金國通敵叛國。
是以夾在中間的人,其實是很難辦的。他又不是皇帝,又沒有主動掌握在手中的大權,要達到目的就只能勞心勞神。
蔣嫵才吃了午飯。馬車又鋪設的暖和舒服,不多時她就在搖晃的馬車中睡着了。
聽雨見狀忙拿了車上預備着的小毯子爲她蓋上。等到了寶華樓的後院,才輕聲喚蔣嫵:“夫人,咱們到了,您醒醒。”
其實馬車速度減緩。搖晃減輕時,蔣嫵就已經清醒了。這會兒睜開眼,神色中一派清明。
“去看看阿英安排的人還在不在。咱們悄無聲息的回廂房去。”
因着是霍十九安排了人,蔣嫵與聽雨回到寶華樓二層他們來時歇腳的廂房時並未驚動旁人。
落蕊與櫻雪以及六名侍衛。見蔣嫵回來都鬆了口氣。
待到蔣嫵坐定點了下頭,櫻雪纔出去吩咐了店家:“我們夫人才剛乏了,小憩了片刻,這會兒就將首飾送來挑選吧。”
掌櫃最是經常接觸身份高貴的婦人,也知道這些貴人們平日裡規矩就較多,加之蔣嫵又是新晉的忠勇公夫人,且還是民間傳開了的一位女英雄,就越加小心的伺候着,莫說她是乏累了小憩,就是住在這裡又有何不可?
是以櫻雪去傳話,掌櫃很是客氣,還吩咐了寶華樓的鄭娘子跟着去給蔣嫵請安。
鄭娘子伺候多了貴族的女眷,很是八面玲瓏,見到了傳說中的親手逮住了竊國賊英國公的女英雄,鄭娘子的話也要比平日裡多,說話的語氣都激動了三成,很是周道的服侍蔣嫵挑選頭面。
蔣嫵本也不愛這些花兒啊粉兒的,只不過是今日借個引子出來去見文達佳琿而已,所以看到再精貴的頭面,也都是淡淡的。選了一套藍寶的,一套赤金鑲東珠的,一套白玉的也就罷了,不過眼見着隨行的落蕊和櫻雪看到那些小巧精緻的花頭簪子和耳墜子眼睛都亮了,就連聽雨如此穩重也稍流露出了一些情緒,她便笑着給小姑娘們沒人置辦了一套純銀的頭面,又給每人都選了兩對兒耳墜子。
“忠勇公夫人果真是體恤下人,尋常人家嫁女兒,也不過如此了。”鄭娘子崇拜蔣嫵,見她面色淡淡的揮金如土,身邊跟着的三個婢女看穿戴氣量都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要矜貴一些,又多了許多羨慕。
事實上,這段日子忠勇公與夫人鶼鰈情深的故事早已經傳開了。
沒有人再說忠勇公是奸臣,也沒有人再說忠勇公夫人是悍婦。
他們成婚至今,忠勇公只鍾情於夫人一個,府中姬妾都遣散的乾淨,又有夫人幫助忠勇公力擒英國公的事蹟在,怕就是她身邊的丫鬟,也少不得有人削減了腦袋瓜子想去伺候呢。
蔣嫵看得出鄭娘子的羨慕與恭敬,也不多言,就笑着道:“還有什麼有趣兒的銀丁香,銀簪子,選花樣子新穎的一併帶來些,回去也好院裡的老媽媽和小丫頭子們分一分。”
“是。”鄭娘子恭敬的行了禮,吩咐了下去,不多時就有人將另外一個錦緞面的扁平匣子拿了來,展開來給蔣嫵看。
黑色的大絨面上,銀飾就顯得光滑亮澤。
鄭娘子剛說:“請您掌眼。”後頭的不等介紹。蔣嫵就點頭道:“都包起來吧。聽雨,給銀子。”
鄭娘子後頭的話就嚥了下去,心裡越發喜歡這性子利落的人。
聽雨去前頭點清了銀票。
蔣嫵這邊就吩咐了落蕊將東西收好。
落蕊小心翼翼的拿了帶來的包袱皮,將精緻的匣子都結實的捆在一塊兒。仔細的拎着。
不多時,聽雨就回來了,“夫人,咱們一共使了……”
“不好了,走水了!!”
聽雨的話沒說完,外頭就傳來一聲大呼,男人尖叫的聲音。比女子的還要尖銳恐怖。
蔣嫵一愣。站了起來。
秋日裡天氣本就乾燥,才下過雨,略有一些潮溼的天氣若是真的失火。最是不好撲救的,況且寶華樓是整個兒的木質結構,他們又身在二層。
這種高度,若是擱着從前她是偏身就下得去。可現在她身子重,不敢冒險。
正想着。聽雨已經推門出去,濃煙充斥在走廊,很快就撲到鼻端,有人驚慌呼喊奔走逃命的聲音或遠或近。
侍衛們忙道:“夫人。快跟屬下走。”
蔣嫵拿出帕子,就着門口的臉盆架子上盛了半盆水的銅盆沾溼了捂着口鼻,又吩咐幾人都照做。就道:“儘量壓低身形,快些離開。千萬不要慌亂走錯了方向。”
“夫人放心。”
蔣嫵見落蕊和櫻雪二人雖然害怕。卻也還鎮定,就放了心,撥了兩名侍衛去保護他們。
下了樓梯,剛到拐角處,就已經感覺到熱浪撲面,他們纔剛下樓時,就近選了側面的樓梯,是以這一處一側是牆壁,另一側是雅間的後窗,直向前到了盡頭左轉才通往前廳。
然而火舌正是從雅間裡噴了出來的,濃煙滾滾之下,就算隔着溼帕子也叫人忍不住咳嗽。
“不行,咱們得想法子回去!”
走在最後的櫻雪慌亂的要轉身,可回頭一瞧就嚇得變了聲調:“夫人,咱們來的路也燒起來了!”
“你別慌,仔細驚嚇到夫人!”聽雨是三個婢女中最爲鎮定的,回頭順着櫻雪所指看去,方纔出來的廂房那可不是也燒起來了麼,而要走另外通往前廳的樓梯,必須要經過大火燃燒之處。
“夫人,情況不大對,必定是有人縱火。”
“先出去再計較這些。”蔣嫵道:“咱們不能在這裡乾等着,火只會越來越大,必須趁現在衝出去。”
“可是從這條路走,根本避不開火。。”
“速度夠快的話應該沒問題。這條路走到頭轉個彎就是前廳,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右手邊應當就是大門。”
“夫人沒記錯,的確是如此。”侍衛對視一眼,就道了聲得罪,將蔣嫵、聽雨等人抱了起來,看準時機飛快的向前掠去。
……
明時坊的宅院,霍十九正與文達佳琿正在裡屋繼續上午的話題,且已將二人雙贏之事達成初步共識,就聽見外頭隱約一陣鑼聲傳來。
曹玉好奇,就去了街上,遠遠地便見東北方很遠處似有濃煙。
“是哪裡走水了?”
“誰知道呢,纔剛水龍局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慌里慌張的趕了去。”
“我才從集市回來。”一個趕車的咂舌道:“說是寶華樓走水了,嘖嘖,那裡頭可有不少的值錢物件兒,這下子可不是都毀了。”
曹玉聽的心裡咯噔一跳,一把拉住了那人:“大叔,你說哪裡走水?寶華樓?”
“是啊。”趕車的見曹玉臉色都白了,就道:“不會是這位公子有認識的人住那附近吧?你還是快去瞧瞧吧,說不定還能幫忙將傢什往外頭搶一搶,今兒個風大,這樣的天兒一處走水附近宅子也好不了……”
話沒說完,卻發覺面前已經沒了人影兒。
真是奇了,好好的說着話,人呢。
曹玉回了院子,也顧不上什麼規矩,進了屋便大聲道:“爺,寶華樓失火了!在這裡都看得到濃煙,我先趕着去看看夫人怎麼樣了!”
霍十九和文達佳琿的聲音都是一頓,滿面驚恐的看向曹玉,異口同聲的道:“寶華樓失火?!”
慌忙下了地,霍十九靴子都來不及穿就往外走。文達佳琿也是臉色鐵青,沉聲道:“好一個天子腳下。大燕的心臟位置,竟然隨隨便便就弄出火災來!那些狗奴才真是當的差事!”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若有人有心爲之呢?”
曹玉焦急的道:“爺,我這就先去,將侍衛留在你這,等我確定了夫人無恙。立即就來回您。”
“好。”霍十九點頭。“我這也去。”
“我也一同。”文達佳琿也要跟隨。
霍十九便搖頭:“陛下不可,您現在身份微妙,好容易輾轉來到這裡不叫人發現。若是暴露了行蹤往後可別想安心養傷了。再說我與嫵兒身邊,各路的眼線怕都不少。你去了恐怕不好。”
文達佳琿聞言緊咬牙關,憤然一拳擊向牆壁,牆壁發出“咚”的悶響。指關節上立即滲出血絲來。
納穆這會第一次如此真切的體會到文達佳琿的着急。
纔剛還跟他面前出現,還嫌他開門太急的姑娘。難不成會殞命於大火中?
“陛下,臣跟隨忠勇公同去,也可以看看情況回來與您回話,更可以幫把手。”
“也只能如此。”文達佳琿點頭。
說話時。曹玉早已經飛身離開了院落。
曹玉趕到寶華樓附近時,火勢已經向一旁的民居蔓延。撲面而來的熱浪烘的人肌膚滾燙,整個寶華樓正燒了起來。許多牆壁都已經成了焦炭。
他就覺得腦袋裡嗡了一聲。
突然想起楊曦臨別前說的那句話——人有旦夕禍福,今日好生作別。哪裡知道下次是否還能見面?今日睡下脫了鞋,焉知明日就能起來穿鞋?墨染,你還不惜取眼前人麼?
若是方纔的分別就是永別呢?
他沒有資格珍惜她,他只想看着她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這樣也不行嗎?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他敢保證霍十九一定會崩潰的,那家中的翀兒怎麼辦?
曹玉就在慌亂提水救火的人羣中穿梭打探,尋找進去救人的路線。
而霍十九這廂來的也不慢,納穆一下馬車,就大步上前,分開人羣往裡闖,眼見着屋子架都要被燒垮,當真是急的面紅耳赤,隨手奪來一旁百姓救火用的木盆,將裡頭的誰兜頭澆在自己身上,就要往裡頭衝,邊衝邊喊着:“夫人!屬下來救你!”
霍十九腳步站定之時,只瞧見那漢子的背影了。
而納穆的這一嗓子,算是幫了聽雨的大忙。
人羣攢動混亂的地方,她奉蔣嫵的吩咐來攔人,可哪裡那麼容易就找到霍十九他們?
若不是納穆的大吼被她聽到看來,她怕還要耽擱一陣。
“哎,你!站住!”聽雨三步並作兩步,使輕功到了近前,閃身攔在納穆跟前。
納穆收勢不住,一下子將聽雨撞的退後了好幾步,差點跌進火裡去。
“你這個人,怎麼蠻牛一個樣兒啊!要救人不會看清楚在進去嗎?!缺根筋,少心眼兒!”聽雨被納穆扶着手臂纔不至於跌倒,今日被這莽夫撞了兩次,禁不住仰着頭數落。
納穆低着頭,見聽雨花容依舊,只有鬢角微亂,驚喜的眼神精亮,可眼神卻不敢與她相觸,更不敢表達出對她的關切之意,只能問:“你們沒事?夫人好嗎?”
“夫人沒事。公爺。”聽雨見霍十九已到近前,自然而然的離開納穆身邊,給霍十九行禮,低聲道:“公爺,夫人吩咐我在這裡攔着。”
“他怎麼樣?”霍十九暫且不去想納穆對蔣嫵危難之際的真切擔憂,最關心的還是蔣嫵。
聽雨就道:“夫人很好,這裡人多,夫人嫌亂,就在馬車上歇着呢,吩咐了我們來這裡守着,免得咱們自己人慌亂了。”
“她想得周到。”霍十九回頭吩咐人在去告訴其他人,自己則帶着納穆,跟隨聽雨去不遠處巷子旁一株大柳樹下停靠的樸素馬車。
一掀車簾,霍十九就見蔣嫵斜歪着,像個可愛的小松樹一樣,口中不知道含着什麼好吃的,腮幫子上還鼓起來。
“嫵兒。”
“你來啦。”蔣嫵將梅子的果核吐了,坐直身子笑道,“幾時來的?”
“才知道就來了。你還好吧?”
“我很好。虧得你安排的人都機靈果敢,回去要好生謝謝他們。”
蔣嫵便向着霍十九伸出手。
霍十九拉着她的手接力上車,“你快與我說說,可有什麼可疑之處?”
蔣嫵笑道:“一兩句說不清,帶會兒回家了在於你說。”拍了拍手邊的包袱皮包成的一摞錦盒,禁不住又笑:“虧得落蕊這個財迷,大火裡頭逃生都不忘了纔剛買的首飾。你瞧瞧。我選的哪個好看?”
霍十九哭笑不得。
這個時候了,他家嬌妻不但不害怕,反而卻與他沒事兒人似的談論起首飾哪個好看……
是誰說的孕婦比較脆弱。需要安慰和保護的?他這還沒保護呢,就不被需要了好麼!
不多時,曹玉等人都來了馬車邊,散出去的侍衛們也到了跟前。
蔣嫵與霍十九下了馬車。見寶華樓的門臉兒都燒的塌了,一時都有些沉默。
縱火之事是要好生調查的。可是蔣嫵沒有自信能夠查出個結過來。
見納穆也在。蔣嫵便道:“你會去給答應送個信兒吧,也免得他擔憂。”
納穆共收道是。
這時候卻是再也不敢看聽雨一眼,就轉回身趁着人羣混亂離開了。
“要不咱們先回府裡吧。這廂有消息咱們可以在來打探。”
霍十九聞言頷首。樓着蔣嫵的肩,略想了想就叫曹玉去傳話。將五城兵馬司的人叫了來詢問了幾句。又安排了一句。
那人是小皇帝新換上的,哪裡與霍十九打過交道?見了霍十九,比見了神明還要尊重。極爲激動客氣。
激動之下,嗓門自然就高。
身周衆百姓。隱約之間聽見說“忠勇公”,就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霍十九與蔣嫵這樣的容貌品格兒,就是打扮成個農夫村婦也是一眼注視過就難以忘懷的。
趁着水龍局將火勢漸漸控制住,百姓們也都放下了心,就都在交頭接耳的說忠勇公和忠勇公夫人來了。
一傳十十傳百,周圍百姓都知道了。
直到蔣嫵和霍十九上了馬車回府去,還有年輕的姑娘喊着“忠勇公夫人好樣兒的!”將瓜果丟進馬車中。
這一次,蔣嫵和霍十九帶着人馬當真是落荒而逃的。
回了府,進了門下馬車,蔣嫵和霍十九相攜往府裡去,伺候馬車的小廝掀起簾子瞧見裡頭成堆的各色水果,還都有些呆愣。
回了瀟藝院正屋,蔣嫵搖頭嘆息,一直以爲燕國的姑娘們大多矜持。誰料想今日卻是個熱情的,再這麼下去多散步幾次,說不得就能開個水果鋪子了。
蔣嫵想到這裡,噗嗤一聲笑了。
霍十九扶着她在鋪設了靛藍色坐褥的玫瑰椅坐下,見她笑容輕鬆,自己心裡的鬱悶也散去了不少。
不過依舊是板着臉道:“纔剛納穆是怎麼一回事?誤以爲你被困,還將他緊張成了那個樣子。”
蔣嫵炸了眨眼。
這位難道是在吃醋?
“阿英,你想多了吧?他又怎麼可能是在緊張我?”
霍十九看着坐在玫瑰椅上,容貌依舊精緻,肌膚如霜雪一般瑩透的蔣嫵,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是自己將自己當成個爺們一樣,是以忽略了自己的容貌。
可是這世上的人誰看人不是先看容貌?
說不定那個納穆是喜歡上了蔣嫵。纔剛纔會那麼拼命。如果他會功夫,或者早就先不一步衝進去了。
蔣嫵見霍十九抿着脣不言語,就知道他是誤會了。
平日裡那般大度的人,今日竟然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嘴臉。蔣嫵看的心情大好,玩笑道:“你該不會真的以爲納穆是緊張我吧?”
“難道不是?”
蔣嫵眼角餘光看到門前的人影,就略微高聲道:“納穆根本不是緊張我,他呀,是緊張聽雨。”
門前的人影停住了。
霍十九也有些驚訝,“和以爲證?”
“那還用說?”蔣嫵就將今日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越是聽,霍十九越是覺得心裡淤積的鬱悶都通暢了,哈哈笑道:“原來如此。”
蔣嫵撫着肚子白了他一眼,“就是你會想歪。我可是懷着五個月的身孕,胖了這麼多,臉色也不再是紅潤,也就你不嫌棄我吧,別人那有誰會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