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的一字一句,洛瀟然的心裡可謂是十分沉重,明明陽光很大,暖暖地打在他們二人的身上,他卻忽然覺得,全身上下都涼颼颼的。
涼入骨髓。
歐陽子昱輕輕挑眉,“你該明白我的意思的,若你一直都只是離王,隨着時間一點一點往後推移,你是絕對駕馭不了她的,時至今日,你還打算默默的守着這個只是幫東離打仗的離王之位嗎?”
說到這裡,他又漫不經心的再次飲了一口美酒,這才道:
“太子之位已經空出來了,北漠也暫時消停下來了,這是你反擊的機會,別忘了,南雲可是虎視眈眈的張開了血盆大口,就等着獵物入喉了。”
洛瀟然死死蹙眉,“這些都用不着你來擔心,本王現在只想找回母妃,你若是想看本王與其它皇子繼續爭奪皇位,便還是去找其它皇子吧。”
“你還真打算去尋找一個早已不存在的人嗎?”
歐陽子昱幽幽說着,話語滿是平淡。
他冷笑了笑,“存不存在也要找了才知道,況且本王一直都在努力強大自己,保護阿音,不一定就非要登上皇位,自古帝皇佳麗三千,阿音不喜歡,本王也不喜歡。”
“什麼自古佳麗三千?那是必須的嗎?不是吧?那不過是一些好色的男子有了權勢之後變心罷了,找一些必須要娶的藉口,娶着一個又一個的美人,你若真不想娶,誰又能逼你不成?南雲國的老皇帝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就一生只娶一女!”
歐陽子昱緩緩開口,話裡話外滿是不屑。
卻聽洛瀟然冷聲着道:“但是這也導致了南雲連個皇子都沒有,難道我東離,也要冒這個險嗎?”
“可人家南雲的皇帝就願意,是女兒他也願意,那是他喜愛他的皇后,就說說你,如果你真成了皇帝,而那臭丫頭又爲你生了個女兒,你會因爲她是女兒就嫌棄她嗎?”
洛瀟然蹙了蹙眉,“若是阿音的,是男是女本王皆是喜歡。”
歐陽子昱一臉淡然,又道:“那如果你們只有一個女兒,你願意讓你們的女兒當女皇嗎?”
“……”
這一瞬間,洛瀟然忽地就沉默了。
如果他當了皇帝,而與阿音就只有一個女兒,那麼是以江山爲大,然後取一其它女子生個男孩,而是以阿音以大,便是女兒也接受呢?
沉思了半響之後,他纔有些明瞭的揚了揚脣瓣。
“本王似乎有些理解南雲了,若是本王與阿音的女兒,不說女皇,便是她想當天下的帝皇,本王也會助她當上。”
歐陽子昱輕狂一笑,“所以啊,你當不當皇帝都沒什麼,是不是隻娶她也沒什麼,便是生了女兒也沒什麼,什麼都無所謂了,爲什麼不讓自己變的更強一點呢?”
說着,他已經緩緩地站起了身,一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
“一不小心都說這麼多了,肚子都有些餓了呢,不同你扯啦,我去尋個地方吃些好的。”
話罷,腳尖一點他便躍上了半空,後而快速消失在了屋頂之上。
看着他的背影,洛瀟然的心裡可謂是好生沉重。
這個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雖然一直都在幫他,但是給他的感覺卻並不太好,只是覺得他不會傷害到自己與阿音。
可是,他當真就不會傷害他們嗎?
還是不敢確定呢……
看來,要尋個時間,好好查一查他了。
想着,他閃身便跳下了屋頂,剛一跳下去,一個侍衛便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
“殿下,於風公子約您一見。”
“何事?”
洛瀟然一臉凝重。
又見那侍衛道:“說是想同您約個時間,一起打獵……”
洛瀟然蹙了蹙眉,心下瞬間明瞭,於是轉身便走了出去。
“他在哪?”
“便在百家仙中等您,約莫是近日與丞相府鬧的僵了,他不敢太明顯的約您吧……”
聽及此,洛瀟然倒也沒有多說什麼,擡步便快速的走了出去。
臨近申時,涼音與小畫才終於趕到了丞相府的墓地,因爲丞相府的祖墳也在那邊,且於若悠兩人才剛剛入土,所以墓地四周時常都能看見一些下人在忙碌着什麼。
偶爾有風吹來,吹的四周瑟瑟的響,站在墓地不遠的兩人紛紛止步,倒也沒有上前,只是站在一棵大樹後邊,靜靜的看着不遠處。
小畫顫顫巍巍,“小姐,看完咱們便回去吧,這丞相府再怎麼也是個權傾朝野的存在,其墓地定然時常有人,咱們進不去的……”
說着,她又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涼音的袖子,“而且四周陰森森的,怪瘮人的……”
涼音不語,只是緩緩伸出了手。
見如此,小畫這纔將手上的一籃子紙錢放到了她手上,心下鬱悶至極,也不曉得小姐在想什麼,來就來了,還非要買什麼紙錢,真是不知如何說了。
約莫是知道了她在想些什麼,涼音這才緩緩地張開了口。
“這丫頭花錢大手大腳的,多燒一點也是好的,既然不能進去,咱們在外頭燒也是一樣的。”
說着她便蹲下了身子,一時間,小畫忽地又更加無奈了。
“哪有在墓外燒紙錢的?您這樣,六小姐也看不見不是?”
涼音輕輕一嘆,“我又不是燒給她看的,只是燒給她而已,她不知道是我燒的也沒關係啊。”
小火點燃,她也只是靜靜的蹲在那棵大樹下邊,一張一張的燒着紙錢。
已快入秋,地上也沒有太多的雜草,倒也不怕點燃周圍。
偶爾有風吹過,煙霧飄飄然然。
小畫一臉焦急的打量着四周,就怕有人過來云云,而涼音卻一臉平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着紙錢一張接着一張被點燃,她的神情也顯得稍稍神傷了一些,後而長長一嘆。
“這丫頭,到了後邊才終於發現自己喜歡的是誰,用了那麼久的時間纔想通那麼一點,好不容易想通了,卻又變成了這般樣樣,最後什麼也來不及說,定然是不甘極了吧?”
說着,她又輕嘆了嘆,“等到人家都變成別人的新郎了才發現,這又是何苦呢?”
輕風吹來,她的長髮輕輕貼到臉上,被她輕輕撩到耳後。
約莫是燃起的煙霧引起了不遠處那些下人的注意,不一會兒,便有幾人往她們的方向望了過去。
“喂!那邊誰在燒火啊?”
“敢在丞相府的地盤亂燒東西,不想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