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長孫翰大喊一聲,“快宣太醫!”
說着,便迅速的起身走到吳氏身邊,夏夢凝急忙走上前去,伸手攔道:“皇上,太后是中了毒,現在萬萬不可移動她的身子,否則要是引起毒液的逆流,便會很棘手。”
長孫翰皺眉,“中了毒?”
夏夢凝走過去伸手在太后的手腕處搭上兩根手指,號了一會便道:“是,太后正是中了毒。”
於子染按捺了一天的心終於忍不住了,三步並做兩步的走上前去,對着夏夢凝道:“夏小姐爲何要加害太后?”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一愣,長孫翰道:“爲何這樣說?”
於子染福身道:“回皇上的話,太后是剛纔喝了這杯酒才突然昏迷的,可這杯酒是夏夢凝端給太后,中途只有她能碰到酒杯,在裡面下毒。”
衆人臉色皆是變了變,看向了一邊的夏夢凝。
夏川淵一臉的氣憤,“郡主此言差矣,若是說是小女加害的太后,那郡主有什麼證據呢?”
正在此時,蘇公公已經把太醫找了來,經太醫把過脈之後,確定了正如夏夢凝所說,太后是中了毒。
長孫翰聽了,急忙問:“那還不快些醫治?”
那太醫急忙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話,恕老臣無能,太后所中的毒,老臣實在是從未見過啊,而且太后娘娘……已經沒有了呼吸。”
長孫翰氣急,“你……連這等小事都辦不好,朕要你何用,來人,拖下去斬了。”
那太醫害怕極了,一個勁跪在地上磕頭道:“皇上饒命……”
正在此時,夏夢凝卻從後面站出來,福身對長孫翰道:“皇上若是信得過小女,可否讓小女一試?”
長孫翰轉頭,目光帶着疑惑:“你?”
夏夢凝點頭,“小女不才,讀過幾本醫書,既然太醫們都查不出太后中了的是什麼毒,那小女願意一試。”
於子染挑了眉毛,“夏小姐和太后中毒這件事脫不了干係,現在夏小姐莫非是要毀滅罪證?”
夏夢凝聽了,轉頭看向於子染,見對方臉上一派陰狠的模樣,心裡不禁好笑,自己從未得罪過她,可是對方卻是要步步相逼,如今竟是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可。
夏夢凝心裡不禁一陣感嘆,自從自己重生以來,許多前世不曾遇到的事情都接踵而至,雖然自己都一一避過,卻是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想到這,夏夢凝咬咬牙,也罷,自己前世受盡了苦楚,便是知道了人一旦要是過上了安逸的日子,只怕最後都會被人害死而不自知,現在自己還能防範這些人,以後便要更加仔細,若是一旦鬆懈,只怕是會像以前一樣被人害死。
想到這,夏夢凝擡起頭看向於子染,一雙明眸緊緊的盯住於子染的眼睛,這個女子,果真是忍不住了麼,她在太后身邊好歹也有了幾年的時間,難道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麼?
“子染郡主,話不能亂說,既然子染郡主字字都在說是小女害的太后,那子染郡主可否告知,小女爲何要害太后呢,大家也看到了,剛纔在宴席上,太后對小女寵愛有加,還賞給了小女珍貴的玉鐲,小女爲什麼要自毀前程,就算是小女要加害太后,難道郡主以爲小女會笨到當衆下毒嗎,這樣,豈不是讓衆人都知道了小女的意圖?”
一番分析完,衆人都點頭,於子染一臉的訕訕,瞪着夏夢凝道:“反正現在太后已經死了,任憑你隨便說了。”
長孫翰目光一凜,望向於子染之時便多了幾分冰冷。
夏夢凝輕笑:“郡主還是不要早下結論的好!”
說完,便又朝着太后倒在地上的身體走了過去。
長孫翰疑惑:“怎麼,難道母后她……”
夏夢凝蹲下身子,手指搭在吳氏的手腕上按了一會,又伸出手來在吳氏的脖頸處摸了摸,回頭道:“是的,皇上,太后有救。”
於子染聽了,禁不住失聲喊道:“你說謊,明明就已經死了……”
說到一半,這才發現衆人皆是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於子染一陣心虛,瞧見了皇上長孫翰的目光,不由得小了聲音:“不是太醫說的嗎……”
夏夢凝搖着頭,對長孫翰道:“皇上,如若您能相信小女,便讓小女一試可好?”
長孫翰點頭,“你儘管一試,朕相信你!”
夏夢凝點點頭,迅速的在太后身上點了幾個穴道,然後自發間拔下一根簪子,拿起尖的一頭挑破了太后的食指指尖。
衆人包括長孫翰在內都愣住了,不知道夏夢凝到底是在幹什麼,卻都是大氣也不敢出,靜靜的看着夏夢凝的動作。
只見夏夢凝挑破了太后的食指,用力的擠壓,便從那食指之上流出了黑色的血,緊接着,夏夢凝又是如法炮製,把太后的十個指頭一一挑破,全部都擠了血,又在太后身上點了幾處穴道才作罷。
忙完這一切,夏夢凝擡起衣袖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見夏夢凝站起身,長孫翰忙問:“怎樣?”
夏夢凝笑笑:“皇上還是請太醫來爲太后娘娘把脈看看。”
那還在瑟瑟發抖的太醫一聽,忙走上前來,見長孫翰點點頭,這才走上前來爲太后把脈,不一會,太醫便站起來對長孫翰道:“這位小姐的醫術果然高明啊,太后體內的毒素已經盡數排除,現在只是身體有些虛弱,好好休息幾日便會恢復。”
如此一說,衆人這才都看向夏夢凝,眼神都變得敬畏起來。
長孫翰終於送了一口氣,道:“來人,把太后送回寢宮。”
看着太后被人扶走,長孫翰這才正色道:“來人啊,給我傳令下去,徹查整座皇宮,必須把下毒之人給朕找到!”
說完,這才問站在底下的夏夢凝,“你是如何知道這種解毒方法的?”
夏夢凝笑笑,福身道:“回皇上的話,這下毒之人是趁人不備之時將毒藥灑在了杯子裡,這種毒藥產自西域,是一種名叫‘見血封喉’的毒藥,若是碰上了這白清酒,自是藥性更加劇烈。”
長孫翰點頭:“那這樣說,這人定是知道今日會喝這白清酒。所以纔在酒裡下毒的?”
夏夢凝點着頭道:“這見血封喉的毒藥是用幾百種昆蟲的毒液提煉製成,說起來是劇毒無比,可是這世上自古以來便是一物降一物,這下毒之人今日,確實今日是栽了個跟頭。”
長孫翰問:“此話怎講?”
夏夢凝笑道:“皇上,剛纔您對太后說,這是今年新釀的白清酒,是取自天山上最純淨的雪水釀製而成的。”
長孫翰點頭,“那又如何呢?”
夏夢凝笑了笑,“平常的白清酒,都是取自天山的雪水釀製而成,可皇上說這酒是新釀的,想必就是今年剛從天山取來的雪水,可據小女所知,今年天山那裡常有災禍,原因是天氣驟變,不少的積雪已將慢慢融化,很多在天山腳下生活的百姓都遭到了雪山滑坡的事件。”
說完,見衆人還是一臉的仔細的聽着,夏夢凝又道:“這平常的白清酒,之所以口感非常好,就是因爲天山的雪水味道獨特,可今年的天氣驟變,天山那裡的氣溫變得回升,便導致了這雪水之中摻雜了許多常年累月的積雪,雖然這樣會讓白清酒失去本來獨特的口感,卻是在今日陰錯陽差之中救了太后一命。”
長孫翰聽得有些糊塗,“朕怎麼沒聽明白呢?”
夏夢凝看了看他,又接着道:“太后所中的毒名叫見血封喉,是百種昆蟲的毒液製成,這毒液所謂是沒有什麼是它毒不死的,可是它卻最怕遇到天山上的積雪,只因積雪之中會生活一種名叫赤蟲的動物,小女在醫書上見過,赤蟲的屍體,可以解天下的百毒,皇上細想,若是今日給太后用的是往年的白清酒,裡面自然是不會又積雪的雪水,可正是因爲今年氣溫驟變,讓前去採集雪水的人只能取今年的雪水和往年的積雪,從而陰差陽錯的帶回了積雪中帶有的特殊成分,這才與那毒藥相沖,救了太后一命。”
長孫翰這才聽明白了,不禁連連點頭,“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啊。”
夏夢凝點頭,福身道:“是太后娘娘洪福齊天才對。”
長孫翰揮揮手,“好了,今日就到這裡了,衆位都散了吧,你,留下再去看看你太后。”
夏夢凝福身應了,和九兒一起隨着引導的宮女,去了太后的寢殿。
一羣人都散了,坐在席上的一箇中年婦人攙起一旁的一位老人,道:“母親,您慢着些。”
老人一臉的陰霾,扶着中年女子的手,一步步的隨着衆人往外走去。
中年女人正是耿氏,鎮國將軍府的大兒媳,那被她扶着的老人,正是受邀而來參加太后的壽宴的方意軍的生母,也就是方氏的生母,聶氏。
聶氏本只是知道自己那女兒在丞相府的勢力大不如前,她也知道自己已經時日不多,府上的那個側室的勢力也日漸高漲,可是今日是自己生病以來第一次出將軍府的大門,就聽見風言風語說自己的女兒和親外甥女都被送到了庵堂裡,叫她怎能在坐得住。
幾番逼迫,終於從兒媳口中得知原來都是因爲那個庶出的賤種,從而害的自己的女兒和外甥女都被送去了庵堂,今日那賤種又在皇上太后面前出盡風頭,還被賜了婚給定西王世子,而她的生母還被擡了平妻,這份恥辱,讓她怎能不動怒?
走出大殿,聶氏和兒媳一起坐上了馬車,看着聶氏一臉的陰霾,耿氏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本來自己的小姑和外甥女被送去庵堂的這事情,將軍已經再三交代過,不讓自己告訴婆婆,可是眼看那側室的風頭越來越盛,萬一這個婆婆哪天不行了,自己和丈夫便都要被拉下馬,丈夫這個繼承的爵位也就保不住了。
將軍是不希望因爲一個女兒和丞相府鬧翻,可自己不同,這個婆婆已經不行了,可若是藉着婆婆的手把自己那小姑弄回來,重新贏得丞相的喜愛,那以後就算是婆婆不在了,將軍也得顧忌着小姑在丞相府的地位,從而對丈夫多加善待的。
想到這,耿氏便沉默了起來,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和外甥女被害成這樣了,這個當孃的還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