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文會,陸錚依舊是風頭一時無兩,這樣的情形龍茜兒曾經見過,只是現在陸錚依舊是那個光芒四射的大才子,她龍茜兒卻已經不再是我行我素的秦王府郡主了。
長公主的權勢很大,陸錚一介草民能和長公主比麼?然而龍茜兒卻不願意涉足其中,所以,她沒有勇氣有驚人之舉。
長公主眯眼看着她,輕輕搖頭,喃喃的道:“一個不敢和命運抗爭的人,不配得到命運的垂青。茜兒啊,不是姑姑說你,人就得心硬如鐵,對自己要狠,對男人更要狠。
像陸錚這樣的少年才俊,對任何女人而言都是好的歸宿,你得去爭。我們是皇族,大康國都是我們家的,我們想要什麼爭不到的?
姑姑今天跟你說,只要你用心去爭,你要什麼就一定能得到什麼,我現在問你,你願意麼?”
長公主神情忽然變得嚴肅,盯着龍茜兒,龍茜兒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長公主所說的這些話,以前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作爲一個女人,能夠像男人一樣掌握權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現在……
一瞬間,她一股衝動,她想立刻衝出去找到陸錚,而後再讓今天的文會引爆新的更大的高潮,這對她來說不止是對一個男人的勇氣,更重要的是她邁出了關鍵的一步,從此以後她也可以像長公主一樣,掌握權勢從而掌握命運。
然而,當龍茜兒看向窗外的時候,陸錚已經下了畫舫,登岸了。隨着他的遠去,熱鬧的畫舫人氣迅速的散去,連遠處的華燈似乎都黯淡了很多,陸錚走了,走得匆匆,龍茜兒呆呆的看着遠方,心潮澎湃,久久無法平靜。
“茜兒,以後多跟姑姑親近親近,我們皇族的女子當不讓鬚眉,那些臭男人想要掌握我們的命運,嘿嘿,我們偏不讓他們得逞。”長公主站起身來,眼睛看着遠方,她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紅脣,眼神中流露出魅惑的神態:
“陸錚?是個有趣的人兒,姑姑我也喜歡上他了!呵呵,姑姑越來越期待這一次大考之後的局面了,我大康朝是鐵打銅鑄的江山,江山代有才人出呢!”
……
經歷了一場文會,陸錚帶着影兒和小奴,回到家裡都累癱了。
對這樣的文會,陸錚一次又一次的出風頭,他自己的確很麻木,甚至可以說是特別厭倦了。但是今天這一場文會,陸錚卻不得不出現,只是一場文會結束,並沒有收穫他想要的結果。
“公子,今日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師父給我的消息有誤,莫非是師父是要試探我?”聶小奴道。
幾天之前她收到了師父的消息,讓她在上元夜慫恿陸錚去金水河,陸錚知道了這個消息讓童子去查,根據童子的反饋,很有可能金水河會有一個局等着陸錚,背後佈局的人可能是皇族中最低調同時也是最神秘的長公主龍悅。
龍悅和太子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她掌握皇家內庫司,皇族內庫死的神秘據說和懸鏡司不相上下,甚至很多懸鏡司不掌握的秘密,內庫司都能掌握。
這樣一個女人站在太子背後,是太子這麼多年能屹立不倒的關鍵,而陸錚一直不知道長公主的存在,在這個時候忽然冒了頭,和顯然其來者不善。
“公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太子肯定已經不信任小奴姑娘了,小奴姑娘甚至可能有危險,您看……”童子道。
陸錚輕輕搖頭,道:“不一定,也許別人一直就躲在暗處,將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其實,這個時候以這位貴人的身份,她實在沒有必要現身。我雖然拜了義父,可是懸鏡司的勢力我哪裡能知道分毫?
這位貴人藏得那麼深,手上掌握着那麼多資源和力量,他會把我這樣一個連進士都沒中的小年輕放在眼裡麼?”
“當時的情況很複雜,可惜我們的力量終究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滲透到周圍所有的畫舫!”童子道,語氣中有些慚愧。
陸錚輕輕擺手,道:“行了,這件事到此爲止,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眼下我不會再出去了,一心等着二月二!”
二月二,龍擡頭,這一天是理髮的最好的日子,今年的大康朝會試便安排在這一天開考。這個時節,天氣還很冷,剛剛過去的正月,節日的氛圍還爲散去,來自五湖四海的學子卻已經雲集到了京城。
會試的考場在國子監,盛大的考場足可以容納幾千人,這樣的一次國考,大康朝動用的人力物力,調動的資源是十分驚人的!
不止是國子監,整個京城因爲這一次大考似乎都改變了模樣,京城的大街小巷,就連販夫走卒議論的都是關於國考的事情。某某才子才學超羣,一定能高中,某某才子家境貧寒,整日借宿在某廟宇苦讀,倘若能中必然要成爲寒門世子躍龍門的佳話。
還有某某侍郎大人家的姑娘和某位才子私定終身,倘若這位才子能高中,興許便能有資格向侍郎府提親了,到時候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當然,大家熱議最多的還是陸錚和戴相府,戴皋放話要大考招親,誰能高中狀元,他願意把女兒下嫁。
整個京城都知道戴府的小姐和陸錚兩情相悅,兩人經常在法源寺私會呢!戴皋放出這話,在別人看來他就是要號召天下的士子一起來對付陸錚,他對陸錚的恨意不減呢!
所以,這一次大考還有一個懸念,那就是陸錚究竟能不能中狀元,能不能再一次打戴皋的臉。
很多賭場已經開出了盤口了,當然,陸錚中狀元的概率在他們看來很低。而秦王府,太子府甚至是齊王府,他們都在暗中動作,推動他們看中的才子在會試上取得好的成績,甚至是高中狀元……
在這樣的局面下,三年一度的會試開始了,第一場考試的清晨,天色還沒有亮,陸府卻已經燈火通明瞭。
陸善長以下,所有人都起牀了,大家嚴陣以待,等着陸錚從自己的小院裡出來。陸錚在影兒的伺候下洗嗽完畢,拎着前幾天就準備好的,大考需要的一應物品全都就緒的籃子,剛剛跨出院子,就被外面的排場給驚着了!
陸善長湊過來,道:“錚兒,你嚇着了,爺爺和大家都是送送你,這一次大考你一定能中,爺爺提前爲你準備慶功呢!”
陸錚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溫暖,他目光掃過所有人,從他們的眼神中陸錚看到了殷切的期盼,陸錚對家的領悟不由得更深了一層。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希望陸錚摔得慘,不知有多少人希望陸錚名落孫山。可是在這個小院子裡面,在場的所有人,他們是真心希望陸錚好的!
雖然,他們的希望中也有自私的因素,但是這就是一個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陸錚現在已經成了陸家站在最前面的人,家族的希望就在他一人身上,這是一份榮耀,也是一份責任啊……
齊秋月從人羣中鑽出來,湊到了陸錚面前,伸出手來摸了摸陸錚的臉,道:“錚兒,你舅舅前兩天來信了,說是生了第二個大胖小子呢!他就念着你,娘做主了,說你中了狀元,將來一定會回江南,那是衣錦還鄉呢!”
陸錚抓住的母親的手,認真點頭道:“娘,您放心,你兒子誰都不怕,就算是有栽大的困難,我也能克服!”
陸錚說完,鬆開了齊秋月的手,衝着家人鞠躬行禮,而後在童子的陪同下出了陸府的大門,這個時候外面已經矇矇亮了,馬路上的車駕終於多了起來,陸錚的車並不惹眼,跟着大流奔向了考場。
會試三天,落下了帷幕,京城的緊張氣氛卻攀到了最頂峰,這一次考試究竟怎麼樣,究竟會有多少人能上榜,會有多少人脫穎而出,讓所有人都很關注。
東宮,秦王府,齊王府這幾天都如同走馬燈一般的熱鬧,太子和他的首席謀士道盡和尚在會客廳密談,他攤攤手道:“大師,您說王善能不能看懂本宮給他寫的東西?哎,真是急死人了!這個老傢伙就是這樣,幹什麼事兒都故弄玄虛,怎麼都不給人準信,實在是讓人感到心裡沒底!”
道盡和尚雙手合十,道:“事情實在是難以預料啊,咱們東宮急,這時候秦王府和齊王府估計也是一樣的!
咱們都有選中的才子,王善大人不管怎麼斷,應該也輪不到陸錚出風頭!只要把陸錚摁住,於我們來說便有利!”
太子攤攤手道:“陸錚被摁住了,萬一老三和老大的人冒了頭,我們能有利麼?”
道盡和尚呵呵一笑,道:“太子也,您別忘記長公主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長公主能容忍一百個狀元,可是絕對不能容忍一個陸錚。我們丟個狀元算什麼?”
太子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狠狠的一拳砸在几案上道:“這個姓陸的,太狂妄,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裡,嘿嘿,現在到了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