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二當家!
這回輪到我目瞪口呆、五雷轟頂了,“我、我、我做什麼了,你就封我做二當家!”
暴躁少年向前探身子,露出一個貌似高深的笑容,“因爲你……嘔……你在下面……嘔……”
他一邊說着一邊胸口翻騰,做嘔吐狀!
我無語,這哪跟哪啊,我開個玩笑而已,就把自己開成銀龍寨二當家了?就憑我是個小受?
“這個……在下不才……恐怕無法勝任吧!”我可不想惹一身麻煩事。
暴躁少年顯然不想跟我多廢話,一把拽起我放在一邊的傷腳,手掌按住我的腳踝,一陣生疼傳來,我不禁掙扎着尖叫起來,“你做什麼!放開!”
他掌下猛地一發力,那疼痛瞬間加劇,我“啊”地一聲,向後倒去,全身的疼痛似乎全都匯聚在腳踝那一點,疼地幾乎昏厥過去。
月初痕攬住我的肩膀,握着我的手,聲音依舊冰涼卻是難得的低柔:“忍一忍。”
我靠進月初痕懷裡,一陣幽幽的竹香將我縈繞……呃,都疼成這樣了,我還有心情注意美男的香味呢……我……多高的境界啊!
疼痛持續不到一分鐘後,竟然漸漸消失了,我收起哀嚎聲,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腳踝,這是傳說中的接骨頭?
暴躁少年拍拍手,不屑地道:“老子能將你腳上的骨頭接上,也能將它打斷!你若從了老子,這幾天在銀龍寨管你二人好吃好喝,還請郎中給你們瞧病,否則,老子不介意讓你們嚐嚐銀龍寨懲治人的手段!”
聽上去我和月初痕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做你的二當家需要履行什麼責任?”
他極不耐煩地道:“很簡單。明天陪老子演場戲,到時候你聽老子安排就是了!”
沒有耐心的寨主啊!
我又問道:“敢問大當家如何稱呼?”
他眉宇間立刻露出傲嬌神色,“老子坐鎮銀龍山,人稱‘風流倜儻一條龍’的銀龍便是老子!”
汗,風流倜儻一條龍……銀龍,我看淫龍還差不多!
後半夜,我感覺馬車上了一座山。行駛一段曲折山路後,停了下來,銀龍率先從車上跳下,吩咐手下人帶我和月初痕去休息。
折騰一夜我有點累了,想着趕緊下車去睡覺,明天還不知道怎麼被那條銀龍折磨呢。
剛一動,便發現月初痕還握着我的手。之前一直跟銀龍說話,沒有注意到,但是現在車廂內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這個握手的姿勢顯得這麼……呃,曖昧。
我有點尷尬,試着向外抽了一下,他沒什麼反應,手上依然握得緊緊的,目光一直盯着身邊放着的那柄琴。
我又抽一下,他還是沒有鬆開的意思。
看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又去哪裡神遊了。我便輕輕喚道:“公子?”
他垂着眼眸,沉默許久。才輕聲道:“爲什麼?”
“啊?什麼爲什麼?”
他緩緩擡起頭看向我,黛藍色的眼眸深邃異常,“爲什麼拼着腳斷了也要護着我?”
原來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啊,自從帶着月初痕逃跑出來,我越發地發現他的心思細膩得很,許多事情他若是想不明白,便會反反覆覆想很久。而且從不向人展露心事,我真擔心時間長了,他會像林黛玉一樣患上心病。
“我說過的,要陪你回到長青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這一點不會改變!”
他眼底的光澤閃爍着,良久沒有說話,默默鬆開我的手。
我對他安慰地笑了笑,準備起身下車,卻不料坐在裡面的他搶先站起來,在我前面下了車。
“公子,你忘記拿琴了。”我隨手抱起放在一邊的琴,他一路帶過來,可別大意弄丟了,我看他對這琴喜歡得緊呢。
剛蹭到馬車門口,站在車下的月初痕突然一伸手,竟毫無徵兆地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頓時石化了!
手上的琴差一點就掉到地上,還是他在我的耳邊低低地提醒了一句,“拿好琴。”
我下意識地將琴抱緊,而他,也將我抱緊了……
那無比好聞的竹香衝進我的鼻子,屬於月初痕的獨特香氣將我心緒抽離,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意識——我現在被天下第一美男抱在懷裡。
直到他抱着我跟在小福子身後走出好遠,我才漸漸回魂,這才發現一路上很多山賊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還是一身男裝打扮呢!
男人抱男人啊!
我輕輕扯了一下月初痕的衣角,尷尬地低聲道:“公子,這樣恐怕影響不好吧……”
他淡淡地道:“既是做戲,便做得真切一些。”
我就說吧,他的演技不比我差,瞧,現在都開始超常發揮了!
“可是……”我猶豫道:“你後背還有傷,別抻着,還是放我下來吧,扶着我就行,我能走。”
他沒有說話,可是從我的角度卻恰好看到他纖細的喉結滾動幾下,清俊的眉毛也微微蹙起,就連呼吸也冷了許多。
這是什麼反應?我怎麼看不懂?
就在我悻悻然準備放棄與他交流的時候,他卻輕輕地道:“知道我有傷,就別亂動!”
我再次不敢置信地揉揉自己的耳朵,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是月初痕嗎?他的語氣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我分明聽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嗔怪,這樣的話他以往可是從沒有說過的!
是什麼讓月初痕也在悄然改變?
我安然地向後靠了靠,聞着他身上的味道,心裡莫名地升起一陣貪戀,他的人是冰冷的,懷抱卻並不冷,反而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若是能一直被他這樣抱着,該有多幸福……
真是想遠了,即便幸福,那也是屬於在長青山等待他的嵐溪的!
雖然我很希望小福子能帶領我們多走一會兒,可是,他很快就將我們帶到西邊的一排廂房前,現在是夜裡,我也沒顧上打量房間,直接就被月初痕抱進去,放到牀上。
小福子怪異地看看我們,沒說話,便出去了。
唉,我和月初痕的一世清白啊,就被我一個玩笑給毀了,現在全銀龍寨的人都認爲我和他是兔爺!
幸好月初痕不是善言談的人,也沒怪我說話不經大腦。
我累了,倒牀上就睡。
反倒月初痕沒什麼睡意,坐在桌前又盯着琴看起沒完沒了。
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阿寶,你的好我會記着……”
呵呵,美美地睡去了,這是夢吧,月初痕那座冰山纔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