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子祺你讓人通知一下安德烈、壬雷斯和柯爾特,最近海面上不平靜,咱們這三大盟友還是要提前保護一下的,至於其他人各安天命吧!
剛剛說的這些事情,你們加緊去辦,近期我這邊忙碌起來,就要不可開交了,許多事情顧不上,子祺,你統攝一下大局別出了什麼簍子。”
秦子祺與孫伯青都是絕對可信的,楊猛也在估量着是不是再多生幾個女兒了,如今他只有月兒一個姑娘,生在了楊家,或許是月兒的福氣,也或許是月兒的不幸,小小的年紀,楊猛已經把月兒賣給秦子祺的兒子秦虎了,想自由自在的行事,難吶!
想想自己,再想想兒子們,楊猛也是滿臉的無奈,生對了年月也生錯了年月,身後事未可知吶!秦子祺四人走了,楊猛獨坐了許久,才一個人走進了官署的宅院之中。
隨着五國船廠簽約時間的臨近,廣州的局勢也越來越爲妙了,海上的情況如何,楊猛不得而知,而廣州這邊的表現卻恰恰印證了海上的不平靜。
往日在船上忙忙碌碌的各國商人,開始登岸聚在楊猛建立的監管區之中,享受大清的美味了,但人人的臉上都有一種食不甘味的表情,帶着海船,人吃馬喂每耽誤一天,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給楊猛帶來海上消息的是安德烈,安德烈的神情有些憔悴,看來這些天,這位法蘭西的官商。也是沒遇上什麼好事兒。
“楊部堂。海上的事情……”
安德烈看楊猛的眼色充滿了懷疑。這十幾天的功夫,是大量物資與財富,聚集廣州的時間,而海上除了風浪,也多了一些做無本買賣的海盜,想到楊猛對付英吉利的手段,也由不得安德烈不懷疑這位楊部堂。
憑資金和軍事實力,他完全有能力在海上打造一支。由歐美人組成的海盜軍團。
“除了咱們倆與壬雷斯謀劃的事情,其他事兒與我無關。
前幾天,港督寶靈過來找我談過,想讓我取消五國船廠的合約,這事兒你想不明白嗎?
五國船廠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我身後的國家,都是不可或缺的,五國船廠在你們看來,只是一個世界第一的船廠而已,對我和我的國家來說。這五國船廠卻是我們與世界接軌的一條捷徑。
沒有國家的支持,我能建立這龐大的五國船廠。這是我們的皇帝陛下給我的聖旨,想來你是認識這些字的,阻撓五國船廠的建立,對我並無好處可言。
而且,五國船廠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賠錢的生意,澳洲與美洲的礦產,對咱們來說是一筆很大的收入,在簽署草約的時候,我已經分析過其中的利弊了,澳洲、美洲龐大的資源量,足以在十年之內抵消那百分之三十的固定收益。
大規模的機械採礦,各國的商人,都沒有這樣的資金實力,而亞洲作爲澳洲與美洲之間的中轉站,也是有地理優勢的。
如今澳洲、美洲的礦場股權,都在各國商人的手裡,在海上鬧事,我沒有這樣的動機啊!
安德烈,海上出了什麼事情?”
楊猛說的是實話,而這樣的解釋對安德烈來說也是行得通的,英吉利是個什麼玩意兒,作爲宿敵的法蘭西人最清楚不過了,看來英吉利那邊又下發了所謂的劫掠許可證吶!
“這是我與壬雷斯合作拿下的合約,只有一千五百萬兩,有兩艘船在劫掠過程之中,被我們擊沉了,也不知道船上有沒有合約。
最近海上的海盜,突然增加了,而且增加的數量大的離譜,多國商船被劫,從清國的南海到東南亞,從東南亞到印度洋,無數的海盜突兀的出現,我從法蘭西押運的三船機械,也被劫去了一船,若不是安南有我國的戰艦,只怕我的草約,也要被奪走了。”
安德烈與壬雷斯僱傭的海盜,這段時間在海上也做了幾單大生意,有了楊猛這邊和法蘭西本國的情報,這大海雖大,對付幾個商人,對安德烈來說,還是很容易的。
但誰曾想,滿載而歸的獵人反而被伏擊了呢?好在是在馬六甲附近遭遇的海盜,好在安德烈的船隻,都是這些年購置的新型商船,不然,別說貨物了,安德烈身上的幾份草約也要易手了。
“海盜?可是英吉利主使的?這些個王八蛋,果然玩陰的了。
安德烈,我的麾下還有幾艘戰船,大多僱傭的是歐洲的傭兵,你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些軍方的情報,我的戰船雖少,但相比於一般的海盜,應該還是佔有一定的優勢的!”
身處安南的法蘭西是個不錯的情報渠道,雖說海盜的情報,楊猛大體已經掌握,但試探一下法蘭西的情報能力,還是可以的。
“楊部堂,您的戰船是什麼型號的?”
這次前來清國,安德烈也真是受了驚嚇,這些海盜,對於五國船廠雖說是個威脅,但這樣的威脅,與安德烈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他們對雲煙航道的威脅是最大的,雲煙這東西是分不出貨物歸誰所有的,一旦海盜大批的劫掠雲煙,對安德烈的生意無疑是毀滅性的的打擊。
一聽這個楊部堂有心消滅海盜,安德烈也生出了與他合作的想法。
“英吉利的舊式戰船,三千噸排水量,火炮一百多門。”
聽着楊部堂帶着自豪的口吻說出了自己的戰艦類型,安德烈卻直接打消了與他合作的念頭,這樣的戰船,火力雖猛,但機動能力是不行的,與輕便的海盜船對戰,這些船體老舊速度緩慢的老式戰船,只要被近身攻擊。可以說是毫無反抗能力的。
“楊部堂。你的三艘老式英吉利戰艦。更適合做港口防衛,與海盜作戰,這樣的戰艦缺乏靈活性,只能被動挨打,若是您有一支十餘艘戰艦的艦隊,這些鉅艦的威力或許不差,但三艘都是這樣的戰艦,即使遇上了海盜船。也只能給他們送行而已。
這三艘戰艦,組成一個船隊,威力無疑是巨大的,可一旦被分開,老舊的船身本就不堪重負,一旦被擊中,很容易沉沒的。
而且海上的海盜船,並不是單獨出現的,我的商船,本就是新型的商船。而且還配有少量的火炮,一兩艘海盜船還是可以應付的。
但這次來清國的途中。我遇到的也是新型商船改裝的海盜船,無論是速度還是火力,這些海盜船都超越了載貨的商船,而且他們的數量足有五艘至多,您的三艘鉅艦遇到了,即使能對他們造成一定的打擊,但您的三艘戰艦,必將會被擊沉的。”
鉅艦炮羣,雖說威力無儔,但海上作戰,速度和機動性也是決勝的關鍵因素,超過三千噸排水量的老式戰艦,速度可能連新型商船的一半都不到,安德烈的分析很客觀,他解釋完了之後,楊部堂的臉上果然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怎麼會這麼多,照你的說法,海上的海盜船,不是單獨出現,而是結成了小型的船隊?
若是改裝這樣的戰船,需要多少時間呢?”
雖說知道海盜的情報,但楊猛可不知道出現的會是海盜團,這樣一來,剿滅海盜的難度,就無形之中增加了很多。
“很慢!即使簡單改裝,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且新型的商船,你們很難買到的,即使買到了,速度也不可能快過海盜的,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會越來越熟悉這片海域的,即使您有了新的戰船,也很難應付這些熟悉大海的海盜。
據我所知,貴國與英吉利之間的關係,也相當的緊張,一旦開戰,您根本沒有能力派出海上戰艦的。”
安德烈的分析,依舊客觀,他這麼一分析,也否掉了楊猛組織海盜的嫌疑,許多新型的商船,無論是英吉利還是法蘭西,都不會賣給外國商人的。
這麼看來,海上成羣的海盜,還真是英吉利在背後操作的,自己這次遇險,英吉利是脫不了干係的,針對這些,安德烈也給楊猛提出了比較中肯的建議,畢竟五國船廠未來十年之內,會給他創造上千萬法郎的財富,與這些財富相比,法蘭西與英吉利私下裡的約定,也不是不能透露一些的。
“英吉利這麼做,難道就不會招致歐洲各國的還擊?”
“說實話,即使是歐洲各國合力,也沒有在海上戰勝英吉利的希望,英吉利的艦隊,海戰的經驗太多了,除非是大量的鐵甲艦,否則……”
鐵甲艦是對風帆戰艦的巨大威脅,如今英吉利的主力艦隊都是木製的風帆戰艦,只要有幾十艘鐵甲艦,與英吉利抗衡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想到了這一點,安德烈突然頓住了,原來這就是海盜出現的原因,克里米亞戰爭,已經驗證了鐵甲艦的優越性,撞角這個東西,也開始流行了,鐵甲艦可以很輕鬆的撞沉木製的風帆戰艦,五國船廠主要建造的就是鐵甲艦,這對英吉利來說無疑是個極爲巨大的威脅。
世界第一的規模,再囊括澳洲與美洲的礦產,恐怕短時間之內,這位楊部堂就能籌措一支鐵甲艦隊,這對英吉利的威脅,是極爲致命的。
澳洲,雖說是英吉利的殖民地,但英吉利政府並不能也不敢阻止這樣的商業合作,一旦五國船廠的正式合同簽署了,迫於國內商人的壓力,英吉利政府,也很難對五國船廠出手的,在巨大的商業利潤面前,國家並不是第一位的存在。
之前英吉利就在楊部堂這邊下了很重的賭注,兩千五百萬兩白銀的先期注資,恐怕是英吉利的一個圈套,讓各國商人大量注資的圈套,一旦各國商人,押着巨量的資金來到清國,只要合法的海盜船,劫掠幾次,這次出兵的軍費也就有着落了。
楊部堂給英吉利的商人安排意外,英吉利何嘗不是如此呢?
一旦五國船廠建造不起來,那英吉利的威脅就要小上很多,沒有各國商人的參與,英吉利完全可以攻取五國船廠之後,用楊部堂的辦法,繼續五國船廠的合約,那樣一來,不僅是亞洲的形勢,歐洲的格局也要跟着改變了。
楊猛有些擔憂海盜規模,安德烈正在擔憂歐洲的格局,而港督寶靈只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了,載着七分政府合約的五艘商船全部遭遇意外沉沒,商船上的貨物和商船本身並不值錢,值錢的是那七分草約啊!涉及到近兩千萬兩白銀的歸屬。
這樣的責任,是參與這個計劃的政客們承擔不起的,英吉利參股五國船廠的金銀,都是被挪用的,本以爲兩個月的時間能給他們賺取幾十萬英鎊的利潤,沒想到卻是連本上倉的結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