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拖着滿是傷痕的身體,滿臉狼藉的出現在家中,蘇依語和方清水皆是坐在沙發上紅了眼眶,至於雪狼,如果不是被柳岸拉着,早就揹着槍離開了。
見到張浩,幾人全都圍了上來,雪狼猩紅着雙眼,問:“你去哪了?”
“我被埋伏了。”張浩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我東躲西藏,躲過了四五批的追捕,直到前兩個小時再也沒有任何追兵,這纔回來。”
柳岸上前,用刀喇開張浩的衣服,給他檢查身上的傷口。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只見張浩身上有多達十道刀傷,更別說右手早已骨折,腫脹的手臂看着是無比的滲人,這種情況若是給常人,恐怕早就因爲失血過多又或者是精神無法支撐而倒地,也就是張浩,還能勉力支撐。
“沒事,你安全了。”柳岸輕聲說:“你睡吧。”
“葉哥,葉哥呢?”張浩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葉凌。
幾人紛紛是側目,不忍告訴張浩這個殘酷的事實。
“葉哥到底去哪了?”張浩再度追問,滿臉的焦急。
蘇依語聽到這個名字,撲入方清水的懷中像個孩子一樣大哭。
“趙可卿把他帶走了,直到目前爲止,沒有他任何消息……”方清水同樣說紅着眼眶說:“有人把我們抓了起來,用我們來威脅葉凌,他爲了救我們,自己,自己……”說到這裡,她也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心中的悲傷無以復加。
張浩聽到這個噩耗,先是雙眸赤紅,緊接着情緒異常激動,如果不是柳岸眼疾手快一掌把他給打暈,恐怕會讓他的傷更加嚴重。
如果說此時還能有穩住的人,那就只能是柳岸了,他和葉凌的關係最淺,感情也不深,雖然也狠那個下手如此狠毒的人,但他還是決定顧全大局。
“葉凌的仇,趙可卿說她來報,就不需要我們插手了,雪狼,葉哥用自己的命換了我們的命,就算要報仇,至少要等我們好好的謀劃一番才行,你現在身受重傷,出去也不過是被人殺,你覺得,你就這麼輕易的死了,葉哥救你們,還有什麼意義?”
雪狼雙眸同樣赤紅,胸口劇烈起伏,最終還是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點頭:“好,等到傷好再說。”
“好。”柳岸說完,抱起張浩:“幫把手,他的傷在家裡治不好,得去醫院,你和我一塊去。”
……
趙可卿獨自坐在房間內,右手細細的摩挲着一把匕首手柄,這是葉凌平日裡隨身攜帶的鯊齒匕首,通體漆黑如墨,就算是刃,也同
樣漆黑。看上去並不是殺人利器,而是一件工藝品。
唐青雲輕輕敲門,得不到迴應也沒有離去,而是推門而入, 說:“葉凌在前段時間出了一趟公海,是李久功的船。聽說中途出了些意外,至於是什麼,暫時還得不到迴應。但是李久功因此損失重大,恐怕,這和葉凌脫不了干係。”
趙可卿面無表情,只是輕哼一聲,說:“李久功?是不是在那個位置上呆了太多年了,連原本的膽小謹慎都沒有了,狂妄自大的到要動我的男人?”
唐青雲不置可否,趙可卿這句話不是無的放矢,但不代表綽號九千歲的李久功殺一個葉凌就是狂妄自大。在趙可卿面前,他可沒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種觀念。他以謀士的身份出現在趙可卿身邊,自然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久功殺葉凌,只不過是找回了他的臉,葉凌的死活在他看來,還沒有曹家那個瘋子重要。至於你,在李久功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後生,想要碾死你,的確得要花點功夫,保不齊還得兩敗俱傷。但是,在我看來,你現在根本沒有必要放棄掉這麼好的一步棋而直接和李久功拼個你死我活,這在你看來,是永清以深,在我看來,卻是愚蠢至極。”
趙可卿輕笑一聲,說:“對,在你看來我很蠢,但是在我看來,這個男人拯救我出了深淵。這個房間,你好好看看,和其他有什麼區別?”
唐青雲挑眉,然後仔細的觀察房間裡的每一個細節,最後他得出了結論:“坐北朝南的房間,華夏人心中完美的戶型。而且通風很好,除去裝修風格,和其他房間沒有什麼區別?”
趙可卿站起身,指向一旁巨大的落地門窗,說:“那你又知道不知道,在兩年之前,那裡至少有八年沒有打開過?裝修工人進來的時候,甚至因爲窗簾滑輪生鏽到最後只能拆除掉?”
唐青雲不解。
“你不懂,你不懂你的世界裡面是一片黑暗的時候,一個男人的出現把你帶向光明。”趙可卿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說:“那你也不會懂,當知道他出事的時候,當我看到拿把刀刺在他心臟的時候,就好像那把刀,刺在我的心臟上,有多疼嗎?”
唐青雲依舊是搖頭。
趙可卿眼泛淚光,她很少這樣,不,應該說在她母親出門,她知道餘生都要靠自己一人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有哭過,不爲別人哭,不爲自己哭,更不會爲了男人哭。可是今天她還是哭了,爲了一個男人,一個曾經給了她生活無限希望的男人哭泣。
“就好像,無邊戈壁降下大雨,不勝歡喜。”唐青雲緩緩說道。
趙可卿扭頭看向唐青雲,眼淚奪眶而出,隨後用力的點頭:“不勝歡喜。”
唐青雲深吸了口氣,雙手插入口袋,說:“我知道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明海,你知道,此行比起閔懷來說,要兇險一萬倍,我們很有可能,一個不慎,就得死在那裡。”
話音落下,門口響起了篤篤篤的聲音,一下一下十分緩慢,但卻又十分有力度,並且很有節奏。兩人看向門口,就見何傾城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穿着厚重的外套,手中杵着一個科技感十足的柺杖,面色慘白但卻帶着一抹笑容。
見到兩人,他還是拿出手帕咳了幾聲,等呼吸平穩之後,這才說:“抱歉,門是開着的,所以我就直接進來了,所以我就聽到了一些你們的聊天內容。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這個久病之軀,還能不能上你們這艘船?”
唐青雲看着何傾城嘴角輕輕翹起,往後退了幾步沒有做聲,在這方面,他沒有任何的權利,他只有說話的權利,沒有做事的權利,但他樂在其中。
趙可卿看着面前這個曾經把他刺下神壇的男人,一個連自己都有些嫉妒他的美貌的男人,面露疑惑之色:“爲什麼?”
她不是問你爲什麼要入夥,而是問你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他和葉凌之間的約定,她也知道一些,如果何傾城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趙可卿可以保證,自己會讓他今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毫不猶豫的。
“因爲,我覺得拿了錢卻沒能做到我該做的事,葉凌這人厚道,有或者是說他不想多生事端,那些錢還是給了我。但現在我覺得,時候該做些什麼,不爲報答,只爲酬勞能拿的心安。”何傾城說到這裡,往裡走了幾步,面色雖然慘白毫無血色,但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子依舊討人喜歡,讓人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
“也當時我爲以後買一條後路。”
趙可卿輕哼一聲:“你知道要葉凌死的是誰,那你也就該知道,我此行絕大多數都是飛蛾撲火,我爲情,你爲利,這說不通。”
何傾城的嘴角弧度更大了幾分,隨後說:“可是在我這種賭徒看來,你的這趟明海之行,怎麼說,都不會輸呢。”
“何以見得?”
何傾城不願多說:“既然你已經執意前往,多一個人對你的行程也沒有任何的阻礙,你執意飛蛾撲火,那我也願意再爲你添一把柴。至於其他,咱們拭目以待,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