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枝花的大門,葉初九長吐了一口悶氣。
裡邊的人,無論老少,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來一種逼人的貴氣,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權貴之人的葉初九,說不壓抑那是假的。
“給我根菸。”葉初九朝着王虎伸出了手。
“我還以爲你真不緊張呢。”王虎笑着將煙和火遞到了葉初九手下。
點燃香菸,深吸一口,讓那辛辣的煙霧徹底在體內消失,葉初九這才如釋重負地咧了咧嘴,笑罵道:“狗日的,咱這輩子是沒戲成爲他們那樣的人了,只能是拼命使勁讓孩子當他們那種人了。”
“葉先生,方便留個聯繫方式嗎?”送幾人出來的楚雪,很是恭敬地看着葉初九。
葉初九皺了皺眉,有些爲難地說道:“妹子,不是我不留。而是我這個電話是臨時拿朋友用的,電話現在沒電了,我也不知道這個電話號碼。”
“哦,這樣啊。那這樣吧,你先拿着我的電話,到時候在京城見了面再還給我你看怎麼樣?”楚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葉初九一陣無語,苦聲說道:“呃,這個,你就不怕我拿你電話跑了?”
“不用了,你留我的電話號碼吧,到時候打我的就行!”唐果搶在楚雪前面接過了葉初九的話,雙手更是死死挽住了胳膊,就像一隻驕傲的公雞一樣看着楚雪。
“唐小姐,別誤會,我只是想向葉先生請教一些‘殺棋’上的事情。”楚雪連忙向唐果解釋着。
葉初九面無表情地將胳膊從唐果手中抽出,輕聲說道:“把你電話給我吧,反正我這電話也沒電了。我今天晚上就去京城,估計後天就走了,你儘快找我吧。”
“謝謝,十分感謝。”楚雪感激地將一款蘋果4s遞到了葉初九手中。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回頭給我打電話吧!”葉初九拿着電話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朝着卡宴走了過去。
“初九!”
“葉初九!”
唐果和唐馨異口同聲地急叫起來。
葉初九停下腳步,神情冷漠地轉頭看着兩人,冷聲問道:“還有什麼事?”
唐果一臉茫然地看着葉初九,精神有些恍惚地問道:“初九,你怎麼了?”
葉初九嘴角微微一揚,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怎麼了?你姐姐的所作所爲,我都能理解。如果我有個妹妹,我也會這樣做。可是你的所作所爲,我無法理解。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你會眼睜睜地看着你姐姐讓我出醜嗎?好了,唐果,咱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在你眼裡,也許錢是比尊嚴更重要的東西。但是我告訴你,像我這種沒有錢的人,尊嚴最重要。”
陳陽面無表情地看了唐果一眼,道:“果兒,這事是你辦的不對。剛剛你應該做的不是替初九下棋,而是讓你姐姐停止胡鬧。”
委屈的淚水瞬時就涌出眼眶,唐果沒有覺着自己做錯了什麼。
如果葉初九輸了,她可以求蕭秋水放過葉初九,她相信蕭秋水應該會給她這個面子,畢竟她是蕭秋雨的同學。所以她纔沒有跟唐馨對峙,而是跟着葉初九走到了棋盤前面。
對於葉初九來說,唐果是天真還是單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維護自己的尊嚴。做爲朋友,
如果能以有辦法解決問題爲由,眼睜睜地看着朋友被人侮辱的話,那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儘管那已經哭成一個淚人的唐果讓人看了很心疼,但是,自己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不會懂得像葉初九這種小井市民的心態。
王虎打開了車門,葉初九和陳陽相繼坐進車內。
卡宴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而唐果也是漸漸蹲下身去,抱頭痛哭起來。
“果兒,別哭了……”
“我恨你!”
唐果一把甩開了唐馨的手,傷心地跑了出去。
唐馨沒有去追,因爲她知道,這一次,唐果是真的生自己氣了。
宋輝從一枝花的後門走出來到停車場取車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這一幕,狡黠的眼神裡邊流露出來的盡是陰寒。
點了根菸,在車裡慢慢抽着。
煙抽完的時候,宋輝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從車座下面取出了一個老式的諾基亞彩屏電話,撥通了那上面唯一的電話號碼。
“喂,太子叔,我宋輝啊。沒什麼,就是前一陣聽說青市那邊因爲葉初九鬧的挺兇的,我就想問問這事最後處理的怎麼樣了。哦,這樣啊,那我剛剛碰到葉初九了,他明天要去京城。嗯,是進京找人。明白了,我知道怎麼做了。”
掛斷電話的宋輝,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得意地笑道:“沈鍾毓,我可以等你做出選擇。不過,我不會讓他對爲我的競爭對手!”
“啊欠……”
“我次奧,誰罵我呢!”一連十幾個噴嚏,打的葉初九耳朵都已經嗡嗡直響了。
陳陽幸災樂禍地瞥了他一眼,悻悻地說道:“輕則不適,你忘了?”
“我次奧了,有這麼邪行嗎?老子可是啥也沒幹啊?”葉初九蛋疼地叫道。
“你知道什麼叫接觸嗎?非得幹啥了才叫接觸啊!我告訴你,我要是你,接下來的日子,就好好呆着,少惹點事,也少招點女人!”陳陽陰陽怪氣地叫道。
“初九,服了,我是真服你了。還沒有聽說誰,能夠在一夜之間就成爲津城牡丹卡的會員呢。回頭我得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也撈不着這菊花卡!”王虎興奮地叫道。
不說還好,這一說葉初九就來氣了,他生氣地罵道:“虎哥,我還沒說你呢,你說你領我去的叫什麼地,差點讓我這百十來斤扔在那!”
“我也沒想到你跟那唐總不合啊!話說回來,初九你也忒牛點了吧?唐總這種角色都要點頭哈腰的人,你訓他們跟訓孫子似的。你不會是國家領導的私生子吧?不然的話,你那兩通電話能把他們給震住了?”王虎一臉好奇地問道。
葉初九哭笑不得地說道:“毛的私生子,老子是扯虎皮拉大旗而已。我不裝怎麼着?讓他們隨便侮辱咱們?虎哥,真不是我說你,以後搞不清楚情況的地方,你還是少去的好。特別是少帶朋友去,省着影響你在朋友心中的地位!”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那什麼,你們真要今天晚上就去京城啊!不是說好了,明天我送你們去嗎?”王虎有些不太情願地問道。
“算了吧,時間不早了。再說了,好容易去一次京城,初九也想看看升國旗。那啥,我們倆人兜裡都分逼沒有,你看看,是不是
救濟兩個?”陳陽的口氣一點都不像是借錢的主,更像是討債。
“次奧,跟我說這個有意思嘛。我今天晚上是沒辦法去了,這家裡還沒招呼呢。這樣吧,到前面我取點錢,然後你們直接開我車走。”王虎很是爽快地叫道。
“這不合適吧?錢就別取了,兜裡有多少是多少了,車我們就開走了。”葉初九賤兮兮地笑道。
“也行,隨你們吧。”說話的工夫,王虎也將車子靠路邊停下了。停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錢包從兜裡掏了出來,一把就將錢包裡邊的錢全部攥了出來,數都沒數就放到了陳陽的腿上。“我就不跟你們假客氣了,剛剛走的急,那張菊花卡我還沒拿到手呢,我得回去拿切,到時候好回家震震我老丈人。還有,這是我名片,你們到了京城後給我打個電話,到時候我好去找你們。”
“哦了,你走吧。”陳陽接過名片後,就打開副駕門,直接繞到了主駕駛門前。
“你小子……初九,那我就走了啊。兄弟廢話就不多說了,反正……謝了!”王虎大力地拍了拍胸脯,這才從車上跳了下來。
葉初九還好一些,好歹給了王虎一個笑臉。
可陳陽那貨就有點過分了,上車後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連看都沒看王虎一眼。
“這個王虎挺大方啊!”葉初九漫不經心地說道。
陳陽沒好氣地罵道:“屁的大方,還不是被你給震着了。估摸他現在把你當成了某個家族的太子爺了,巴不得要抱住你這條大腿呢!”
“你這口氣,可不像是在說自己的朋友啊!有你這麼損人的嗎?”葉初九不悅地說道。
陳陽撇了撇,道:“朋友?我陳陽朋友多的我自己都數不清,可兄弟出來進去就那幾個。初九,王虎這人不壞,就是功利心太重,老想往上爬。我估計以後他肯定會有事求你。”
葉初九搖了搖頭,道:“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什麼求不求的,人活着誰還沒點事求人咋得。陽哥,你也別老那麼窮橫窮橫的,咱們底薄根淺的,各種人都得打打交道,指不定哪天就會有誰幫咱死裡逃生了呢,你說是吧。”
“我次奧,你還有臉說我!大哥,你得罪的都是惹不起的人,你交往的都是蝦兵蟹將,說難聽點,今兒晚上坐在暗閣裡邊的那幾位,隨便哪個都能捏死十個王虎!不是我說你,你的脾氣得改改,別窮橫窮橫的。我現在橫是因爲我真窮,你現在又不窮,還是低調點好!”陳陽將葉初九的話直接添油加醋的給扔了回去。
葉初九笑而不語,沒有再繼續跟陳陽扯下去。
在海上飄了大半天,在一枝花折騰了大半宿,葉初九着實有些累了。
看着在後座上眯覺的葉初九,陳陽的眉頭也緊皺起來。
看不透,越來越看不透葉初九到底是個什麼人了。
說他是個粗人吧,他又能及時做好各種安排。
說他是個細人吧,他又總是會惹出各種麻煩。
“狗日的,跟着這貨就算不被人弄死,也得被他嚇死!”陳陽想了半天,最終下了這麼一個相當中肯的結論。
凌晨三點,棕色的卡宴駛出了京津高速。
一下高速,陳陽就賴聲賴氣地叫道:“祖宗,別睡了,已經進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