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還一分鐘了啊!”得意,小人得志一般的得意,別說是馮老六了,就連葉初九聽到盧茂生這聲音都是感到一肚子的不爽。
“急什麼急,等不急了回家找你老婆去!”馮老六給了盧茂生一句,夾着葉初九就走進了位於倉庫內部的辦公事裡。
辦公事裡邊倒是一塵不染,不過這又是牀、又是電飯鍋、又是電視的凌亂至極,典型的單身漢宿舍。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生活!二十年了,足足二十年了,在我三十二歲的時候,他們說幹滿四年任期就行了,可是四年過後又四後,這都特媽的已經五個四年了,老子還特媽的在這個特媽的地方窩着。好幾個戰友都已經抱孫子了,老子倒好,連特媽的媳婦還沒有。沒媳婦我也忍了,畢竟有了那玩意就多了個娘,可是特媽的總不能連找小姐的時間都不給我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訓練,剩下的六十五天在執行任務,說句難聽點的話,我特媽的是連對着電視的擼一管的時間都沒有,你說,這種日子誰受的了?”
葉初九乾巴巴地看着馮老六,此時的他儼然就是一個被丈夫拋棄又被兒子嫌棄的怨婦,那表情、那語氣,簡直比竇娥還要冤上百倍。可是他再冤也是他的事,關葉初九個屁事?
“初九,我也不瞞你了,我和你明說了吧,我們看上你了。”葉初九還沒有悟明白這裡邊的道道呢,馮老六就已經打開門見起了山。
“看上我了?”葉初九一臉不可思議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你小子的身體素質不算是最好的,軍事素質也不是最好的,這道德品質更不用說了,連好都談不上,不過你小子的忽悠能力沒人比的上,這一點,從你在後海忽悠人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確定了。不過畢竟那些都是普通士兵和普通老百姓,我們還是有點不放心。後來,你到了金陵,把金陵軍區的兵王們一個個給差點忽悠瘸了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你小子天生就是幹教官的料。再後來的廣州軍區事件和俄羅斯那邊的事,更是讓我們見識到了你過人的溝通與化解危機的能力,所以我們那會兒就已經決定要收你進暗保基地了。本來是
想通過葉驚林來邀請你進入的,沒成想你自己跑來了。你也知道,盧茂生那傢伙比較愛面子,所以才演了這麼一出,故意來挫挫你的銳氣。我聽說,你昨天又差點的把他的寶貝疙瘩們給練廢嘍?”馮老六一邊說着話,一邊點着煙,根本不需要火,直接用手中的菸頭就將新的香菸引燃,葉初九這時才明白,爲什麼這傢伙的手指會那麼黃了,合着這傢伙是煙不離手啊。
“甭這麼看着我,這煙不是給我抽的,是給我戰友點的。那幫混蛋不講義氣,早早就把我給扔下了,害得我跟着他們吸了大半輩子的二手菸。”馮老六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態度雖然稍稍有些惡劣,但是眼睛裡邊卻盡是自責與思念。
被馮老六雲山霧繞地說了半天的葉初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沒有從他這番話中清醒過來。
馮老六可憐兮兮地說道:“我當了一輩子兵,只有五個戰友,已經死了四個,只剩下盧茂生這個狗Ri的老排長了。老天爺就是這麼CAO蛋,該死的人不死,不該死的一個接一個的死。四個傢伙死的時候都是光棍一條,我已經跟他們發過誓了,他們的娘我養了,他們家的香火我幫着接了,他們的煙我幫着點了,這第一條和第三條我都做到了,可這第二條我是實在沒有工夫去幹。我現在已經五十二了,再不找個媳婦生娃的話就來不急了,到時候沒法給他們家送去孩子,我以後怎麼有臉見他們?初九,幫幫忙,留下吧,先替我接了這個要命的差事,到時候找到合適的人選之後,你自然就能恢復自由了。”
“次奧!”葉初九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
“怎麼,你不願意?”馮老六的臉瞬間就耷拉了下來,彷彿葉初九隻要敢說半個不字,就立刻扭掉他的腦袋一樣。
葉初九無奈地說道:“這個不是願意不願意的事兒,而是我壓根兒就幹不了啊!六哥,我這兵還沒有當利索呢,你還讓我去幹保護國家領導那麼重要的事兒,這不是存心讓我當千古罪人嘛。不行不行,這事兒我絕對不行,我們家驚林倒是可以。”
馮老六不以爲然地說道:“驚林的單兵能力確實夠強,威懾力也
夠,領導力也比你強,但是可惜,他沒有你會忽悠,這年頭,埋頭苦幹不如跟人扯蛋。驚林適合埋頭苦幹,而你適合扯蛋,最重要的是,你小子會見人下菜碟,知道對付什麼人得用什麼招式,再說了,你要繼承了楊老的一身功夫,這活兒,你肯定幹得了!”
“可是,我這兒……一堆得破事兒呢!”葉初九欲哭無淚地說道。
馮老六白了葉初九一眼,憤憤地說道:“知道是破事兒,那就甭管了,踏踏實實地幹正事。又不是讓你和我似的一干幹一輩子,再說了,就算讓你幹一輩子又能怎麼樣?爲了國家和人民做奉獻,這是每個軍人應盡的義務。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拒絕執行命令,那你就是一個逃兵,得上軍事法庭!”
“我靠,你少在這裡給我上綱上線的。我可不是你,我還沒有傻到自己挖坑往裡邊跳的地步。我告兒你……”
“知道我的戰友是怎麼死的嗎?”
葉初九的話還沒有說完呢,馮老六的臉上就露出了無比神傷的表情。
“四個人,四個鐵錚錚的漢子,爲了保護領導的安全,紛紛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之下……”
“少來,我還沒聽說過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動華夏領導!”
“你沒聽說,不代表沒有。你覺着,你知道的就是一切嗎?我告訴你,你知道的撐死了就是一個小土坡而已,在土坡的後面還有一座大山,你花一輩子的時間都不一定能夠翻過去的大山。我四個戰友,都是家裡的獨子。有兩個戰友的老孃在聽到兒子去世的消息後當場就倒了,剩下的六個老人,現在也都已經到了數天過日子的時候了。你自己說,我要是再不讓他們看到大孫子,我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戰友?我怎麼對得起這些爲國犧牲的軍人?難道你忍心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四家斷後嗎?”
馮老六說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那嗓子,比吼了一晚上的葉初九還要啞,眼睛裡邊的眼淚更是說話就能掉下來的模樣。
“時間到了啊,老六,你得繼續簽合同了!”葉初九還沒有來得急回答馮老六呢,盧茂生就已經一臉jian相地拿着一份合同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