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天幕,一鉤殘月,炎熱的夏天即將過去,快入秋了,天氣涼爽了很多。
星海市北邊,一處普通的三間農家小院裡,幾分鐘之前,一人一鳥,悄無聲息的,從幾十米的高空盤旋而過,離開了農家小院。
站在院子裡的是一個顴骨很高的年輕男子,他剛剛和九聖妖門門主景良木談完了重要的事情。
景良木已經離開了,事情還沒有結束,還有重要的事等待着這個眼中只有仇恨的景良木去解決。
這樣的人是可悲的,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整個人生也似乎只有仇恨這一件東西,稍微幾句話,便可以將這樣的人變成自己手中的刀,爲己所用。
如果有人藉着淡淡的月光,看清楚他的長相,必然會有印象,他就是青龍會會長李青龍的長子李絕。
當初楊帆在陸家,大戰無塵公子,李絕帶着湘西四鬼想要搶奪噬魂,被楊帆幹掉了湘西四鬼的老大,面對噬魂的強大威力,不得已離開了星海市。
青龍會對噬魂志在必得,是衆所周知的秘密,他們從來沒有放棄得到噬魂的想法。
李絕中途回去一次青龍會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一直呆在星海市,等待着機會。
剛開始,他曾想挑撥天道盟和楊帆的關係,殺掉了來星海市搶奪元氏壁的天道盟的人,嫁禍給楊帆。
只可惜,幾乎沒有成功,楊帆說服了天道盟來星海市的負責人金鐘國,兩人達成了協議,最後也將事情調查清楚了,讓他的計劃完全落空。
後來,楊帆去了燕京,李絕繼續呆在星海市靜觀其變,等待機會。
他父親李青龍明確告訴他,燕京乃是是非之地,縱然青龍會獨霸一方,但在燕京鞭長莫及,青龍會的力量難以達到燕京,貿然去燕京是不明智的,憑藉着一點點力量,在燕京面對四大家族,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再後來,楊帆找到了父母,他竟然真的是楊天烈的兒子。
楊家貴爲燕京四大家族之一,青龍會想要從楊帆手上拿到噬魂,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楊天烈那個魔頭,除非自己老子出面,給李絕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招惹楊天烈。
索性,楊帆找到了父母之後,便回到了燕京,這便給了李絕新的機會。
不僅如此,他還有重要的收穫,找到了九聖妖門的門主,籠絡他,讓它變成殺掉楊帆的一把刀。
這樣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人,很好控制,事情也確如李絕所估計的那樣,景良木當即答應了合作。
楊帆回到燕京之前,李絕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找到機會,讓楊帆上當,被抓進了監獄,噬魂也如願以償到了他手中。
李絕走到那邊,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紅色噬魂,看了又看,總算到手了,明天他就會帶着噬魂返回青龍會,楊帆就交給景良木那個傻瓜去對付吧。
走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爲了避免永久的麻煩,楊帆今天晚上會死在牢中,李絕爲這混蛋準備好了一條死路,等着他一步步走進去。
只有楊帆這混蛋死了,萬事大吉,噬魂就可以永遠留在青龍會。
憑藉着青龍會在星海市多年培養的關係,當楊帆被抓進警察局,戴上手銬,全身的東西被搜出來封存,留在外邊的時候,噬魂就被人第一時間送到了李絕這裡。
李絕手拿着噬魂,不斷看着這說中的無敵於天下的噬魂。
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一股冰涼的氣息,侵入骨髓,冷的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門開了,一個屬下從門口走了進來:“李少,事情已經準備好了。”
“飛機票定了嗎?”
“已經定了明天早上最早的一班飛機。”
“很好,你先去安排吧。”
屬下沒動,站在那裡,似有話說。
“有什麼話就說!”
那屬下看了一眼李絕:“李少,今天晚上真的能殺了楊帆嗎?”
李絕擡起頭看向那個手下:“不要懷疑,楊帆這次必死無疑。”
李絕這麼說了,那屬下自然沒什麼好說的,轉身離開了,他所要做的是幹好的自己的本職工作,只有這樣,他才能在李家混口飯吃。
至於楊帆那個得罪了青龍會的傢伙,他的死是早晚的事,誰也不會在意。
……
當楊帆踏進昏暗的房間裡的時候,入眼處,破舊潮溼的屋子裡,放着四張牀。
警察離開了,哐啷一聲,關上了大鐵門。
屋中三人,警惕又好奇的目光看着楊帆,一人年齡最小,至多不過二十多歲,短短的頭髮,挺秀氣的年輕人,很難想象,他是個犯了死罪的殺人儈子手。
另一個一臉的大鬍子,看不出年齡,不修邊幅,整個人看起來相當邋遢。沒人能知道他多少歲,只能大約估計,他正好是個中年男人。
最裡邊的牀上,一個低着頭的男子,背靠着牆壁,坐在牀頭,看不清多大年齡。
楊帆徑直走到那邊靠近邊上的一張牀,牀鋪是新鋪好的,簡單的牀單和褥子。
他坐在上邊,斜瞥了一眼那邊的兩人,收回目光,安靜的坐着。
四周寂靜無聲,什麼聲音都沒有,那三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對這種幾乎死寂般的安靜,沒人在乎。
楊帆無法想象,一輩子呆在這裡,會是什麼樣的情景,他絕對會瘋。
“小子,犯了什麼罪?”那個中年人斜着眼睛問楊帆。
“進到這裡的人,還能有什麼罪。”
那人不由的笑了:“也對,除了殺人放火,還有什麼;不過,你好像挺年輕的。”
“看不爽別人就殺人了,和年齡有什麼關係?”
那人再次笑了:“果然年少輕狂啊,現在有什麼感覺,以後你的日子就是這樣,暗無天日,沒有自由,又或者拉出去被一槍崩了,就這麼簡單。”
楊規範故意裝出一副很中二的樣子:“既然幹了,不會後悔,也沒什麼好後悔的,至於未來是什麼樣誰知道呢?槍斃又如何,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