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禮道歉?你說的他是指誰?我哥又沒做什麼得罪人的事,他幹嘛要跟我哥過不去。”女子急道。
“呵呵,原來剛纔那個是哥啊,看來你們是不記得了,你哥中午好像不依不饒的要人家賠償幾千塊,還滿嘴髒話的罵人來着,中午那幾個人裡面,有個光頭的男子,你哥得罪他了,至於他是誰,跟你們這樣說吧,溪門這地面上,警察管得了的事,他也能管,警察管不了的,他還能管,他是這裡的地下皇帝,你哥中午可是一口一個鄉巴佬,還罵他死光頭來着,你看看,人家今晚就找上門來了。”大堂經理頗有些同情的看了女子一眼,心說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竟有個這麼傻帽的哥哥,得罪人了也怪不了誰。
“照你的意思,他們是……是黑社會的?”女子臉色已然有些蒼白。
“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大堂經理臉色豁然變了一下,趕緊將自己撇清,緊張的望了女子一眼,道,“小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大堂經理說着慌忙的轉身離開,女子和中年男子一行焦急的留在原地,中年男子剛纔聽到黑社會時,臉色同樣是變得有些慌亂,這會,女子求助的看向中年男子,“唐導,你這次可要幫幫我哥啊,這些人什麼樣的事都乾的出來,你一定要救救我哥。”
“哎,小鑫啊,他們是當地的土霸王,你應該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得罪這些當地的地頭蛇,要不然我們別說要在這裡拍戲,就是自身都難保,你哥也真是的,整天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這下可好,真的得罪了這種狠角色。”
“唐導,現在說着也來不及了,我知道是我哥不對,他那個臭脾氣我也說過他好多次了,每次都改不了,眼下趕緊將我哥就出來。”女子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小鑫,你真是高看我了,我跟你一樣,來到溪門都是人生地不熟了,哪裡能有什麼辦法。”中年男子苦笑,“只能按照剛纔那位經理說的話去做,趕緊買些貴重禮物去上門賠罪,人家或許不會計較。”
“這樣能行嗎?”女子喃喃自語着,“唐導,剛來溪門的時候,您不是和這裡的官員一起吃過飯嗎,那些黑社會的應該會給當官的面子,您能不能試着請他們出來說情說情。”
“也是,這個辦法倒可以一試。”中年男子眼睛一亮,“我先打個電話試試吧,那些人剛纔說什麼金玉娛樂城來着,我們先趕緊過去。”
中年男子打給了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王忠,又打給了縣委宣傳部的官員,雙方都答應幫其去講講請,中年男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陳興晚上是八點多接到王忠電話的,王忠跟他說了發生在金玉娛樂城的事,陳興眉頭微微一皺,掛下電話後,就坐車前往娛樂城。
金玉娛樂城裡,五樓的一間豪華辦公室裡,年輕男子被幾名青年摁着跪在地上,其所跪的方向,一名光頭男子正大喇喇的坐在一張用虎皮墊着的沙發椅上,毫無疑問,面前這光頭男子就是李光頭,溪門縣內的一霸。
在李光頭對面,站着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王忠,還有縣委宣傳部辦公室的一名主任趙海,此刻,趙海在李光頭的目光下,卻是囁嚅着不敢說話,唯有王忠眉頭微皺着,對李光頭這種跟黑社會沒有兩樣的惡霸行爲,王忠是打心裡反感的,卻也拿對方沒有辦法。
王忠和趙海兩人都是接到了中年男子的電話後才趕過來的,中年男子名叫唐波,是京城鴻聲影視的簽約導演,鴻聲影視之前拍的一部鄉村題材的片子曾到溪門下面鄉鎮的那些自然生態村裡取景過,這次鴻聲影視開拍大學生村官的新片,又來到了溪門,唐波作爲這部電視劇的導演,剛一來溪門,就和公司裡公關部的職員一起和縣裡的官員吃過飯,其中就有王忠和趙海,如今得罪了溪門這地面上的地頭蛇,唐波也只能請王忠和趙海出面。
年輕男子的妹妹,也就是之前的那個墨鏡女子,正是這部大學生村官的主角,叫張馨,年輕男子叫張鋒,是其哥哥,之前無所事事,成天惹是生非,後來張馨進入了演藝圈,也就讓哥哥張鋒當了自己的經紀人,也算是照顧了自家兄弟,也免得張鋒繼續在社會上到處鬼混。
張鋒以前的性子就有些目中無人,而且骨子裡那種城裡人的心態特別明顯,來到溪門,那種以京城人士自居的高傲心態更是一覽無遺,鼻孔朝天,就差沒把頭顱揚到天上去,對於當地人,也着實是瞧不起,覺得這麼個小縣城的人都是鄉巴佬,沒見過世面,是以講話也是十分刻薄,這下子果然是得罪了狠人。
張馨看着地上仍是跪着的哥哥,顯得無能無力,嘴上只能不停的向李光頭求情着,至於她匆忙之下去買的一些禮物,提過來的時候,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王主任,那個陳縣長什麼時候過來。”唐波悄悄在王忠耳旁問道,眼下李光頭似乎不買王忠和趙海兩人面子,而且看趙海的樣子,反倒是對李光頭顯得有些畏懼,唐波對面前的光頭男子的能量算是見識到了,連縣裡的官員都拿他沒辦法。
因此,唐波只能寄希望於王忠口中所說的那個陳縣長,心裡頭對於跪在那裡的張鋒也是又氣又憤,如果張鋒嘴巴沒那麼刻薄,就不至於惹出這麼多事來了,張馨是劇裡的女主角,唐波也不好對其哥哥不管不顧,要不然,唐波心裡反倒是覺得張鋒這會是罪有應得,誰讓他一張嘴整天都是口無遮攔,到處得罪人的。
“應該快到了。”王忠微微看了下時間,點頭說着。
“小馨,你彆着急,待會縣裡的領導就過來,很快就沒事了。”唐波安慰着一旁的張馨。
偌大的豪華辦公室裡,李光頭高高在上的坐在沙發椅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被幾個下屬摁在地上的張鋒,臉上的笑容若隱若現,“敢罵我死光頭的,這麼多年也就只有你一個,你中午不是很囂張嘛,瞧不起我們這些小縣城的鄉巴佬,怎麼,現在就慫了?有本事再將中午的話重複一遍試試,那我就真佩服你是個男人。”
張鋒嘴脣哆嗦着,李光頭臉上的笑容在其看來跟惡魔差不多,而且剛纔過來的時候,瞧見樓下那一個個黑西裝大漢,現在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自己得罪什麼人了,一臉討好的望向李光頭,諂媚道,“這位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中午是放個屁,別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我知道自己錯了,您宰相肚裡能撐船,千萬別跟我計較。”
“放個屁?你以爲你這麼說,這件事就算完了?”李光頭冷笑了一聲,“我可以不在意別人叫我李光頭,卻是最忌恨被人叫死光頭,你說你犯了我的大忌,我該怎麼修理你才能出了心頭這口惡氣?是廢掉一隻胳膊還是廢掉一隻腿呢,你自己選擇吧。”
“別,別,這位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別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張鋒臉色一白,差點就沒嚇得屁滾尿流。
“李總經理,他們是京城鴻聲影視的工作人員,來我們溪門拍戲的,您這樣做,會讓人對我們溪門產生極爲惡劣的印象。”王忠有些看不下去,在一旁出聲道。
李光頭笑着瞥了王忠一眼,王忠剛纔給陳興打電話,李光頭並不是沒看到,心裡卻是有意要等到陳興過來,這會才故意跟張鋒耗着,否則他要收拾張鋒的話,早就吩咐人直接廢了他。
“好,看在王主任的面子上,你這胳膊腿啥的我就暫時寄放在你身上,下次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在溪門這地盤上罵什麼鄉巴佬的話,到時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不過嘛,這次的事也不能這麼算了,你現在給我磕幾個頭,叫我幾聲爺爺的,我如果聽的舒服,那就讓人放了你,如果聽的不舒服嘛,那你就在我這金玉娛樂城外跪個幾天幾夜,我心情好了自然放了你。”李光頭戲謔的笑了一下,他敢讓人將張鋒綁過來,就是先調查清楚了張峰一行人的背景和來歷,知道他們只不過是來溪門來拍戲的,沒啥大背景,這纔敢肆無忌憚的動手,李光頭能混到如今這程度,靠的是自己的謹慎,他如果跟張鋒這般沒有腦子,恐怕早死了不下一百次了。
李光頭的話讓在場的王忠等人面面相覷,有些憐憫的盯着被人摁在地上的張鋒,王忠這會也好再開口說什麼,他剛纔已經吱聲過了,人家李光頭也說賣他面子了,可以不讓張鋒身上掉零件,卻是要對方磕頭喊爺爺,擱在一些有血性的人身上,這其實是更大的侮辱,寧願缺胳膊少腿恐怕也不願意真跪在地上喊人爺爺,俗話說男人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換成任何一個硬氣一點的男人,也就跟李光頭死磕到底了。
不過,很顯然的是,張鋒不是這樣的男人,特殊的成長經歷造就了他眼高手低、目中無人的同時,也催生了他見風使舵、奴顏婢膝的一面,那些所謂的血性、硬氣在張鋒看來是一錢不值,好漢不吃眼前虧,張鋒的人生更尊崇這樣的信條,眼下,聽到自己可以免除皮肉之苦,張鋒頓時大喜,不就是磕幾個頭,喊幾聲爺爺嘛,比起真的被卸掉胳膊腿啥的,張鋒更願意選擇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