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很正常,跟我們縣的情況的也有點類似了,我們縣的男子出來外面討生活的,也不好討生活的,碰到一些眼光苛刻點的,都會嫌棄我們那裡窮。”武剛搖頭苦笑着。
“呵呵,所以我這次到溪門去工作也不輕鬆,還不知道能不能幹出點成績來。”陳興不知不覺的雙手握起了拳頭,目光堅定,他希望自己能在溪門幹出事業來,那裡雖窮,但越是如此,未嘗不是越能有一番施展的舞臺,陳興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從一個秘書,到主持一個縣的工作,這是他仕途上真正意義的一次飛躍,如果能在這個位置上作出一番成績,定能爲他將來的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
“估計你那位領導在提拔你的同時,也想考驗你,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武剛笑道,通過後視鏡看了獨自坐在後座上的曾靜一眼,笑道,“曾隊長,你怎麼不吭聲,待會可別說我們兩個大男人冷落了你一個女的。”
“沒有,我聽你們講也挺好的。”曾靜搖頭笑了笑。
“對了,曾靜,你這次回去後還是呆刑警隊?”陳興好奇的轉頭看着曾靜,這些天來也沒見曾靜說起這方面的事來。
“或許不會吧,可能要到下面分局去。”
“到下面分局?這麼說是要提拔了?”
“不好說,就像武剛剛纔說的話一樣,八字沒一撇呢。”曾靜笑着搖頭,“甭管提不提拔,反正我在刑警隊裡乾的也不錯,領導對我也挺照顧。”
“話不能這樣說,人總要向前看,我們總不能也跟別人一樣抱着混吃等死的想法。”
“陳興,你這樣說可不對,人家曾隊長可是戰鬥在第一線的同志,隨時都有可能爲國家犧牲流血的,跟我們可不一樣。”武剛一本正經道。
“也是,警察的工作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刑警隊的更是直接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第一羣體,跟我們這些坐辦公室的完全不一樣,我們可以被人說成是混飯吃,曾靜你還真是不能。”陳興笑着點頭。
陳興和武剛說着話,卻是沒注意到曾靜臉上隱約有些苦惱的神色,只是瞬間就被曾靜隱藏的很好,神色如常的跟陳興和武剛有說有笑。
幾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到了酒店,陳興這一期黨校培訓的同班學員已經基本上全部到場,曾經跟陳興同一宿舍的陳斌也早已穿梭在衆人之間,不時的和人聊天說笑着。
“陳斌那小子還是那樣,跟每個人都打得火熱。”武剛看到陳斌的身影,神色微微有些不悅,“你瞧,他朝我們走過來了。”
“老武,陳興,你們到了啊。”陳斌瞥見了陳興和武剛走進來,眼底深處有些苦澀,轉身過來,卻是已經裝着若無其事的朝陳興和武剛迎了上來,滿臉笑容,彷彿之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陳興淡淡的點了點頭,走到一處位置去坐下,邊上的其他人這會也紛紛跟他打着招呼,同之前相比,變化是十分明顯的,這完全是因爲陳興的調令已經下來,有心人稍微打聽一下,一下子就知道陳興不僅沒有因爲劉建那事而受到什麼影響,反而得到了提拔,再加上不知道誰通過省委組織部的朋友打聽,得知陳興竟然是新任省委組織部部長周明方的秘書,這下子很多人就開始後悔了,後悔之前沒有和陳興好好結交,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如今知道了陳興的背景來歷,但卻已經錯過了時機,特別是陳興被劉建‘逮’到後那十多天裡,很多人都認定了陳興的政治生命基本無望了,有意無意的跟其保持距離,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就這麼‘鹹魚翻身’了,而且背後竟然有着這麼一位管着衆人頭上官帽子的大領導撐腰。
在場的人心裡最爲複雜的就屬陳斌,不只是因爲在之前對待陳興的態度上後悔,在有關他自己的前程一事上,原本還信心滿滿,春風得意的他也遭到了重大打擊,原本以爲他這次黨校學習完後,能夠順利提拔爲城關區工商分局的局長,家裡那老丈人曾經是工商局的老領導,對現在市工商局局長戴國曾經有提拔之恩,所幸的是戴國這人也還算有良心,知恩圖報,對他的老丈人一直頗爲敬重,這一次,就是老丈人出面去幫忙說情,前後親自上了戴國的家好幾次,終於讓戴國鬆口,答應在提拔的事上幫忙,陳斌以爲有戴國這位工商局的一把手點頭,自己的位置已經十拿九穩了,卻沒想到到這最後的關鍵時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有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來跟他爭這城關區工商分局局長的位置,陳斌聽自己老丈人的口氣,瞭解到自己的位置怕是不保了,那個跟他競爭的人是由市委組織部的領導推薦的,工商局局長戴國再怎麼強硬也不至於爲了陳斌去硬頂組織部推薦的人選,結果陳斌的位置可想而知,基本上是雞飛蛋打了。
“陳興,你高升了,都一直忘了對你說聲恭喜。”見陳興和武剛兩人對自己的態度都有些不冷不熱,陳斌仿若一點都不在意,再次笑着走了上來,眼底深處的那抹苦澀卻是越發的明顯。
“謝謝。”陳興瞥了陳斌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
“對了,陳興,你以前是從海城過來的,在省城這幾個月也忙着工作和在黨校學習,也沒機會好好在省城遊玩一下吧,怎麼樣,要不要利用這次黨校學習完,抽個時間到去玩玩,我對省城的各個景區都很熟,給你當導遊如何。”陳斌笑着道。
“不了,我明天就到海城去。”陳興笑着看了對方一眼。
一旁的曾靜看着陳斌的表情,突的爲對方感到有些悲哀,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做人如果表裡如一,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反過來再沒臉沒皮的討好。
第二卷飛黃騰達
酒桌上,觥籌交錯,桌上散的煙是中華、小熊貓,喝的酒是茅臺、五糧液,一個個紅光滿面,躊躇滿志。
陳斌特地跟陳興和武剛等人坐在了一桌,酒席過半,陳斌突的給自己倒上了半杯白酒,站了起來,“陳興,我敬你。”
“不好意思,明天還要早起,晚上不喝酒了,怕誤事。”陳興笑着瞥了對方一眼,搖了搖頭。
陳斌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陳興的話讓他站在原地有些下不來臺,陳斌不清楚,陳興心中對朋友的定義自有一杆標尺,在海城,陳興可以和費仁、楊明、張平等人虛情假意,哪怕就是心中對幾人反感至極,陳興臉上都沒有表現出半分,因爲陳興原本就沒有把他們當成朋友,彼此之間都暗存着相互利用的想法,這種關係,陳興一開始就已經給他定義好了,心裡自是不會再反感,而陳斌,陳興初始是真正將他當成朋友,對方後來的表現只能說是讓他失望,如果陳斌能夠一錯到底,索性不再這麼舔着臉再來主動討好他,陳興還會佩服對方有幾分硬氣,今天陳斌的表現,只能說是讓陳興對陳斌這個人的評價,再次降了一個檔次。
官場之中,像陳斌這種能屈能伸之人,或許才能真正的如魚得水,有着一身傲骨,挺着脊樑不彎的人,在這體制內反而經常會碰壁,成爲不受領導待見之人,陳興對陳斌這種人也不至於說反感,只是要讓他現在把陳斌當朋友,陳興自認自己做不到。
“陳興,那你隨便喝點意思一下就行,這酒我幹了。”陳斌尷尬的笑了笑,彷彿也想借酒澆愁,發泄心中的抑鬱一般,半杯白酒,被他一仰頭全乾了。
陳興拿起剛纔武剛給他倒的一杯飲料,輕輕抿了一口。
晚上酒席完的時候,陳斌已是喝點有點高,單是白酒,陳斌就喝了不下兩杯,至於紅酒,陳斌更是忘了自己喝了幾杯,紅酒後勁十足,陳斌喝完之後,已是感到微醉,若不是平日裡應酬多練出來的一身好酒量,陳斌這會已經倒下,心裡的苦澀只有其自己清楚,陳斌原是想跟陳興重新搞好關係,對方畢竟是周明方的秘書,在省委組織部,肯定有一定的人脈關係,要是有省委組織部的人幫忙出面跟江城市委組織部的人打招呼,陳斌覺得自己的提拔或許還會有機會,如今陳興的態度,讓陳斌心底裡的那點希望徹底破滅了。
“陳興,我開車送你和老武回去吧。”陳斌臉上強擠出一點笑容走到陳興和武剛跟前。
“陳斌,我看你今晚喝的不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最好自己也別開車了。”武剛在一旁,有些看不過去,開口道。
“沒事,喝這些酒還醉不了,我的頭腦現在還清醒着。”陳斌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
陳興和武剛對視了一眼,這會陳斌怕是真有點醉了。
“陳斌,我自己開車過來了,我送陳興回去就行了,我看你還是搭別人的車回去。”
陳興和武剛從酒店出來時,陳斌並沒有再跟出來,興許是受陳斌的影響,兩人的興致都有些不高,武剛發動着車子,先轉頭向後邊的曾靜問道,“曾隊長,你是要跟我們一塊回黨校,還是回自己家去住?”
“這樣吧,你要是不嫌麻煩的話,就送我回去吧,我住在益陽路。”曾靜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