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秦宇沒去過,但他目睹了這山莊地下室裡的黑暗,這裡簡直比地獄要殘酷,也血腥得多。即便是他見慣生死,可裡面的慘狀也差點讓他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當秦宇帶着面無人色的何雯從山莊裡走出來的時候,一架武裝直升機也恰好在這個時候趕到,緩緩在山莊門前停下。
機艙門打開,一個個全副武裝的戰士從飛機上跳下來,幾個人迅速衝到大門口,把那些掙扎着想要跑掉的混子全部控制起來,剩下的全都來到秦宇面前。
“江城軍區,利劍特種大隊朱儁濤,帶領全部隊員,前來報到,請首長指示。”一名年輕的軍官,大聲喝道。
秦宇擺擺手:“去吧,這山莊地下室裡關押了好幾十人,幾個匪徒都被我擊斃了,但你們也得小心點,沒準還有漏網的。”
“是。”朱儁濤一擺手,指揮道:“一小隊帶人進去,二小隊散開,在周圍警戒,狙擊手,尋找有利位置埋伏,不能放走任何人。”
“是!”衆官兵嚴肅的開始執行命令,秦宇就坐在臺階上,掏出手機,給陸瓊華撥打過去。
“人我已經給你安排了,你又想幹什麼?”陸瓊華不耐煩道。
秦宇沉聲道:“師姐,你知道我在這山莊裡發現了什麼嗎?”
“什麼?”陸瓊華不解的問道。
“我在山莊地下,發現了一個龐大的地下監獄,裡面光牢房就有十幾個,關押了幾十個人。其中,女人佔了多數,其中不乏外國女人,都是一絲不掛,被關在裡面。”
陸瓊華大吃一驚:“你說什麼?難道……你說的山莊,還是個販賣人口的銀窟?”
“還不止呢。”秦宇繼續道:“在地下室中央,有一個大鐵籠子,這裡每星期都要舉辦一場生死決鬥,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從籠子裡出來。”
陸瓊華倒吸了口冷氣:“還有這種事?老闆是誰?抓住了嗎?”
“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秦宇拍了拍何雯,讓她繼續坐在臺階上,他起身走開,淡淡道:“在地下室的最深處,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
“什麼?”陸瓊華感覺秦宇的語氣不對,難道,還有比生死決鬥還血腥的事情?
秦宇一字一頓道:“屠、宰、場!”
“屠宰場?什麼意思?”
“把那些失去利用價值的人,像殺豬一樣宰殺掉,內臟被特殊處理運走販賣,身上的肉,則被運到廚房,做成精美的菜餚。菜譜就在我手上,你想不想聽聽菜名?”
電話對面,陸瓊華的胃裡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可秦宇卻拿着一份精美的菜譜,說道:“宮煲雞丁,宮是少女的子-宮,雞丁是男人下邊那根。據說這道菜有滋陰養顏、補腎壯陽的功效,價格八萬八……”
“嘔……”電話裡,傳來陸瓊華的嘔吐聲,好半天才停下來,陸瓊華劇烈的喘息着,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憤怒。
“秦宇,這說的都是真的?”
“廢話,這種事兒我能跟你開玩笑嗎?”
“好,我馬上就過去,這件事必須徹查到底,所有參與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陸瓊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給我等着。”
擦,這又關我什麼事兒啊?秦宇就鬱悶了,哥可是立下大功一件,沒有獎勵也就算了,怎麼還對哥用這種語氣?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受不了吐了怪誰呢?
實在是呆不下去了,秦宇把這裡的事情交給了朱儁濤全權處理,他帶着何雯,循着山路,去找何韻去了……
而此時,就在半山腰上,一座座小墳包,參差不齊的坐落在小樹林裡,在其中的一座墳前,何良跪在地上,慢慢拿出火柴,把紙錢點燃。
“哥,我回來了,我來看你了。”何良的聲音哽咽,眼中淚水漣漣。
看到他這樣,何韻的心軟了,嘆息一聲,走過去勸道:“你也別難過了,爺爺沒遭罪,走的前一天還什麼都明白呢,他說了,他不怪你。”
何韻越是這樣說,何良心裡就越難受,抱着石碑,放聲大哭。何韻想拽,卻被程淑媛攔住:“讓他哭吧,哭出來心裡還好受些。”
“唉!”程淑媛慢慢把紙錢扔進火堆,緩緩道:“其實,老何他一直想回家看看,可是,他回不來。”
“當年,他帶着你爺爺給的一個銀元,離開家,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他幹不了重體力活,都快要餓死了,沒辦法,就又來到一家賭場門前。這時候,他又猶豫了,狠狠給自己一個嘴巴,轉身又走了回去。可走了幾步,他一咬牙又走了回來。”
“就這樣,他來來回回的走了十幾趟,想賭,卻怕把這一個銀元輸掉,不賭,這一個銀元也不夠他吃幾天,等錢花光,他還是得餓死。就這樣糾結着過了一個多小時,一個老頭來到他面前,帶着他進了賭場。”
“老頭用老何的一個銀元,幫他贏了十個銀元,這時候,老頭就收手了,帶着老何離開了賭場。隨後,老頭又帶着老何去了另外一家賭場,又贏了十個銀元,然後再飄然離去,一點也不貪心。”
“就這樣,老何從老頭身上學到了高超的賭術,更學到了江湖保命的門道,尤其是賭場,堅決不能在一個賭場贏太多錢,否則必遭報復。”
“就這樣,老何離開了江城,開始四處遊蕩,準備積攢一大筆錢,然後就回家給你爺爺,重振何家聲威。可惜,天不遂人願,老何的賭術還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但身上的錢都被搶走,人也被抓了起來。”
“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被迫留在賭場,當一名荷官,並輾轉來到米國。而他也成功的從一名小小的荷官,當上了賭場的經理,這時候,他本可以風光的回國探親,可就在這時候,他遇到了我,我們結婚,並生下雯雯。”
“當時,我在米國有產業,根本就無法抽身離開,還得抽時間帶孩子,所以,老何的回家計劃又延後了。等雯雯長大,我們也攢下一些積蓄,準備回家的時候,老何又被脅迫着,上了公主號賭船,幫曼蒂小姐做事。”
程淑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忍不住嘆息一聲:“我一直以爲,曼蒂小姐對我們家老何很好,是看中了他的賭術,高薪誠聘他留在賭船工作的。可直到我被帶到華夏才知道,曼蒂小姐一直用我和雯雯來要挾他,連老婆孩子都救不了,他又怎麼能離開賭船,回老家探親呢?”
“我們被秦宇解救,只在海城耽擱了三天,就馬不停蹄的回到江城,可沒想到,老家已經物是人非,連你爸爸也不在了。”程淑媛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何韻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她沒想到,何良的遭遇竟然這樣坎坷,能活着回來就已經是萬幸了。而且,死者已矣,還計較那些有什麼用?徒增煩惱而已。
“二爺爺,別哭了,給爺爺上柱香吧。”
“誒!”何良連聲答應,顫抖着手,接過何韻遞來的香燭,點燃後,插在墳頭上。隨即,幾人一起,把帶來的祭品都擺上,何良又拿出一個小酒罈,嘆氣道:“哥,這壇酒我準備了三十多年,就等着回來跟你喝一杯,可沒想到,你卻先走了一步。”
“既然這樣,這酒我就給你送下去,你慢慢喝吧。”何良把酒罈打開,空氣中頓時傳來一股濃郁的酒香,緊接着,他的手一鬆,酒罈就朝着火堆落去。
不好!
秦宇原本還不打算上前的,但眼前這情況,不出手不行了,他一個箭步竄上去,一腳就把老何踹了個跟頭,隨即拽着何韻、程淑媛,迅速後退。
酒罈還沒等落地,裡面撒下的酒液就着火了,‘砰’的一聲,酒罈碎裂,一道巨大的火焰沖天而起,至少竄起三四米高。這要不是秦宇出手,他們三個都得變成燒雞。
何良雖然躲過一劫,但頭髮都被燒焦了一塊,要不是何雯手疾眼快幫他撲滅,恐怕他頭髮都得被燒光了。
留下程淑媛母女安慰何良,何韻帶着秦宇走到旁邊的一座墳前,拉着他跪下去:“爸,媽,女兒回來看你們二老了。”
“爸媽,您二老瞧見了吧?我叫秦宇,是你們的女婿。嘿嘿,怎麼樣,您女婿是不是很帥,很滿意呀?”秦宇嘻嘻笑着,卻換來何韻大大一個白眼。
“不許胡說,正經點。”何韻呵斥一句,隨即面上一紅,“爸,媽,秦宇他雖然花心了一些,但對女兒還是很不錯的。我愛他,他也愛我,您二老可以安息了。”
秦宇認真道:“爸媽,何韻跟着我,您二老就就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的。還有您兒子何軍,有我照拂,他以後也絕對錯不了。等有時間了,讓何軍帶上他的小女友,也來給您二老上柱香……”
秦宇正念叨,就聽山下山莊方向傳來劇烈的吵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