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州帶着幾個飛龍特警隊員走了之後,葉三笑再也無法笑出來了,陰沉着臉,將手一揮,斧頭幫幫衆跟着葉三笑灰溜溜的向別墅外面走去。
葉三笑一走,天狼教教主鄧超率衆走到楚天面前,抱拳一笑:“三當家,真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我鄧超由衷佩服,希望改日能夠與三當家把酒言歡,共醉方休。”
楚天點點頭,客氣的迴應着:“鄧教主真是性情中人,我楚天一向欣賞豪爽直率之人,今晚一切就此抹去,希望他日兩幫能夠和平相處,求同存異。”楚天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飆出‘求同存異’這四個字來,話一出口,不僅自己覺得很是合適,鄧超他們也是異常的暗贊不已。
鄧超說完之後,就帶着教衆下山,隨即,天雄幫幫主黃天雄和霸刀會的會長關東刀也上來客套一番,然後也率衆下山,畢竟想到後院被人殺的雞犬不留,心裡總是有幾分急躁不安。楚天出於禮節,特地送他們到別墅門口,此舉又是贏得各幫會的好感,堂堂將幫三當家,身手過人,膽識過人,竟然還如此謙遜,豈能不感慨一番?
楚天送完他們之後,轉身面向八爺,走前兩步,單退跪下,滿臉歉意的說:“八爺,楚天欺瞞八爺身份並非有意,一切都是在巧合之中的註定,還望八爺見諒。”楚天此時已經不再稱八爺爲義父,是想要試探八爺是否真的生氣。
八爺微微一笑,臉上顯露出幾分滄桑,說:“楚天,你還是叫我爲義父吧,咱們可是對神明起過誓言,難道你想要八爺遭上天譴責?”
楚天心裡暗喜,知道八爺沒有怪自己了,於是起身拱手說:“謝謝義父寬宏大量,楚天實在汗顏。”隨即看了下八爺和青幫衆兄弟,出口說:“義父,今晚事情暫告一段落,但並沒有完全了結,希望義父諸事小心,免得葉三笑狗急跳牆。”然後靠近八爺,低聲說:“義父,給我一個星期時間,我必定把斧頭幫從上海灘趕出去。”
八爺讚許的點點頭,楚天說的出來,心中自然已經有了計劃,於是說:“好,楚天,青幫是八爺的,也是你的,需要的時候,青幫八十多位兄弟隨時聽你調遣。”然後拍拍楚天的肩膀,說:“百年奇才啊百年奇才,有空多回義父那裡坐坐,大虎和小虎可是都聽你的哦。”
楚天心思敏捷,聽到八爺的話,心裡一動,隨即品味過八爺的話‘青幫是八爺的,也是你的’,心裡暗暗震驚,難道八爺要把青幫交給自己?但楚天此時也不好直接問清八爺心裡所想,只能意會着,希望哪天有空再去試探試探八爺,如果八爺真把青幫交給自己,那是萬不能接受的,先不說自己是將幫三當家的身份,難免遇見利益糾紛,就是不考慮這些,自己也沒有能力統帥青幫。
八爺說完話之後,就朝忠叔點點頭,向海子和光子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回去了,八爺知道,今晚將幫的事情很多,楚天也需要處理很多的事情,長夜漫漫,卻也容易流逝。
蕭家姐妹戀戀不捨的望了楚天幾眼,蕭思柔的臉頰上甚至飛上一陣紅暈,眼光柔情似水似說:“冤家,你可要保重哦,記得有空來雲水山居看看我哦。”楚天似乎明白了蕭思柔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蕭思柔登時滿臉春情,神采飛揚,隨即回過頭去,加快腳步,跟着八爺他們進入車裡。
楚天送完八爺,回頭看到海子和光子以及將幫幫衆,心頭雖有千言萬語,卻再也說不出來了,只是臉露微笑,熱淚盈眶。
海子和光子對望一眼,齊聲說道:“三弟,區區結拜,竟讓三弟你赴湯蹈火,挺身而出,拯救於將幫危難之中,實在是義氣雲天,請受哥哥們和將幫男兒一跪!”頃刻之間,黑壓壓的將幫百餘人跪滿了一地,臉上都帶着無比的恭敬和感激。
楚天不由慌了手腳,自己所做之事只是盡力而爲,何能讓衆人跪下謝恩?何況其中尚有海子和光子兩位哥哥在內,於是忙跪下還禮,扶住海子和光子,感動的說:“楚天只是略盡薄力,何德何難讓兩位哥哥下跪謝恩呢?”然後又對着將幫的百餘男兒說:“將幫的男兒就是楚天的兄弟,楚天的熱血不爲兄弟灑盡,又有何處歸宿?”
海子和光子,還有將幫百餘男兒臉露微笑,熱淚盈眶,齊聲喝道:“三當家,好兄弟,好男兒。”
靠在牆邊的天養生聽到他們的呼喊,忽然停住了嘴邊的饅頭,一絲笑意滑過嘴角。
海子,光子,楚天他們相互扶着站了起來,將幫的危機已經度過,衆人的心情也變得寬鬆起來,海子指揮幾個能夠行動的弟子去找些信得過的醫生爲衆人療傷,然後和光子帶着楚天和天養生進入別墅,吩咐廚師準備一些酒菜送到海子的書房裡面。
天養生進入別墅,知道楚天他們要談正事,於是搖搖頭,拿着剩下的饅頭走出別墅,見到楚天他們驚訝的望着他,毫無表情的回答:“放哨。”然後也不等楚天他們迴應,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影穩重有力,落地卻是毫無聲息,誰也看不出這個普通的年輕人今晚竟然傷亡斧頭幫衆百餘人。
海子和光子看着天養生的身影,他們也是熱血男兒,也是強悍之人,自然惺惺相惜,嘆了口氣,異口同聲的讚道:“真是戰神!”一個晚上連殺百餘人的年輕人,靠着幾個饅頭補充體力,竟然毫無疲倦之色,實在出人意料。
楚天微微一笑,從旁邊拿了壺水追了上去,遞到天養生的手裡,淡淡的說:“謝謝。”
天養生接過水,還是沒有說話,幾個閃躍,身影就消失在別墅門口,誰也不知道他是藏在山上,還是躲在樹下,因爲別墅周圍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有風聲。
廚師的速度是相當的快,一刻鐘之後,海子的書房已經擺上了五六個精緻的小菜,海子拿出一瓶好酒,楚天卻搖搖頭,用手按下了,說:“兩位哥哥都有傷在身,此時卻不可喝酒,咱們要儘快恢復元氣,未來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
楚天自己也多少受了點傷,胸口還在隱隱作痛,那是孤劍的強悍留下的傑作,但並無大礙,所以也就不跟海子和光子言明,免得他們的擔心;楚天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明白,孤劍是怎樣練得這份身手。
海子和光子互視一下,微微一笑,海子開口說:“兄弟,海哥和光哥剛纔交換過意見,我們想要你來坐將幫的主位。”
楚天的筷子微微停滯,‘將幫的主位’?這是什麼意思?楚天看着海子和光子,滿臉疑問。
光子是個性急之人,乾脆挑明瞭說:“三弟,這個將幫的幫主之位,我和你海哥商量過了,我和海哥都是性情中人,打打殺殺的事情還可以,玩心眼卻差人家很遠,今晚不是你的出現,將幫就被葉三笑的陰狠的手段覆沒了,所以我們覺得你的才能膽識,身手,才能帶領將幫一統上海灘,所以將幫的幫主之位由你來坐。”
海子點點頭,用一句話總結到:“我們打江山可以,守江山卻難,三弟你恰好有守江山這個能力,如果你來統帥將幫,將幫必定興盛。”
楚天知道海子和光子他們說的有理,他們都是性情中人,玩心眼確實不是葉三笑這種狡猾的狐狸對手,看葉三笑今晚連連遭受楚天發難都面不改色,還把話說得滴水不漏就知道那傢伙是個怎樣厲害的角色了,但楚天也沒有道理坐海子的位置,於是搖搖頭說:“海哥,光哥,這個怕不行,我怎麼能夠搶奪海哥的位置呢?再說,我以三當家的身份一樣可以幫將幫出謀劃策,兩位哥哥不用如此極端,讓我坐將幫的主位吧?”
海子堅決的搖搖頭,說:“三弟,將幫百餘人弟子今晚蒙你相救,已是無限功勞;將幫的位置一向能者居之,否則當初的前任長孫幫主也就不會讓位給我;現在你我三兄弟之中屬你爲佳,如果你不坐上將幫的幫主之位,還有誰更合適呢?再說,哥哥坐在這個位置,心裡總是不踏實,怕將幫毀滅在自己手裡,那哥哥去見了閻王也不得安心,更無顏見前任長孫幫主了。”
海子說完,竟然又跪了下來,滿臉誠懇的說:“三弟,你就接受吧,爲了將幫,哥哥心甘情願的做名干將。”
光子也單膝跪下,同樣真誠的看着楚天,意氣風發的說:“三弟,爲了將幫,光子也心甘情願的做名先鋒。”
楚天忙跪下還禮,海子和光子卻執着的不肯起來,楚天思慮一番,長嘆口氣,無奈的說:“好吧,我答應兩位哥哥。”
楚天雖然口裡答應着,心裡卻暗暗想着,等幫海子和光子他們一統上海灘之後,自己到時候藉着入讀天京大學的理由來個功成身退。
此時,在上海的某個酒館某個角落,兩個中年人正靜靜的喝着悶酒,如果不是甩下那一疊鈔票,酒館的老闆還真不敢把兩瓶XO給他們這樣暴殄天物。
兩個人喝完半瓶xo,神色也稍微平緩下來,屠龍虎長長的嘆出一口氣,眼裡帶着幾分不甘:“今晚,我們都敗了,敗給了一個無名小卒。”
‘孤劍’眼神變得明亮起來,似乎又見到了那個迎風而立的楚天,仰頭喝下一口酒,淡淡的說:“他現在是無名小卒,但以後一定不是。”
屠龍虎點點頭,他當然相信楚天將來必定能夠幹出一番大事,年紀輕輕,膽識身手卻令他屠龍虎都望塵莫及,如果說這樣的人都沒有作爲的話,這天下就真的沒有天理了,屠龍虎酒還沒到嘴邊,話鋒卻一轉說:“其實你可以殺了他的,你沒輸,他也沒贏,你流了點血,他也應該受了傷。”
‘孤劍’搖搖頭,眼神帶着幾分孤傲,輕輕的說:“因爲我是‘孤劍’,更因爲我欣賞他,雖然我想要娶個老婆,想要退隱江南,可是,你看到能夠與你一戰,氣概不凡的對手,就什麼都無所謂了。”
屠龍虎舒出一口氣,有幾分惋惜的說:“可是這樣,你的夢想就破滅了。”
‘孤劍’長嘆,眼神裡面卻沒有後悔,淡淡的說:“我真的猶豫了,最後一刻要不要最後一擊。出手:名聲,夢想都回來了;認輸:名聲,夢想都破滅了;但我真的做不出來,因爲你已經先跟他對決一場,耗去了他的部分精力,而我還不能完全擊敗他,甚至受了傷,所以我輸了;如果我真的出手了,我會有一輩子的陰影,即使我娶了老婆,退隱了江南。”
屠龍虎沒有再說話了,心情似乎好了很多,雖然他沒有‘孤劍’的風範,但他理解‘孤劍’,那個孤獨中藏隱着一絲屬於自己的傲氣的人,所以他纔是孤劍。
這個時候的上海灘並沒有隨着夜色漸深而變得落寞,相反,很多角落都有着形形色色的人在做着形形色色的事情,有男人在買春,有女人在出售青春,有人正悄悄的死去,也有人正孤獨的買醉,很多故事都在靜靜的發生着,只是彼此不在同一個圈子而茫然無知。
天躍龍庭,私家別墅的私家溫泉裡,葉三笑正把頭深深的埋進四十二度的溫水裡面,良久之後,才把頭擡了出來,看着夜空,今晚的一切,今晚的種種,劃過心際,葉三笑隨即一陣憤怒,一陣心痛,看着旁邊的胸大美貌的女大學生,不耐煩的揮揮手,讓她走開,女大學生熟知葉三笑的脾氣,順從三步併成兩步離開葉三笑的視線範圍,免得自己遭殃。
“你還是如此容易動起心火,怪不得你總是做不了上海灘的地下皇。”一個平淡卻有威嚴的聲音漸漸從葉三笑的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