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南宮無痕發出一聲悽然喊叫,撲在聶無名的身上。
她能成爲國安自然有其過人之處,雖然見到聶無名花癡而少了些靈活,但身手的底子還在,而且她所站位置正是聶無名的身後,這一撲,正擋住在聶無名的後面,那柄砍刀森然刺入其左肩處。
侏儒人矮但敦實,手腕力道更是驚人,饒是砍刀刺破單薄的鐵門而出,但還是穿過南宮無痕的後肩,從前面破出並抵向聶無名後背,直至刺破鐵血男人的衣服後才停了下來,濺射出一股鮮血。
一擊得手,侏儒立刻鬆手放刀,從鐵門翻飛而出。
他矮不隆冬的身子,把鐵門都撞出一個人形。
雖然聶無名現在看上去頗不對勁,他也自感那一刀刺中前者要害處,拔出砍刀更是瞬間之事,但和聶無名這樣的武道強者交鋒,再小的疏忽也能讓自己死上一回,所以侏儒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要竄出來,免得被聶無名堵住斬殺。
當那柄砍刀從聶無名和南宮無痕兩個人的身體透刺而過時,聶無名握着黑色軍刺的手,彷彿被千年寒霜凍住了一般,猛然間變得停滯不動,而聶無名那雙清冷殺伐的眼眸,也變得迷茫和痛苦。
在那個瞬間,聶無名看見的竟然是南宮無痕悽然欣慰的容顏,女人今天還燦若星河的眼眸,在此時已經掩飾不住黯淡,但那眼角眉梢的深情愛戀之意,卻並沒有因爲傷口的疼痛而有絲毫減弱。
甚至,嘴角處還有一絲同生共死無怨無悔的笑意流露。
在這一剎那,聶無名心中思潮起伏,兩人今天在一起的許多事在腦海中猛然閃現,雖然兩人相識不到十個小時,但因爲後者奮不顧身的替自己擋刀,讓聶無名對她的愧疚和感激瞬間填滿心間。
南宮無痕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其中所含的柔情密意,彷彿都幻化成前者對自己的關懷,聶無名一時間不由癡了,曾經的雄心壯志在這一刻完全不見,有的只是無比傷心,還有滔天的恨意,他想要發出呼喊卻又張不開嘴,他的整個身子在風中激烈顫抖着。
彷彿數道黑色的流光閃過,正是擔任最後攻擊任務的數名東瀛男子,見到侏儒把砍刀從後面刺入南宮無痕和聶無名身上,深知頭目厲害的他們並沒有停止攻擊,反而全力以赴的提起手中砍刀。
不見敵死,不收刀。
三名敵人削瘦的身形如鬼魅忽現,提刀向着聶無名疾撲而去。
三把刀刺穿衣服直透聶無名背部要害,但刀尖前進些許卻再難挪移,一種堅硬無比的物質兇猛擋住東瀛男子攻殺,期間還傳來‘叮’的一聲脆響,就是這輕微動靜,讓聶無名的眼神恢復清冷。
他一握南宮無痕手上的短槍,頭也不回的扣動。
砰!
一記槍聲響起,一名還沒反應過來的敵人立刻被爆掉腦袋,另外兩人見狀急忙抽身後退,但拋掉短槍的聶無名已經再度反手掠出手中軍刺,兩股血花立刻在黑夜中綻放,兩人齊捂着咽喉倒地。
聶無名看都沒看屍體,他只是再度低頭查看南宮無痕。
經他剛纔動作的震動,南宮無痕的嘴角流出血跡:“聶、、大哥,你、、小心。”
“啊————”
聶無名止不住的怒吼一聲,左右夾擊的東瀛男子隨着這一記長吼身軀大震,他們只覺得自己的精神、靈魂彷彿都聽見了一聲悲憤難抑、威力無儔的巨吼,那吼聲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剛猛強勁。
欲圖再次襲擊的侏儒宛如被雷霆擊中,一時間僵立在那裡。
他也被吼聲嚇倒,目光瞬間渙散。
就在這時,聶無名右手的軍刺脫手飛出,刀尖與空氣摩擦發出嘶嘶聲響,疾入閃電般地刺入了侏儒的胸膛,並帶着他敦實的身軀飛了出去,最後連人釘在那一扇破開而出的鐵門上,連成一體。
鐵門搖晃,卻牢牢掛着侏儒的身子。
侏儒沒有立即死去,眼神兀自還帶着不可置信的恐懼。
右手扔出黑色軍刺後,在十餘名東瀛男子驚凜駭懼的目光中,聶無名用力摟抱着南宮無痕,任由滴血刀尖扯破衣服的正對女人,臉上閃過一絲難言苦楚:“你、、你爲什麼要替我擋這一刀?”
“我、、我願意、、、”
南宮無痕噴出一口血,斷斷續續笑道:“你、、你沒事、、就好。”
聶無名眼裡掠過一絲淚花,咬着嘴脣回道:“謝謝你。”
他並沒有告訴南宮無痕,自己身上穿着瑩子子親自定製的玄鐵衣,刀槍不入,那把砍刀再鋒利也擊不穿他後背,他敢從黑暗中走出就有絕對把握對付敵人,哪怕對方全是不懼死亡和疼痛的死士。
但他沒有告知女人這一切,生怕她感覺自己成拖累。
在他們簡短對話中,十餘名東瀛人衝了上來。
因爲軍刺已經拋飛釘住侏儒,所以手無寸鐵的聶無名只能拔出一把備用匕首,產生的一絲空隙頓使他胳膊添了兩道長長的刀傷,殺紅眼的敵人連首領死活都不顧,只是握着砍刀要把無名斬殺。
聶無名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抱着南宮無痕的他剛剛退後一步。
又是三名敵人撲擊而來,高舉的砍刀用力向他劈下。
聶無名匕首如風,彷彿不受傷勢影響似的,快一線的揮匕首而擊,把這三人盡數斬殺,當然,因爲匕首尺寸原因,他的胳膊上又多了三道刀傷,只是他依然漠然堅持,南宮的傷勢讓他冷峻如山。
見到聶無名抱着南宮無痕行動不便,一名敵人就悄悄繞到他側面,在前者只顧對付前面同伴時,他就一沉手中砍刀,刺向沒有抵抗力的南宮無痕,此招相當陰險歹毒,讓聶無名心神微微一震。
就當他準備不管前方砍刀,誓死要保護南宮無痕時。
嗖!
一聲脆響!所有人都覺得眼睛一花,長箭掠空而過的尖銳哨音撕裂耳膜,接着,那名偷襲者散去最後的獰笑,瞪着幾欲迸裂的牛眼,滿是不能置信,緩緩向後的倒在了地上,砸起了滾滾塵土。
在偷襲者的額頭處,就如忽然綻放的一朵鮮花。
腥紅的箭羽迎風搖曳,貫腦而過的箭尖,則閃爍着一點寒芒。
箭法強勁,精準,殺意盎然。
每一個東瀛男子,都把眼睛瞪得溜圓,神情呆滯,他們齊齊一扭頭,正見數十米外正冒出一名貌不驚人的天朝男子,他忽然像風一般的旋轉起來,衣服飛舞間,寬大的指掌中,不知在何時,已變魔術般的出現了四隻長箭,接着,弦響如裂帛。
四隻長箭破空射出。
震裂長空的尖嘯顫動着每個人心靈。
那嘯聲如鬼泣,更似霹靂,懾耳之極,一線電光在半空中,形成閃電般的長長珠鏈,又亂花般的散亂開來,在連成一響的扣絃聲下,卻是四道淡紅光影,利箭破空撕扯着聲音,宛如流星過際。
接着,四名靠近聶無名的敵人腦袋,猛地向後一仰,巨大的衝力下,整個人的身子,都向後騰空倒飛而出,在他們的額頭上,綻放出紅色的羽花,和第一名敵人死亡時的姿態,彷彿如出一轍。
剩餘的敵人額頭瞬間出汗,動都不敢亂動。
聶無名也是震驚不已,射箭之人的箭術實在出神入化,整個帥軍細數下來也就老妖有點可能,於是他擡頭望了過去,果見老妖張弓搭箭再度威懾射殺周圍逃竄的數名敵人,一箭一人從不落空。
這老妖的箭術怎會這麼厲害?至少有二十年火候啊。
聶無名望着老妖瘦小的身影,有欣賞也有詫異。
在這恍惚間,街道兩邊閃現出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帥軍兄弟,訓練有素的朝聶無名方向靠攏,後面還有火炮四兄弟扛着衝鋒槍,聶無名見到他們就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和南宮無痕不會有事了。
他向射箭之人投去感激目光:“老妖,謝謝你。”
老妖把手中一把軟弓丟給跟隨兄弟,隨即揮手讓人四處戒備,免得還有敵人搞襲擊,接着才向聶無名跑過來:“無名?沒事吧?這東瀛人還真狡猾,他們向外出的海子光子等人也發起襲擊。”
“把整個京城搞得雞犬不寧,所幸原青衣已把他們全部斬殺。”
“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聶無名把染血的匕首丟在地上,搖搖頭回道:“我沒事,身上只是一些小傷,倒是南宮無痕替我擋了一刀,要趕緊找醫生給她救治,老妖,辛苦你們收拾一下現場,我先送南宮無痕去醫院。”
老妖點點頭:“好,我會搞定。”
“那矮子是他們的頭。”
聶無名抱起南宮無痕衝入一輛吉普車,還頭也不回的拋出一句話,而火炮他們正把抓來的東瀛男子踹翻在地,隨後摸出手槍對着他們腦袋敲了幾下:“媽的!敢對聶大哥下手,真他媽活夠了。”
“跪好,跪好。”
在六七名東瀛男子被帥軍兄弟拿砍刀和弩箭壓下後,火炮拿着短槍,不等老妖阻攔就對着他們扣動扳機,砰砰砰!數槍響後,七人像是爛泥般倒地,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投降還會被火炮殺戮。
老妖苦笑一下,也沒說什麼。
這時,火炮還走到半死不活的侏儒身邊,二話不說先扇了一耳光:“媽的!死矮子,你是他們的頭?”
“老子、、爆你的頭!!!”
說完後,他把槍口塞進對方嘴裡,手指一扣。
砰!侏儒腦袋開花,眼睛凸出死去。
接着火炮轉身怒吼:“踏平東瀛!”
土炮等人齊齊呼應:“踏平東瀛!”
“殺親王!”
“殺親王!”
南宮無痕的傷口雖然沒觸及要害,但是卻因爲洞穿肩膀而劇痛流血,所以剛到半路就暈了過去,讓聶無名一路飆車不已,交警開始想要把它攔下來,但看到車牌立刻偏頭,這不是自己能惹的。
到了醫院,南宮無痕已經中度昏迷。
所幸醫院早在帥軍兄弟運作下準備妥當,因此是一到門口就被推到手術室,而楚天和沈冰兒也是同時到達,在走廊見到渾身是傷卻堅持不肯救治的聶無名,立刻揮手讓醫生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聶無名此時心情有點壓抑,畢竟南宮無痕是今生第一個親近他的女人,還剛剛相識就替自己擋上一刀,他心裡頗爲感激和愧疚,所以想想等她手術完畢再治療,但見到楚天在場也不好再固執。
帥軍兄弟把十餘米的走廊守住,護士立刻爲聶無名處理傷口。
漂亮護士輕輕扯開聶無名衣服,解下那定製的玄鐵護甲,立刻見到他幾十處舊傷和四五處彈孔,還沒被震驚暈倒時,又見其兩條胳膊被掠出十餘道傷口,此刻,正觸目驚心的流淌着鮮血、、、
醫生見多識廣,忍住驚悸清洗傷口。
消毒酒精滑過聶無名胳膊傷口時,連醫生和護士都感覺到疼痛以及熾熱,但聶無名卻只是微微皺眉,哼都沒哼一聲,楚天踏前一步,開口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無名,對不起,我疏忽了。”
“沒想到敬宮雅子亂咬人,連你們也都下手。”
聶無名呼出一口氣,搖搖頭回道:“少帥,這不能怪你,敬宮雅子費盡心思要搞我們一把,咱們再怎麼防範也沒有用,防得了她一時,防不了一世,我們總不能永遠呆在潛龍花園不出來吧?”
楚天也知道這一點,輕嘆一聲:“我還以爲她只會衝着無情跟和美或我下殺手,這樣才能讓她光明正大維護皇室尊嚴,沒想到她連你們也都圍殺,玩起有失皇室身份的卑鄙行爲,實在意外。”
“所幸你們都沒事,不然我真要成千古罪人!”
聶無名任由醫生上藥,繼而向楚天問出一句:“少帥,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兄弟們不是清查兩遍了嗎?原青衣和火影忍者也出動了,現在還有那麼多東瀛人?我有點好奇他們藏在哪裡。”
他更想摸出對方的窩血洗一番。
沒等楚天開口說話,沈冰兒苦笑一聲:“他們藏的地方還真難想到,不,應該說漢奸年年多。”
敬宮雅子在京城一共留下八十多名真正的精銳,這些人不是隱藏在酒店、旅館、民居,而是匿藏在京城各處大學的留學生樓,還有本地女生擔保,所以原青衣他們和火影忍者就忽略了這一點。
誰知道他們會藏在學校呢?而且還有一羣花癡庇護?
因此楚天一接到聶無名被跟蹤的消息,就讓臨近老妖火速趕過去,然後還讓原青衣去找出去聚會的海子他們,按照楚天的推算,有槍在手的聶無名絕對能撐到支援,卻沒想到南宮無痕擋那一刀。
聶無名眼裡閃過驚訝:“藏在學校?”
這他媽的東瀛鬼子還真是狡猾,不僅知道帥軍兄弟不會徹查校園,還懂得利用部分天朝女子崇洋媚外劣根性做事,怪不得上世紀能侵佔天朝八年,這花花腸子還真不能小瞧,無名不得不歎服。
楚天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有些羞辱性的話題,那些天朝女子對剛認識半個多月的東瀛人,不僅好吃好喝伺候,還拿身子白白暖被窩,爲的就是談一場異國之戀,然後找機會離開天朝去東瀛定居。
楚天恨東瀛人,更恨那些不爭氣的同胞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