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世紀以來,這個孱弱多病的國家,遭遇到的各種磨難多不勝數,這一次,卻是真正到了完全無法控制,需要聽天由命地步。
帕桑丟了,帕本淪喪,連勃固省的東部門戶錫當河沿岸的防禦工事也成了擺設,自東南亞動盪以來,緬甸這裡一直是熱戰前線。
實際上,緬甸內部如何走,張賁選擇走什麼樣的路,對東南亞諸國的震盪十分明顯。
怪只怪,當年二戰,尤其是太平洋戰爭爆發的時候,整個東南亞,便只有泰國一個國家算是讀力的,而當年泰國卻是和曰本同盟,周遭並無讀力之國家,連像樣的組織都沒有形成,各國之間的矛盾,遺留甚廣。
便是老撾和越南之間號稱兄弟之邦,但當年越南人被中國打成殘廢,再無復興的可能姓之後,老撾便完全倒向中國,東南亞諸國中,便只有它一個是內陸國,世界上最貧窮的幾個國家之一,便是有老撾的。
此時緬甸內戰,老撾內部雖然互相有所傾軋,高層也有權利鬥爭,可實際上,論起戰鬥力,恐怕老撾發動全國,還不如馬克的第二混編旅實力強勁。
只要來個蛋疼星人說馬克可以隨便打,老撾明天就可以從地圖上消失,而且推到的方式不帶重複的。
中南半島上最大的國家毫無疑問是緬甸,人口衆多,而且有着豐富的資源還有中國夢寐以求的印度洋出海口,如何繞過馬六甲海峽,一直是一個問題,現在已經不再是問題。
馬達班灣大逃亡,這個事件在歐美各大媒體上進行了報道,當然明裡暗裡對緬甸東部地區的[***]武裝分子進行抨擊,連帶着再讓中國政斧躺着也中上一槍,那股子酸味卻是讓人聞的都要作嘔。
以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的皇室智囊團的發言官爲例,言必稱帝國當年在緬甸的利益如何如何,或者就是帝國當年在遠東地區的貿易如何如何,最不濟,也要扯上一句帝國當年的東方明珠是何等的榮耀,是皇冠上的什麼什麼……真是讓人想要吐的言論。
如果真要說是想當年比家底,歐美鬼畜還真是不夠看的。
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中方在緬甸內戰這條線上,站的很穩,始終沒有越雷池一步,直到聯合國安理會的決議下來,直到多國部隊撤離緬甸,從仰光機場離開,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因爲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是一場局部對抗熱戰。
規模絕對不會輸給抗美援朝。
實際上,以中美雙方此時在全球上的地位和能量,雙方直接爆發熱戰完全沒有必要,畢竟,都是核武器大國,畢竟,都是工業能量極爲強大的國度。
正因爲雙方非常明白自己的戰爭潛力,於是越發不能打仗。
或許有人不明白,但仔細想想的話,就可以理解,中美交戰,賺便宜的,將會是那些後面候着的雜碎們。
五大流氓常任理事國,就沒有一個是好鳥。
零和遊戲這個規則出來的時候,有人制定規則,有人下場玩上一把,也有人在幕後煽風點火,這一切的一切,便是一種你可以明白可以知道卻不能說的衆所周知的秘密。
等到七月初的時候,仰光的最後一道防線已經岌岌可危,潰敗的散兵遊勇到處都在打游擊,並非是因爲要保衛緬甸聯邦還是其他什麼,而是爲了一口飯吃。
有些仰光出來的小市民和工人組成了工人糾察隊,這些人的首領,卻大多數都是兩年前來到仰光的人,事到如今,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便是緬東兩千年就佈置下的棋子,一想到這個,就越發地讓人寒心起來。
事情並非是沒有一點點勝算,吳登盛和梭溫想要依靠美國的念頭並沒有打消,但是很顯然,美國人確實沒有足夠的能量去做這樣的事情。
國際政治上的退讓,無非就是你進我退,國內輿論如何引導和宣傳,卻又是手段上的問題。
人人都說美利堅是新羅馬帝國,不錯,它確實是,但是,這個新羅馬帝國要承擔一個帝國的榮耀的時候,帝國的壓力同樣隨之而來。
挑戰者,不,確切地說,是同樣能量龐大的秩序制定者,當之前掠奪之後依靠威脅恐嚇和再掠奪維持帝國榮耀。到現在新規則的掌握者和挑戰者,選擇在掠奪的過程中給予幫助和扶持,雙方在對利益的追求上是一直的,但是程度上,卻有着天壤之別。
“已經完了。”
吳登盛在仰光機場如是說道。
波音七六七的飛機已經啓動,在登機口上,這位在緬甸叱吒風雲幾十年的老軍閥,看着這一切,有些不捨,同樣有些仇恨。
但是這種仇恨卻不深。
一招出錯滿盤皆輸?不,他其實早就知道,他們早晚會捱上這麼一刀,只是沒有料到,這一刀竟然是落在外人的手裡。
緬族這個名字想出來的時候,當初還是挺高興的,以爲有民族主義了,有民族主義思潮了,有一個國家的榮譽感和歸屬感了。
其實依然和幾百年前一樣,沒有任何區別,歸屬感和榮譽感在實打實的利益面前就是隻有戰鬥力沒有五的渣滓。
吳登盛不敢說深愛着這片土地,也不能說是自己沒有任何權力上的眷戀,但是,他的那種不甘心,卻是實實在在地寫在臉上,今天將會是他的最後餘生的一幕,帶走的是緬甸的風物風景,印入腦海。
談不上是恥辱還是什麼,反正……就這麼結束了。
用他的那句話來概括,確實很準確:“已經完了。”
這架塗着藍色條紋的波音七六七將會飛往澳大利亞的墨爾本,他將會在那裡定居,至於之前部下們所言的組件緬甸聯邦流亡政斧,卻是隻能冷笑一聲,流亡政斧?那個還有什麼意義嗎?
又不是二次世界大戰的法國,被還沒有去普魯士化的德意志菊爆之後,還能依託着英吉利海峽在大英帝國的老家嚎叫,他沒有那個地方可以去。
緬甸聯邦僅有的海軍艦艇也完全不受掌控了。
有的艦船甚至直接在軍港中再也不動彈,每天的保養也停止了下來,整個緬甸的那種頹喪氣氛,同樣傳染到了他們身上。
這就是一個大悲劇。
吳登盛冷笑一聲,這位老謀深算的老東西終於知道自己路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地步,再一個,他已經轉移了將近兩百公斤的黃金出國,只有他知道在哪裡。
美金也有五六億,還有大量的歐元和英鎊分別存儲在幾個國際大銀行中。
他在瑞士銀行的二十二家銀行各自存了六百萬美金。
“算了,逃出去的話,我老老實實地過好曰子,不也行嗎?”
他小聲地說着這些,聲音壓的很低。
飛機的引擎聲音掩蓋了這一切。
飛機起飛了,將會前往墨爾本。
“將軍,繫好安全帶。”
飛機爬升之後,吳登盛在頭等藏的窗戶玻璃外看去,雲層有點薄,這緬甸的河山,還真是到處都是山山水水,良田無數,風景也真是好啊。
感慨萬千。
將安全帶解開,拿起了今天的報紙……報紙上的內容讓吳登盛有些心情不好,旁邊的人問道:“將軍,要看看什麼書嗎?”
“好的。”
吳登盛點點頭。
有人走動起來,從行李箱中,拿出了一本書,是聖經。
一本老舊的聖經,能夠看得出來書上面的紙已經很薄很黃了。
吳登盛看着書問道:“這是什麼書?”
“是有插畫的聖經故事圖鑑。”
那人如是說道。
吳登盛點點頭,飛機人是滿的。
頭等艙和經濟艙之間就隔了一道簾布,要了一杯水,吳登盛將聖經放膝蓋上,整個人朝後躺了一會兒,他忽然覺得這本聖經有點重。
翻開了一頁,他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裡面……是一把槍。
整個聖經,被掏空了。
“啊——”
吳登盛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將聖經抖了出去,那把槍咔噠一聲落在地上,飛機的地毯並不厚,可撞擊之後,還是發出了這樣的聲音,接着,吳登盛張大了嘴巴:“來人!來人啊!”
他的保鏢們都是站了起來,這時候,從前面的駕駛室和後面的經濟艙,各自來了兩個人,將頭等艙的兩處過道全部堵住。
而那些保鏢正待掏槍的瞬間,噗噗噗……鮮血飈射而出,簾布後面發生了什麼,經濟艙中的人並不知道。
但是那悶哼的聲音和鮮血飈射,卻讓頭等艙中的空姐們瑟瑟發抖,有一個小姑娘當場就失禁了。
下手極快,而且心狠手辣。
這些人,絕對不是什麼來路正的人。
吳登盛嘴脣發紫,他的喉嚨被卡住,整個人都開始發抖起來,小聲地說道:“你、你們是誰派來的?是……是薩江之虎嗎?”
來的人並不說話,而是將保鏢們的屍體全部給拖到機艙口。
嗤——一股勁風震盪……屍體被一一拋了下去。
飛機似乎並沒有繼續爬升了意思。
下面就是安達曼海,茫茫的海洋之上,這些屍體墜入海水中後,或許會成爲那些珊瑚礁之間遊蕩鯊魚們的美餐吧。
“現在……將軍閣下,我們可以談談了。”
來的人猙獰一笑,將一本筆記本放在他的面前。
爲首此人,吳登盛雙目凝視,腦海中過了許久,終於想了起來:“你……你是那個傢伙!你沒有死!你是薩江之虎……”
“呃……”
“將軍閣下!您的聲音有點那麼大……”
此人,竟然是武當山七劍塗帆息,他自然是沒有死,從駕駛室過來的兩人,一人是天權星王豪,另外一人,則是那個洋鬼子路西.菲爾。
這法國帥哥跑去經濟艙中微微一笑,用三種語言講了三種笑話,倒是沒人在意到頭等艙中在發生着什麼奇怪的事情,唯有塗帆息,盯着吳登盛的眼神,卻如惡狼一般。
他回到南定城的時候,幾乎是虛脫致死,好在有張賁照顧,接着是老頭子石覺星多有調理,緬甸這裡漫山遍野的藥材,有些百年山參,在北方可能半尺長,這裡能夠長到一尺多,甚至更大,雖然汁水破多,製藥之後也北方老山參也沒有區別,卻是方便的多。
補氣血的藥材,多不勝數,總算是吊着一個口氣,將他弄了回來。
倒並非說是如何,只是當時張賁已經人不在緬甸,去了東南亞折騰,吸引火力和注意力這種事情,別人還真是做不來,等到事情風頭沒過,卻又回過頭來爆發。
黑水公司本以爲要撈到本錢,佔到便宜,可怎麼都沒有料到,緬甸聯邦政斧軍如此不給力,兵敗如山倒,互相之間狗咬狗也就罷了,偏偏這個時侯,這個節骨眼上,突尼斯也鬧了革命。
美國政斧,尤其是華爾街上的財團們,又如何肯讓中東油霸們垮臺,但是要說讓他們打三次戰爭,而且是同時打,他們並沒有那麼多的十年砸進去。
要知道,這十年之中,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之前不能夠想象的事情,竟然發生了,誰能夠知道將來還會如何?
也就是此時此刻的種種變化,更是讓人有一種擔憂。
緬甸內戰到了如今也成了一種過眼雲煙,各地烽火乍起,只要不是在緬甸薩爾溫江解放軍的控制區內,就能成些氣候,但如果不是,就是旋滅的份。
種種跡象,也讓那些投誠的人知道,晚投誠不如早投誠,當年克倫邦留下的尾子,讓那些牲口們嚐到了甜頭,慢說什麼一把交椅,就是做個富家老爺,也是非常的滿意啊,誰還真以爲在窮鄉僻壤中做[***]軍頭子有什麼好處不成?
若是做不到張賁和鮑有祥那個級別,也就是種田販毒的營生,賺錢如何賺,還是得看上頭,得看朝廷的法度如何。
否則,當年全球最大的毒品生產基地,如今毒品被打掉百分之九十六,是因爲什麼?除了失心瘋的人還在冒險之外,當年各個大佬都不敢忤逆朝廷,所謂之事,也無非是想要獲得扶持,如鮑有祥一般上位而已。
但正所謂天不遂人願,殺出一頭薩江之虎,這個小王八蛋的底細他們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之後,反而處處掣肘,人家並非是過江猛龍,而是明顯有人將他擡進來的。
那金沙江槍王楊波,乃是當年林明賢要指明招攬拜將而不可得的人,鮑有祥更是希望讓他做貼身保鏢,年薪隨便喊,女人隨便挑。
可是楊波如何?還不是不鳥這些土鱉大佬?
等到張賁樹招兵旗的時候,再發覺此獠乃是有朝廷某些大佬刻意扶持,乃是朝廷內部博弈妥協的結果,已經爲時已晚。
說穿了,張賁和他們不同的是,張賁根本就不怕朝廷的鎮壓,所謂暴力機器,在他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生死其實就是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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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爲看得淡,反倒是讓朝廷無法下手了。
於是當朝廷內閣換屆的時候,尚和心依然坐穩了他的位子,錦衣衛指揮使尚和心尚老闆說要支持誰,一句話,就能左右局勢,這在幾十年前是不可想象的,但是現在,卻是有了這個可能。
主要原因,還不是算無遺策的尚和心尚老闆能夠對張賁間接影響?邊境上有這麼一個大好的棋子,也可以說是靠山,也可以說是後手。尚和心其實就是立於不敗之地,任何時候,朝廷都是不會允許邊境之地出現任何動亂。
這種有類國策,動搖國本的事情,可是小心的很。
但是尚和心此時退下來,換位子上的人很多人都不認識,王國棟,這個名字,在全中國,恐怕是數以十萬計算的吧。
如此樸實無華的名字,扔人堆裡都找不出個影兒來。
但如果將他的名字抹掉,換成一號,總參上下,不說是人人皆知,起碼那些數得着的大佬,還是會噢上一聲,然後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佈置好了?”
“一路楊波帶隊,武當山的人雖然沒幹過這等溼活,不過塗帆息勝在已經脫胎換骨,再加上部隊裡的歷練,這幫子人,還是靠得住的,而且仰光機場,早兩年就被老子打成了篩子,裡頭那條管道朝南,哪個女人是個外表正經內裡風搔的爛婊子,一清二楚!”
說話的是王國棟和張賁,這位當初還是錦衣衛內第一帶刀護衛的猛人,掃了一眼之後,小聲問道:“你只說是一路楊波,又只提了仰光機場,那裡只有吳登盛一人。”
張賁冷笑:“另外一路,是你的老相識的,巫行雲。”
王國棟不再說話,他知道,巫行雲出馬,乃是必勝之局,第一戰刀的威名,絕非是浪得虛名。
再一個,吳登盛上的是飛機,屬於必死,另外一路……到底是個什麼行情,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看張賁的臉色,似乎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張賁笑道:“如今局面,也不需要成立什麼臨時政斧,到時候,如果正如你所說的,安理會的決議一過,我便成立過渡政斧也沒有任何問題,到時候來一些特派員,身爲五大常任理事國,中國人來緬甸維持維持和平,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不是嗎?”
他這般說話,王國棟卻是佩服了起來,少年謀國,這樣的人,並非沒有,中國歷史上,這樣的人,可以說層出不窮,但是,當今世界,還有這樣地位和能力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在謀略智力上,張賁只能說是中上,談不上多智近妖那種級別,可是他勝在自身意志強悍,魄力非凡,能夠帶動手下衆多幫手爆發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能量,這種精神上的強悍,是緬甸如今局面的根本之一。
一口氣,精氣神便是控制住了。
張賁不倒,薩爾溫江的旗幟就不會倒,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將軍閣下,我想,我們需要一點點小密碼。”
路西.菲爾在經濟艙表演了一個小魔術之後,轉身進入頭等艙,這裡其餘的人都被打暈了,剛纔的血腥被控制的很好。機艙門又關上了,有經濟艙中的人突然發現,似乎飛機並沒有離開緬甸,還在上空盤旋。
許久之後,竟然是朝着北方去了。
這難道是劫機事件?
當然不是……而在駕駛室中,機長卡爾.麥德龍微微一笑,他收了錢的。
即便不算他墨爾本銀行的賬戶多了七百萬美金之外,他在海外賬戶,比如說哥本哈根銀行還有法蘭西銀行,還有瑞士銀行中,都多了五六百萬美金。
這筆錢,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他不需要繳稅,純粹的幾千萬美金。
同時……在紐約的一處酒店式公寓中,有一個金髮碧眼的女郎隨時等着他去做愛,去瘋狂。
而那套公寓,是在他名下,同時……有一個賬戶會自動爲他繳稅……一切都很美妙不是嗎?
而且卡爾.麥德龍機長先生如果去澳門各大賭場以及東南亞各大賭場消遣的話,他隨時可以免費玩五百萬美金……隨時!
這個價錢……可真是讓人過癮。
筆記本打開之後,上面出現的畫面讓吳登盛整個人都在揪心。
“我們需要您的虹膜、指紋還有聲音。對了……別忘了密碼。”
這是模擬器,模擬了各大銀行採用的最新賬戶保密系統,它當然是沒有辦法通過互聯網直接關聯,這僅僅是模擬器罷了。
傳說中最牛叉最給力的銀行契約精神,在糖衣炮彈和灰色手段面前,那也是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滓。
瑞士銀行業的幾個大家族分別受到了有類似黑手黨的關注,西歐和南歐地區的不少地方,都有他們的身影……當然,黑手黨的幾個南意大利家族的家長很清楚,那不是他們乾的,他們以爲來了新的挑戰者,但是他們也知道,這個世界山,比黑手黨更加糟糕的組織也存在着。
或許是曰本人?也或許是中國人,甚至可能是喀麥隆人。
誰知道呢。
“那……那是我的錢……”
吳登盛吞了一口口水。
“您知道的,將軍,我們很有耐心,否則……也不會等到今天了。不過,多虧了您是要坐飛機逃離緬甸,否則的話,還真是比較麻煩。你看,如果是火車,你可以跳火車,如果是輪船,你可以跳海。可是……這裡沒有降落傘,你就不能跳飛機不是?”
塗帆息如是說道。
一旁的王豪撇了撇嘴,懶得理會,靠着飛機艙過道,有人想要從簾布後探腦袋看看發生了什麼。
路西.菲爾和王豪一人站定在那裡,雙手抱胸,眉目之間頗爲讓人戰慄。
許久之後,終於沒人敢再這麼做。
至於吳登盛,則是小聲地問了一句可能算是比較腦殘的一句話:“我……我有可能活下來嗎?”
“您覺得您的籌碼夠嗎?還是說,您覺得您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將軍閣下,如果痛快點,我們別的不能保證,但是您的妻子女兒兒子,都會沒問題的。否則,像您那麼可愛的小兒子,如果被十幾個壯漢輪傷一次……對他幼小的心靈,實在是非常大的創傷啊!而且……您看,您的女兒如果不願意出來接客……對於我們來說,是多麼大的損失啊,所以……您看……”
“你們……你們保證不會傷害我的家人嗎?”
到了最後的境地,自己必死無疑,但是,如果爲了錢,讓家人一起死……他還做不到,本來以爲自己可以不愛自己的家人,但是現在看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自己家的人,還是非常看重。
吳登盛手指顫抖一下,開始輸入密碼,同時虹膜指紋都傳輸了進去。
模擬器記錄下來之後,此時來了一個電話,飛機上自然是不能打電話的,不過平飛之後,現有技術倒也沒有問題。
在法國巴黎,唐人街一處會所中,幾個人正在給一個人化妝,此人和飛機上的吳登盛幾乎是一模一樣。
接着電腦音響中傳來吳登盛的錄音。
在領帶中貼住了變聲器,整個人一開口,就是吳登盛,接着周遭來幾個大漢,換上了一身黑色西裝,戴着墨鏡,護送這位“吳登盛”前往巴黎銀行…………“怎麼樣?有問題嗎?”
電話中如是問道。
“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巴黎銀行中吳登盛的全部存款都轉入了一家名叫塞爾德斯機械製造公司的賬戶中,名義是部件採購。
半個小時後,吳登盛雙目閉上,道:“沒有了。”
塗帆息冷笑一聲:“將軍閣下,謝謝。”
十數億賬目的調動,不斷地分散,動用兩千餘人來艹持這些金額,張賁一個人難以做到,這一次,除開張賁之外,還有幾處勢力幫忙。
一是廣華勝傑這樣的海外江湖中人。二是澳門賭場的各位大佬,何鴻燊親自出馬帶着香港會計師中的強悍之輩,又從交易市場請來幾位大狀進行法律條款上的處理,不可謂不幫忙,連匯豐也出動了三員大將。
最後則是朝廷和黃四郎共同合作,手段如何,不言而喻。
甚至可以說,要榨乾吳登盛,其實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做的天衣無縫而且還十分的巧妙,讓人抓不住端倪來。
十幾億美金,對於朝廷來說,小意思。
但是對於何鴻燊這個級別來說,也是大數目,至於張賁和黃四郎,兩人更是一分一釐都掙扎的厲害,何況是十幾億美金?
至於吳登盛家人的後路……他們如果不鬧事兒,沒有緬甸的那些明煮鬥士去做什麼活動,在堪培拉好好地活下去,過曰子,也是小有富裕,不能說是如何奢侈,但說滋潤無比肯定是沒問題的。
這番爭鬥,吳登盛輸了個乾淨。
他之前的不甘心,到現在來說,竟然有一種大限將至的灑脫,嘆了口氣,雙手放在腿上,小聲道:“我能問一下,梭溫的下場如何嗎?”
塗帆息笑了笑,掏出一把手槍,然後道:“我們這些人來對付你,正好。但派過去做掉您老對頭的,卻是一把大刀,梭溫就算死,也算是佔便宜了……”
吳登盛哈哈一笑:“那我就放心了。看來,梭溫死也不會死的安寧吧!”
塗帆息不說話,扣動了扳機。
噗的一聲,鮮血噴射在了座椅上,接着,這個叱吒風雲的老崽子,也從飛機艙上,扔了下去。
下方就是茫茫大海。
接着,王豪和路西.菲爾一人將一隻降落傘包遞了過來,留下一人,走向了機艙口。
……吳登盛如何,梭溫是不知道的,但是在他固若金湯的仰光官邸內,從窗簾瞧瞧地看出去,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遊行示威後產生的垃圾,打砸搶,還有強殲案,還有兇殺案,還有工人糾察隊和警察的對抗。
但是現在,警察們也脫掉了警服,有些警員加入了工人糾察隊中去了……一切的變化太快。
吳登盛跑了,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是他放行的。
吳登盛能夠打的部隊都爛了,只有他,還捏着幾萬人馬,雖然大多數是新兵,可緬甸聯邦當年起家的第一軍,也沒有完全爛掉,雖然美械師被打掉了……可是,唉……梭溫想了想,還是覺得,現如今,反而沒有當年在西北混跡當軍區司令的暢快,他和吳登盛爭權奪利開打,內戰至今,緬甸最愚蠢的兩人,莫過於這兩人。
席丹瑞一死,竟然誰也無法艹持這個國家來。
真是讓人情何以堪,有些時候,梭溫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裡面有了蟲子,將他的腦子吃了個乾淨,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他?
他這般想着,想的久了,也覺得頭疼。
本來手下人說是下令讓軍隊出動鎮壓遊行示威,但是梭溫拒絕了。
事到如今,他就想賭一把,如果仰光北面防線和東面防線能夠有一路勝出,那麼還能賭一賭,還能死撐一下,這個國家雖然貧弱,雖然窮的不能再窮,他努力搜刮一下,還是能夠搜刮不少的。
這裡還有玉器……有佛塔的古董,有黃金,有白銀,有各種名貴的藥材……珍珠瑪瑙還有大量的人口……這些,不都是錢麼?
越是這個時侯,越混亂,反而越是讓梭溫冷靜地賺錢。
他也準備跑的,不過,他從來沒有告訴別人他內心的想法,直到現在,他的心腹大將們都還以爲他是要誓死抵抗。
是的,他就是這樣演講的,同樣,吳登盛雖然走了,他卻沒有走,也沒有宣揚吳登盛走了。
緬東那頭老虎肯定是要將仰光打下來的,那些外國人也都離開的乾乾淨淨,街頭上也看不到那些金髮碧眼的洋鬼子,梭溫覺得這場面反而是要好看了一些。
吃的飯還挺不錯,宅邸並沒有掛出是梭溫大將的宅邸,在外面看來,只是一處奇怪的軍事建築,裡面到底幹什麼的,就不知道了。
馬達班灣大逃亡的時候,其中有些船,都是蛇頭的船,而那些蛇頭……都是梭溫的手下,船裡面那些人……大多數都是年輕的女人,也有稍微年老一點的,卻也不超過三十五歲。
一個女人在五千美金左右,當年,是妙齡少女,而且是看上去很對歐美胃口的妙齡少女……普通的,在八百美金到一千兩百美金不等。
人口販子?奴隸販子?
誰知道呢,對梭溫來說,既然要逃跑,既然要將這個國家給摧毀,倒不如讓他自己來做的更加惡劣一點。
仰光周遭地區被遭到洗劫姓的破壞,他的大多數手下們都陷入了一種瘋狂,甚至會出現士兵在夜裡闖入民宅,然後輪殲婦女的案件,可是越是這樣,梭溫越是不去控制這樣的混亂。
已經到了沒有任何意義的地步,他知道最多隻有一個星期,他就要決定是走還是留了。
他不會選擇坐飛機的,那不安全。
他會從泰國的陸地走,然後乘船去越南,然後再從越南飛加拿大……一切都計劃好了。
不過,今天的氣氛,有些蕭條,官邸內也是讓人感覺有些憋悶,似乎是空調壞了。
感覺是這樣,哪怕是熱帶民族,梭溫也無法忍受暴熱的天氣。
宅邸是有自發電的,中午他和中國人一樣,喜歡吃午飯,不少緬甸人中午的時候是不吃的,大多數都是中午之前吃飯,這些人,對佛陀和僧伽很尊敬。
“是不是空調壞了?爲什麼這麼熱?”
梭溫皺着眉頭大聲地喝道。
“我去看看。”
近衛兵如是說道。
接着,門外一陣安寧。
沒有軍靴踩在大理石上的有力咔噠咔噠聲音。
梭溫整個人緊張起來,背皮發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頭野獸給盯住了,就像是一頭餓瘋了的野狼……他回頭看了看,一雙眼睛。
第一戰刀巫行雲的眼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