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蚊病肆虐全球,部分國家確實出現了“水深火熱”的現象。
新聞播報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論調,祖國形勢一片大好,世界人民水深火熱,這一次倒確實是沒有忽悠人。
但世界人民水深火熱沒錯,祖國形勢真的就一片大好了嗎?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新聞播報是這麼說的!
……秦書.記家的餐桌上,大家一邊用餐,一邊看新聞播報。
屏幕上,一箱箱瘋蚊病特效藥正在被工人們忙碌的送上飛機,記者現場報道,這是中國對世界各國援助的第七批藥物,這批藥物將被送往疫情較爲嚴重的越南,可以挽救一萬人的生命。
現場鏡頭結束後,主持人又進行了補充,介紹明天和後天將有多少藥品送往哪些國家,還強調更大批量的藥物將很快生產出來,屆時將對更多的國家進行無償援助。
“越南的災情是很嚴重,”皮紹衝輕嘆一聲說道:“我一個同學在那邊做貿易,說最近每天都有幾百人死掉,醫院早就人滿爲患了,一多半的城市已經停止了運轉。”
“每天死幾百人,這一萬份藥品豈不是杯水車薪?”王卓不禁輕吸了一口氣,新聞播報上可沒提越南死這麼多人,也不知道是越南的官方數字瞞報了,還是新聞播報故意避重就輕沒提這個事。
而皮紹衝是秦學的大秘書,以他的行政級別,早就可以看內參了,再加上消息靈通,知道這種事倒不奇怪。
“可不是麼?”皮紹衝搖頭道:“這些藥品連一個城市的疫情都控制不了,越南是赤道國家,氣溫高,衛生條件又很差,現在需要立刻用藥的患者就有十幾萬人。”
王卓頓時就明白了,這一萬份藥品肯定不會無條件的投放出去,要在權利階層優先的基礎上,再酌情的使用。
這麼一比較,還是國人幸福,起碼可以到醫院掛個急診,很快就能用上藥,保住健康甚至姓命。
皮紹衝笑了笑,說道:“說起來,疫情越嚴重,咱們國家就受益越多,現在不知道有多少國家爭取從咱們這裡拿到藥呢,當然要付出些代價才行了。這都是你王卓的功勞。”
王卓苦笑,見秦學的嘴角微微揚了揚,似乎有些笑意,突然靈機一動,笑着問道:“秦叔叔,越南人拿到這一萬份藥品,在南海問題上做出什麼讓步了沒有?”
秦學微笑搖頭,一副高深的樣子,顯然是不打算回答他這個逾越的問題。王卓也不在乎,向皮紹衝問道:“皮處長怎麼看?”
“一萬份藥品而已,當然達不到讓他們在這種重要國策上讓步的程度了
。”皮紹衝倒是直言不諱,大大方方的分析道:“但要是再過一個月,還是沒有其他國家研製出同類藥品出來,情況可就難說了。”
皮秘書說話很大膽嘛!王卓有些驚訝,旋即便明白了過來,秘書就是領導的發話筒,他能做出這樣大膽的分析,顯然秦學也是這麼想的,而且還在某些場合說過類似的話!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秦思晴忽然插道:“要是再過一個月,還是沒有西方國家研製出有效藥物來,王卓哥哥就真的成爲救世主了。”
“一個月?”秦學看了女兒一眼,淡淡說道:“一個月後,死亡人數就達到世紀災難的程度了,上一次出現這麼嚴重的疫情還是一九一八年的大流感,當時死了至少五千萬人。”
秦思晴訕笑着吐了下舌頭,立刻改口:“那還是半個月吧,我纔想起來,一個月後就是春天了,到時候蚊子會爆發的。”
皮紹衝感嘆道:“幸好這個疾病是在冬天發現的,不然真的是一場浩劫了。”
王卓也深有同感,老家在這個時候幾乎沒有蚊子,戶外天寒地凍,完全沒有瘋蚊病傳播的土壤,其實就連江洲都傳播不暢,因爲蚊子雖然存活,但人們穿的衣服卻很多。
要是換在夏天爆發這場疫情,恐怕早就天下大亂了。
正感嘆的時候,手機響了,別人到秦學家吃飯肯定是欣喜若狂、如履薄冰,進門前就關掉了手機以免礙事,王卓卻保持着開機狀態,完全沒拿自己當外人。
電話是思源打來的,他走出餐廳,在走廊上接通了電話。
“王指導,出事了!”思源的聲音非常急促:“小白感染了瘋蚊病,已經發燒三天了,當地沒有藥物,危在旦夕!”
小白?白露?王卓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護理學院大個子女生的形象,漂亮、安靜,還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和徐楚有些相似,卻又不盡然。
“怎麼會沒有藥物呢?”他輕皺眉頭,問道:“她爲什麼發病這麼久才聯繫你?” Www◆ tt kan◆ C〇
“不是不聯繫,是聯繫不上!”思源怒氣衝衝的說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地的電話打不出去,手機也不能上網,寬帶也失效了,這還是一個去當地旅遊的人把衛星電話借給她,才聯繫到我的!”
泥馬!王卓一股火騰的就上來了,有種想罵孃的衝動,當地顯然是採用了特殊的手段,在掩藏着什麼東西,虧得新聞播報上還說國內的疫情已經得到了全面的控制,藥品供應充足,原來是騙人的!
一邊拿那麼多成品藥去支援友邦,一邊卻置民於水火,神馬玩意!
越想越窩火,王卓咬牙切齒的叫道:“把她的位置告訴我,我這就安排給她送藥!”
思源立刻發了一條信息過來,裡面包括了白露所在的行政區全稱,和地理交通圖,還有經緯座標。
回到餐廳時,王卓一張臉帶着冰冷的怒意,見衆人疑惑的注視着他,冷哼一聲說道:“我一個朋友在河西省感染了瘋蚊病,當地沒有藥,卻把手機、網絡的對外通訊屏蔽了,這不是要人的命麼!”
秦學頓時皺起眉頭,在思索着什麼。
“河西省什麼地方,需要幫忙嗎?”皮紹衝關切的問道
。
“挺偏遠的。”王卓說道:“人命關天,我馬上安排人從蘭州的醫院買一份藥品,送過去。”
秦思晴連忙提醒:“就怕你買不到,治療瘋蚊病的藥是經過嚴格監管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王卓不屑的哼了一聲,找出王朝無量的蘭州代理商手機號碼,也不往外走了,就地撥號。
聽他打電話時所說的話,包括秦學在內,大家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人做事果然野姓十足,直接一個大餡餅丟出去,對方聽說下個季度的供貨量可以提高一輩,頓時變成了重賞之下的勇夫,拍胸脯保證在天亮之前一定把藥送到患者的手上!
得到了對方的保證之後,王卓這纔算鬆了口氣,如果換作一年多前,他也許不會過分在意白露這個女孩,但經過這麼長時間之後,白露的堅持已經打動了他,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堅持底線的大男孩了,現在對美女幾乎已經喪失了免疫力……秦思晴輕皺着秀眉,疑惑說道:“這件事有古怪,藥品不足,當地爲什麼要封鎖消息?”
“這還用問嗎?”王卓沒好氣的說道:“什麼藥品充足,疫情已經全面控制,根本就是騙人的!我早就應該猜到的,新聞播報又在矇蔽人了!”
“你是懷疑,國內的疫情並不像新聞上說的那麼樂觀?”秦思晴問道。
“這還用我懷疑嗎?顯然就是啊!”王卓氣得笑了出來:“我朋友在邊遠地區,生病了,卻得不到有效的治療,當地還封鎖了消息,這就叫全面控制疫情嗎?事實勝於雄辯!”
“王卓。”沉默了半天的秦學突然出聲了,沉靜的說道:“這件事應該是另有別情,你的分析判斷是錯誤的。”
“哦?”王卓揚揚眉毛,不甘示弱的反問道:“難道還有別的可能嗎?”
秦學沒好氣的看看他,說道:“你是被新聞播報騙怕了吧?其實不妨告訴你,瘋蚊病藥的生產已經很充足了,不存在一邊勒緊腰帶受苦,一邊接濟其他國家的事。我知道你肯定是這麼猜的,認爲國家封鎖邊遠地區的疫情消息,一邊援助其它國家,對不對?”
“對。”王卓毫不客氣的點頭。
“但這不是實情。”秦學微笑說道:“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我賭這件事是個別現象,只在當地和極少數地方纔有,而且原因不在國家,而在當地的某些人身上。”
“賭就賭。”王卓眼珠轉了轉,見秦學這麼胸有成竹,信心也有些動搖了,嘴上卻不服軟。
這就算定了賭約了,至於賭注是什麼,兩人誰都沒提,只是單純的計較個輸贏而已,比的是誰眼光更高明。
王卓從來不吝於用向最惡的方向去揣摩一件事,這是從他父親王正道含冤入獄後就開始養成的習慣,他認爲這件事中,新聞播報再一次扮演了欺騙者的角色,而某些冷血的人則一邊壓制着國內的疫情消息,一邊用藥品在國際上換取政治利益,從強國的角度來說這麼做無可厚非,但卻並不人道。
孰對孰錯,他並不計較,他計較的是白露一個好女孩正因爲這件事而面臨着生命的危險,生氣的是一個幸福的三十分鐘節目把他忽悠了將近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