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護士這種職業,被喻爲白衣天使,但有時候卻比魔鬼還要恐怖。
就比如說吧,羅克龍的中腿現在已經腫成香腸一樣了,時不時的疼痛鑽心,而負責他的醫生卻只是給他開了一些消炎藥,進行靜脈注射。
其實王卓是冤枉了爲羅克龍做手術的那位醫生,因爲昨天下午羅少就被監管治療了,所以那位醫生還沒給羅克龍做第一次積液吸引,就被換掉了,而後來指派給羅克龍的這位醫生卻是個水平一般但姓格強勢的傢伙,當他給羅克龍做檢查的時候,羅少問了一句是不是該換藥了,他就感覺受到了指揮,感覺病患對自己不尊重,感覺患者太自以爲是,產生了牴觸情緒!
這種姓格的人做醫生,早晚會被患者和患者的家屬打死,但他運動比較好,暫時還沒被打死,結果就是羅克龍運氣不好,遇到了這麼一個庸醫。
但庸醫有時候做事也是考慮後果的,他雖然無視了羅克龍的“指揮”,卻也怕出現醫療事故,所以私下裡吩咐了盧雪,讓她關注一下病患的情況,如果病情發生變化的話,及時通知他。
就這樣,羅克龍後半生姓福與否,決定權就悄悄落在了盧雪的手裡。
“檢查傷口,怎麼大夫不來?”
羅克龍皺着眉頭質詢盧雪,往曰裡自己別說是因爲這麼重的傷勢而住院,就算有點感冒發燒,在醫院打針的時候來探望的都是些副院長和科主任的級別,現在連該露面的大夫都不露面了,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氣。
“大夫在做手術,暫時來不了了。”盧雪瞟了他一眼,淡淡問道:“你是先讓我看看,還是等大夫手術下來了再說?”
泥馬個大西瓜的……羅克龍心中大怒,冷冷的看了盧雪一眼,心說就你這樣的也敢和我裝13,要是換在兩天以前,老子隨便勾勾手,你就得乖乖爬在地上撅起屁.股讓老子騎!
可是想歸想,形勢比人強啊,羅克龍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別看對方只是個護士而已,現在自己還真拿她沒辦法,而且要是惹急了對方,打針的時候多挨幾下,換藥的時候扯扯傷口,這些事恐怕真是難以避免!
無奈之下,羅克龍只好忍氣吞聲,勉強說道:“那你先看看吧。”
掀開薄毯和防護墊,盧雪就看到了那一小條狼狽的部位,在它的中前端有一道不太長的傷口,上面細密的縫了數針,周圍的組織有些腫大,還伴有積液現象,沒有異味。
這種情況下,因爲有消炎藥時刻作用着,倒不會發生感染症狀,但是因爲針下的傷口內有積液現象,不把積液排出來,傷口也不可能癒合。
守在旁邊的兩個監視人員也好奇的過來看了一眼,兩人面面相覷,都挺佩服這位羅少,爲了逃避法律制裁而玩苦肉計的人大家都見過,但是敢於向自己命根子動刀的人還真是前所未聞。
其中一位向盧雪問道:“不要緊吧?”
“挺好的,沒有發炎。”盧雪順嘴胡扯,隻字不提積液的事。
“小便了嗎?”盧雪看看羅克龍微微鼓起的小腹,問道。
羅克龍皺眉道:“還沒,我便不出來。”
另一個監視人員問盧雪:“他這種病情,是不是得插個導尿管啊?”
常常有護理患者的人順便把小護士泡到手的生活故事,這位似乎也是打着這個主意,故意拿這種曖昧的話題撩撥盧雪——誰不想和一位人高馬大臉蛋漂亮的美女護士發生點什麼曖昧關係呢?
羅克龍抑制着怒火,心裡早把這位的祖宗八代問候了一個遍,你才得插導尿管呢,你全家都得插導尿管!
盧雪淡淡一笑,說道:“沒那麼嚴重,其實他應該下地走動走動,促進一下肌肉的血液循環,就能順利的排便了。”
監視人員哦了一聲,問羅克龍:“你能下地嗎?”
羅克龍頓時心頭震動,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可能,這個護士有可能被自己的親友收買了,故意創造這個下地走走的機會,想給自己傳張紙條什麼的呢!
就像溺水之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浮木,羅克龍立刻被自己的猜想給打動了,若在平時,嬌生慣養的羅少受了這麼重的傷,遭了這麼大的罪,如果誰問他“能不能下地走走”,他肯定會罵對方一個狗血淋頭,而現在他哪怕是爬,也要掙扎着離開這張該死的病牀!
“應該能吧,我試試。”他壓抑着心裡的興奮,故作苦笑狀的說道。
……在洞察入微的透視眼之下,盧雪心裡的小九九、羅克龍的心態變化都被王卓看得一清二楚。
當盧雪說羅克龍恢復得“挺好的”的時候,王卓就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照羅克龍現在的病情來看,如果短時間內再不清除積液,他昨天縫的那十多針都要白廢了,回頭傷口附近的組織因爲積液的浸泡而壞死掉,又要做一次手術,那時候羅克龍的命根子可就再也無法恢復到之前的狀況了!
會變成什麼樣呢?以王卓在醫學上的成就和眼光來看,恢復的最好也得多一道凹槽,然後給傷口的前端造成充.血不利,嚴重的話甚至影響運動能力,將來只能撒.尿用,除此之外再都做不了別的了!
和羅克龍的遭遇比起來,恐怕孫東皓都算得上是幸運的人了!
邁着堅毅的步伐,忍受着非人的疼痛,羅克龍在病房裡走了起來,他甚至還竭力控制着雙腿,不讓它們顯得那麼抖,努力讓那兩位監視人員覺得他確實恢復了一定的行動能力,可以下地行走行走了。
icu病房不算小,但羅克龍的病情其實並不需要住在icu病房裡,他被安排在這只是爲了更容易監管而已,所以這間病房裡放了好幾臺閒置的治療設備,使空間變得比較狹窄。
而盧雪和那兩個監視人員也在房間裡站着,這樣一來,留給羅克龍行走的空間就很狹小了。
“不錯,多走動走動,很快就能排便了。”盧雪隨口忽悠着,故意向和撩撥自己的那個監視人員說道:“你們讓他多走動走動吧,如果能用走廊上的廁所就最好了,那樣也不用給他倒尿壺了。”
兩個監視人員嘿嘿一笑,早晨他們曾要求值夜班的那位護士給羅克龍倒尿壺來着,結果那位護士大姐給了他們一個白眼,說你們四個大男人有手有腳,愛倒不倒,後來他們還是划拳輸了的去做的。
“那就讓他自己去吧,咱們陪着就是了。”年齡較大的那人說道。
羅克龍頓時喜出望外,這一刻真把盧雪當成了自己的天使,卻不知道她並不是在爲自己創造獲取外界信息的機會,而是想把他拉出去遛遛,向王卓展示一下他的狼狽樣。
“頭兒,咱們就在這乾坐着?”
孫東皓無聊的東張西望着,隨口向王卓問道。
王卓突然嘿嘿一笑:“別急,姓羅的馬上就要出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盧雪由遠處的病房裡倒退着走了出來,向這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然後一個顫巍巍的身影以極慢的速度挪了出來,弓腰駝背,而且還是橫着走的。
我勒個去!孫東皓立刻就看直眼了,這是一個多麼狼狽的男人啊,他的雙腿在瑟瑟發抖,而且張開呈一個非常醜陋的角度,似乎兩腿之間掛了一顆鉛球,即合不攏腿,又不敢邁步太快以防止拽掉了命根,他的一條腿上還有斑駁的燙傷,可想而知這種站姿能給他腳背的皮膚造成多大的痛苦!
“這姿勢挺像太極五行功裡面的培元樁啊。”孫東皓吃吃低笑,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羅克龍的額頭佈滿了冷汗,沿着臉龐流落,從下頜無聲的滴下去,落在衣襟上,他不敢擡頭,努力的挪着步子,目標只是走廊斜對面五米外的洗手間,雖然每一步都千辛萬苦,但並非遙不可及。
四個監視人員都被他表現出的毅力給震住了,此人能忍別人所不能忍,是條有血姓的漢子啊!
躺着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孫東皓才知道下地走路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站立之後,全身的血壓變成了豎向,上半身的血壓作用在腿間的傷口上,有一種像要撕裂般的疼痛,而腿上的燙傷更是嚴重,感覺彷彿連皮膚都要被生撕活揭一樣,若不是頑強的求生意志支撐着他,他此時恐怕早就崩潰了!
“做的不錯,羅先生。”盧雪鼓勵道:“低頭走的慢,你儘量擡頭看前方。”
羅克龍心中苦笑,自己已經盡最大努力了,哪還有力氣擡頭看前方啊!不過想歸想,他還是竭力的按照盧雪的吩咐在做,因爲必須表現出配合治療的樣子,才能讓那四個監視人員麻痹大意,給自己創造機會!
冷汗淋漓而下,羅克龍終於擡起了曾經高貴的頭顱,他突然發現,前方數米遠的休息椅上坐着兩個青年,正用戲謔的目光注視着自己。
看你媽.的看,沒見過病人嗎?!羅克龍心裡暗罵一句,突然身體劇烈的一震,兩眼瞪大有如銅鈴,死死的盯住了其中一人!
怎麼會是他?王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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