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畢的整個身子正撞在木門上,一聲巨響,木門被撞出了一個人形大洞,外面的光線從大洞中射進小屋中,彷彿將黑暗撕開了一個口子。袁家畢重重地摔倒在門外,“畢哥!”門外站有一人,大叫一聲,然後拿起手中的槍對着破洞處就是一陣亂掃。文飛大叫一聲“快臥倒!”楚宗平動作稍微慢了一點,腿上中了一彈,“哼”叫一聲,文飛迅速把他拖到牆角邊。
那人的槍口噴出火舌,子彈殼掉在地上,鏗鏘有聲。在黑夜中分外響亮。汪少文站在屋子的正中水管邊,被一梭子彈打得全身都成了篩子。汪少文被子彈擊中,全身顫動,鮮血飛濺而出,一陣手舞足蹈之後,才砰然倒在血泊中。
那邊餘偉已經搶到了一支長槍,對着門外就是幾槍。那人被擊中,身子一偏,倚在了門上,但是並沒有死去,而是腰上中了一槍。他端起手中的槍對準餘偉的位置,又射出一梭子子彈,呼嘯而去。槍聲如同爆竹“噼啪”響聲一樣,甚是悅耳動聽。餘偉早躲在一堵牆旁邊。子彈打在牆上,幾點火星迸射而出,在黑暗之中異常耀眼。
文飛趴在地上,雙手握槍,對準了那人的額頭,迅速扣動扳機。一聲槍響過後,那人被當場爆頭,鮮血飛濺,一頭栽倒在門上的破洞裡。左衝趁着那人掃射之機,早已滾到外邊,掙扎着爬起來,胡亂對着裡面開了兩槍,從地上扶起袁家畢,兩人互相攙扶着,邊開槍,邊迅速向走廊退去。
餘偉從牆後面,伸出長槍,向外面射擊。文飛雙手緊緊握着左輪手槍,此時槍膛裡只剩下一顆子彈。他雙眼緊緊盯着門外,腳步向前移動。聚精會神的關注外面的動靜。見外面死寂一片,沒有任何聲響。文飛突然飛躍而出,迅速將門外各個角落看了一遍。眼睛望向哪裡,手槍也指向哪裡。餘偉也端着步槍跑過來,在後面掩護。
門外除了死去的那個人外,已經空無一人。地上有斑斑血跡滴落,一直延伸到走廊外面。走廊上昏暗的路燈,映照在血跡上,反射出碧藍的光影。剛剛經過一番慘烈的殺戮,現在卻安靜的可怕。更顯示出這裡濃烈的陰森、血腥的氛圍。
“餘偉,你守在這裡。我到裡面看看。”文飛對餘偉說道。餘偉靠着牆邊過來,探頭向外面,左右兩邊看了看,端着槍站在門邊。
文飛把左輪手槍的最後一顆子彈退出來,將手槍扔在地上。楚宗平從黑暗中一拐一瘸的走了過來,藉着從外面投射出來的光線,文飛看見楚宗平皺着眉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對文飛說道:“我的腿肚子中彈了,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子彈沒有留在腿上。”
“你的腿還在流血,先到醫院裡去看看吧。”文飛低頭看到楚宗平的小腿處鮮血淋漓,還在滴着血,走過的地方,留下一片血滴。褲子完全被血浸得透溼。
屋子裡橫七豎八躺着幾具屍體。文飛看到汪少文仰面躺在地上,從外面射進來暗淡的光線,照在汪少文已經扭曲變形的臉上,兩隻眼睛都沒有閉上,而是圓睜着,樣子很是恐怖。汪少文整個胸腹部都是彈孔,鮮血已經凝固了,死狀極慘。
“自作孽,不可活。這樣死掉算是便宜他了。”楚宗平對着汪少文的屍身狠狠啐了一口。楚宗平拖着傷腿,四處張望,在尋找老七:“老七,你在哪兒?”
“他也死了。”文飛走到還被手拷綁在水管上的老七身邊,伸出雙手,將老七那面朝牆壁靠着的身體,扳了過來。老七的眼角邊有一個彈孔,鮮血成一條直線從彈孔處流出來。
“老七,你安心上路。這個仇我一定會幫你報的。這幾個人,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找到他們的。”楚宗平兩隻眼睛閃着光,惡狠狠的樣子透露出來的沖天殺氣,文飛站在他旁邊都可以感受的到。
文飛看到有一個人倒在血泊中,身上背了一個包。這個包裡裝的東西,都是從自己和楚宗平等四個人身上搜出來的。文飛上前從那人身上解下來,打開包。看到自己的手機放在裡面,伸長拿了出來。手機已經關機了。文飛將手機放回到自己的口袋裡。並把包斜跨在身上。
楚宗平還默默的看着老七,回想起以前和老七並肩作戰的往事,楚宗平的兩隻眼睛都溼潤了。楚宗平和老七都是在窮山溝裡一起長大了,後來到濱州打天下的時候。老七對楚宗平一直以來都是忠心耿耿,對公司也是盡心盡力。如今老七死了,楚宗平感覺自己失卻了一條有力的臂膀。文飛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節哀順便吧!現在警察快要來了,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先離開這裡。後面的事情再從長計議吧。我們不能走電梯,要從樓梯上下去,走消防通道。”文飛對楚宗平說道。楚宗平點點頭。
三人快速的從屋子裡出來,穿過走廊,他們沒有等電梯,而是向樓梯處走去。文飛和餘偉兩人,一人各站一邊攙扶着楚宗平。文飛見楚宗平的腿上還在流血,示意停下來。他將自己的襯衫撕下一條來,用力緊緊包紮在楚宗平的傷口處。楚宗平對文飛投去感激的目光。文飛笑笑,見止住了血,就又和餘偉架起楚宗平急急離去。
當他們剛走出消防通道時,聽到不遠處有警笛聲響起,酒店外面也是嘈雜聲一片。餘偉到停車場取車去了。文飛扶着楚宗平在街道邊的一個角落裡等候。兩人並排坐在一個臺階下。文飛打開身上背的包,從裡面把楚宗平的雪茄煙拿出來,楚宗平拿出一根習慣性的叼在口裡。文飛又從揹包裡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雪茄煙。
楚宗平從鼻子裡噴出一股濃煙,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然後他望着文飛問道:“你怎麼不抽一根啊?這種煙是進口過來的,味道非常純正。”
文飛擺擺手說道:“這煙太烈了,我抽不慣。我抽這個。”文飛從揹包裡拿出一盒煙,在楚宗平面前揚了一下。楚宗平笑笑,沒有說話,低下頭來“吧嗒、吧嗒”又狠狠吸了幾口雪茄煙。
“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啊?”文飛也點燃了一根菸,望着楚宗平說道。楚宗平擡起頭,望着上方深邃的天空,兩隻眼睛精光四溢。
深思了一會兒,楚宗平緩緩說道:“我現在開始對明宇集團正式宣戰,我要把明宇集團徹底滅掉。你現在要吩咐下去,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現在我跟汪東洋之間,是你死我活的戰鬥。最後只有一個人才能在濱州立足。”這番話是楚宗平一字一句說出來的,文飛感到一股殺氣從楚宗平身上漫天而起。
饒是文飛也是經過血雨腥風洗禮過來的,心裡也不禁的打了一個寒戰。他眉頭緊鎖說道:“汪少文已經死了。汪東洋一定會把他兒子的死算在我們倆人頭上。我們不找他,他也會找我們的。現在發生了這麼一件殺**案,死的還是明宇集團的太子爺,政府一定會出面的。明宇集團的關係網錯蹤複雜,一定有強力的後臺在後面支持他。”文飛有些憂心忡忡。
“那你放心,政府也是講講空話而已。他們也知道這是黑社會仇殺事件,爲了不將事態擴大,會盡力向上面隱瞞這件案子的,最後也就會不了而之。汪東洋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向政府施壓,相反也會將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因爲他非常想親手殺了我們。”楚宗平冷冷的“哼”一聲,嘴角邊浮現出一絲陰狠的笑容。
遠處警笛呼嘯的聲音停下來了,應該是到了天宇飯店的門口。門口處非常吵鬧,圍了許多人。後面還有救傷車的叫聲。兩人對望了一眼,估計天宇飯店周邊地區都要戒嚴。文飛把揹包裡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楚宗平接過自己的手機,鑰匙等物。老七的東西,他也放在了自己身上。然後他打開手機,撥打了一串號碼出去。
“何華,你現在馬上跟我聯繫一家黑市的醫生。我腿上中槍了,要醫治。我到東街的雕像位置等你。一切等見面再說。還有安排幾個得力的人過來保護我,帶上傢伙。”楚宗平在手機裡吩咐着說道。
剛安排完一切,一輛汽車在兩人面前停下來了。餘偉降下車窗,對兩人招手,示意上車。文飛扶着楚宗平上了汽車。楚宗平對餘偉說道:“把我帶到東街的雕像位置,有人在那裡等我。”餘偉答應一聲,駕駛着車輛向東街而去。
繞了一個圈子,經過天宇飯店時。文飛遠遠看到門口停了多輛警車,還有特警的車輛。警察們全副武裝,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文飛看見路鳴在現場大聲指揮……
汽車開到東街雕像位置處,楚宗平看到前方有一輛灰色的躍野汽車打着雙閃,停在路邊。於是叫餘偉停下汽車。文飛又攙扶着楚宗平下了車,慢慢向那輛躍野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