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條幅將這個略顯破舊的教學樓幾乎全部遮蓋了起來,整整十幾個相同的條幅十分醒目的掛在那裡,猶如一個標誌一般,而聞風趕來的記者,更是將學校的大門外團團圍住,形成了一個絕對罕見的風景線,如果不是知情的人,見到這樣的事情,一定以爲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就是某位明星來了。
全省第二的成績,雖然算的上是名列前茅,但是絕對不算不上是極其出衆,最起碼在他的上面,還有一個第一名,一般來說第一纔是最耀眼的,不過此時第二名的風采卻成功的掩蓋了第一名所應該擁有的一切。
其實,造成這樣結果的,不過是那些記者的好奇心所致,如果這全省第二名的考生和其他名列前茅的考生一樣,皆是出自冰城以及其他城市中的那種獨佔鰲頭的精英高中,或許根本不會如此矚目,更加不會吸引如此之多的記者想要過來採訪。
可是關鍵就關鍵在於這所學校實在算不上偏好的高中,別說幾流的學校了,甚至根本就是一個不入流的高中,而這個學校培養出最多的學生,其實最好的也不過是一些大專生而已,別說全省綜合成績第二名,全市第一名這種成績了,這種與平時形成了如此之大的落差,自然會讓這所學校如此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而人們關注這所學校的原因,真的僅僅想要採訪這位出自爛學校,但是能夠考出高分的考生嗎?詢問他是如何考出好成績的?問這種毫無營養價值的問題嗎?當然不是,這種千篇一律的東西根本提不起他們這麼高的興趣,而能夠將他們興趣提起來的,其實不過就是想要知道這名考生有沒有作弊,或者是被某個高材生冒名頂替罷了,只有這些負面的消息,才能更更加具有新聞價值,而事情往往都是如此,如果不然,也就不會有那句“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的名言出現了。
原本便是有些神秘的考生,再加上學校方面除了掛出標語外,多日以來卻一直沒有出面說明,甚至連校方的領導發言人之類的都見不到,而一般情況下,那些校方掛出來的條幅上面普遍都會寫出考生的姓名,可是這次,卻偏偏沒有,上面只有十分簡單的幾句話,更是增加了對於這種疑問的神秘感。甚至許多人都在懷疑這是不是這所學校在搞噱頭之類的東西,而並非真正有這樣的優異考生出自該校,畢竟這年頭什麼東西都是需要炒作的,甚至於學校也不例外,畢竟如果一所學校出了這樣的考生,能夠帶動的學校招生率可不是一點半點。
不過,這樣的質疑很快便被否定了,因爲從教育局那邊得到的答覆是,這所破爛不堪的高中的確出了一名如此成績的考生,而且一切全部符合標準,並沒有任何作弊炒作之嫌,已經被京城大學所錄取。
只不過當那些記者向教育局的人打聽這名考生的姓名之時,卻被意外的拒絕回答,而拒絕回答的原因竟然是該學生要求教育局以及學校的相關人透漏其姓名,而對於這點,這些記者雖然意外,但是畢竟任何人都是有權力的,更別說這種拒絕上新聞的權力了。不過這種事情雖然說要保密,但是對於那些經驗豐富的記者卻足以挖出更多的新聞,而且再加上多多少少也會流漏出一些的消息,一片頗爲神秘的報道便橫空出世,隨後,又是鋪天蓋地的報紙出現,上面無不敘寫着爛學校出優等生的事情,甚者有些報紙上面還撰寫出了某位權勢子弟等等意想不到的身份背景。
或許是因爲久而久之沒有得到消息,那些記者的興致也逐漸消退了,不過在學校畢業典禮同樣也是發放錄取通知的那天,那些記者以及好事之人再次聚集在這所學校門口的時候,而他們的目的,其實不過是想要從歸校的學生中,希望能夠發現那位神秘的狀元,近十幾人守候在校門口,看着每一個從校門口經過的學生,甚至他們秉着“寧可多拍一張,也不放過一個”的觀點,舉起手中的相機在那裡拍照。
“你還不進去?這都中午了,等了一個多小時,那些記者可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啊。難道你的錄取通知書不要了?畢業證不要可以,這錄取通知不要的話,你怎麼去報道?你說你,考的差不多點就行了唄,非得弄成這樣一驚一乍的,這麼高的成績,嚇唬誰呢?”在這所最近一直被廣泛關注的高中門外的不遠處,一輛警車停在那裡,林峰對坐在身邊的張琪輕聲問道。
“我進去?你看着情況,我能進去嗎?你也不看看,我哪點看着像是個學生?進去很明顯會被他們抓到的……我可不想上什麼新聞……上次上了一次新聞,我現在感覺頭都痛。”張琪將自己手中的香菸熄滅,彈出車窗,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褂襯衣外加花短褲,說道。
的確,就是這身打扮,怎麼看也絕對不像是一個學生,如果在配上一個紋身,脖子上再帶個大金鍊子,倒是和社會上的那種小流氓十分相近,甚至張琪懷疑自己能不能通過學校保安的那關。
“那怎麼辦?就這麼等着?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聽到張琪的話,林峰看了一眼那些仍舊堅持守在那裡的記者,對張琪問道。
“要不我說,你就進去替我找到那個老師,把我的錄取通知書取回去來算了。反正那個班主任啥的也不認識我,我也是第一次見,你就說你替我取了就好嘛,你是警察,他們又不能爲難你。”張琪看向林峰,面上露出笑意說道。
“我去?我可不去,我發過誓,這輩子除了公事之外,再也不進學校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TM可真的是待夠了……”聽到張琪的話,林峰連連擺手拒絕說道。
“可是咱們這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難道還要繼續等下去嗎?眼看着就中午了,取回來後,我請你吃飯還不行?是魚翅還是鮑魚?你說……”張琪看了一眼時間,企圖用美食誘惑着林峰說道。
“還魚翅鮑魚,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錢,這段時間可都花的差不多了,我還是給你省省吧,別到時候連學費都交不起,還要我幫忙……”聽到張琪的話,林峰看了一眼張琪,隨後笑道,笑罷,林峰將車門打開,站在汽車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警服,隨後再次說道。“唉,誰叫你是我兄弟呢?什麼狗屁誓言,我以後就信你了……絕對十分的虔誠,你可要罩着我啊……”說完,林峰面上一笑,將車門關上,大步向學校的正門方向走去。
而在林峰離開後,張琪並沒有繼續在車中坐着,而是打開門站到了車門外,點燃跟煙緩緩的吸着……
事情到此,事情絕對已經是顯而易見了,是的,這所高中教學樓外面掛着的條幅所說的考生正是張琪。
其實對於這個結果,張琪也是完全沒有想到的,一開始他對於自己的估分,保守估計不過是六百一二十分罷了,足夠自己上京城的大學,而且還是不錯的專業就已經滿足了,可是誰知下榜的時候,張琪竟然考了六百六十五分,這種分數也倒是當他吃了一驚,一下子自己竟然自己當了一回狀元,從前的流氓地痞,三個月之內就成爲了高考的狀元,這種差距,就算是張琪也沒有想到。
而當他知道成績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給李燦森打去了電話,請他轉告校方以及教育局那邊的人,一定不要泄漏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話,如果有人之人發現了自己之前的那些事情,可是不妙,畢竟現在他的檔案學籍可都是嶄新的,他可不想上面出現什麼污點之類的東西出現,而影像到他的大學生活。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種事情,其實本應該是皆大歡喜,大肆慶祝的事情,但是李燦森那邊聽到張琪的話,李燦森當然知道他是因爲什麼,所以李燦森那邊自然是配合張琪的意思,再者說自己託關係的事情也不方便大肆宣揚吧,所以於情於理李燦森都要幫張琪的忙。不過張琪身份的事情雖然壓下去了,但是也正是這樣的事情,卻導致了現在這種風風雨雨……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比那些人曝光自己以前是個小混混要好的多了吧。
而且張琪相信這樣的事情用不了幾天便會逐漸平息,畢竟國人對於這種新聞是有時效性的,一段時間過去後,他們自然會忘記張琪的存在,就像當時他成爲了見義勇爲英雄是一樣的,當時自己被聚集在無數的閃光燈下,可是現在呢?現在或許根本沒有人記得自己是誰,做過什麼,或許只有那些存放新聞簡報的檔案上面,纔會保留着張琪的身影……不過那也一定是石沉大海一樣的東西,相信不會再有人注意……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後,林峰那邊擠出那些圍追的記者們終於從校門口走了出來,此時,林峰哪像一個警察?說是一個穿着警服的小偷還差不多,偷偷摸摸的,懷裡面似乎還藏着什麼東西,弄得看到此情此景的張琪一陣無奈。
而當林峰來到張琪這邊後,急忙對張琪說道。“快上車……剛剛那些記者好像看到我取東西了……別讓他們發現了……”
說着,林峰鑽進了汽車,隨後啓動。而當張琪這邊坐上汽車後,林峰二話不說,急忙啓動,而直到遠離了學校之後,林峰這才緩緩停到路邊,從懷中將張琪的錄取通知以及畢業證拿了出來。說道。“給你,就這點玩意,可害苦了我……也不知道你們那個班主任怎麼就那麼的磨嘰,問這問那,還懷疑我警官證的真假,而且耳朵糾察聾了,根本聽不到我說什麼,難怪他們學校永遠都出不了什麼好學生了,我看那老師沒準孫子我見了,都要叫聲哥……”
聽到林峰在那邊埋怨着,張琪並沒有理會,只是帶着笑意從林峰手中接過自己的錄取通知以及畢業證書。看着錄取通知書上面的自己名字,張琪終於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隨後,打斷了林峰那邊仍舊是滔滔不絕的話語,說道。“走吧,咱兄弟兩人好久沒喝酒了,今天我請客,再怎麼說,現在我也算是半隻腳踏進了大學校園……對了,曉彤放假了吧,叫上曉彤一起……”張琪晃了晃手中的通知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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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九月,正是所有學校即將開學的時刻,其中自然包括了高校的校園,而這天,正是張琪報道的日子,不過這次來到京城,張琪並沒有坐飛機而來,因爲對於此時的他而言,身上的錢可並不是那麼富裕了,學習的那段時間所需要的補課費可是一大塊花銷。所以此時張琪一切都要從簡,甚至於來的時候,張琪爲了省幾百塊,都要做硬座來到京城,不過張琪的這個想法還沒有付之行動,便被林峰徹底打消了,因爲從冰城坐車到北京,有將近一天一宿的時間,這坐一天一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堅持的,再者說也根本用不着受這份罪,林峰可不想剛剛到京城的張琪,就只剩下了半條命,所以林峰堅持就算不做飛機,也要做臥鋪,甚至於林峰主動給張琪買了火車票,還是下鋪……而對於這點,張琪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欣然同意。
其實,張琪手中的積蓄倒也是不少,從最開始的協助破案所得的獎金,再加上葉向東之前給他的那幾萬塊錢,其實足夠張琪揮霍上一陣子,甚至於張琪現在的卡里面,還有那麼四五萬塊錢,只不過這些錢張琪並不準備動用,因爲這些錢除了要交學費之外,張琪還準備試着看看能不能做些什麼,因爲對於張琪來說,完成學業,只是自己萬里長征中的第一步罷了,張琪清楚的知道僅僅是憑藉這些,根本不能夠得到葉向東的認可,更多的,是要證明自己……
出了火車站的張琪,就看到了火車站廣場上面有着一排十分顯眼的藍色臨時帳篷,而那裡,則是幾乎所有京城的大學所在的新生接待處的所在,而爲了能夠剩下一些車費的張琪,自然直奔那裡而去,畢竟那裡可是有着免費的校車接送。
而直到張琪來到一個掛着京城大學牌子的桌前,張琪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來的有些早了,畢竟這火車的到站時間是一大早,所以此時在亭子裡面除了兩三個似乎是學校的工作人員外,並沒有什麼新生報道,而停在亭子後面的那個校車裡面更是空空如也。
“你這裡是京城大學的新生接待處吧……”張琪對裡亭子裡面一名正在低頭看書的女孩子問道。
“恩,是……你……”聽到張琪的問話,這名女孩子急忙將手中的書合上,站起身對張琪說道,不過在她的話語剛剛說出,卻不禁停了下來,而她的面上出現了有些驚訝的表情。
而張琪這邊,剛剛這名女孩子在低着頭看書,張琪並沒有發現,而此時這名女孩子站起身,張琪自然能夠清楚的看清這名女孩子的樣貌,而看見這名女孩子後,張琪的面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對這名女孩子輕聲說道。
“看來這個世界還真的很小,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你,對了,智陽呢?他怎麼沒過來陪你啊,這可太不對勁了吧,這一大早的,就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事……男朋友該教訓,還是要教訓的,不能太慣着啊……”
程智陽,正是許久前張琪在那間酒吧裡面遇到的男子,而眼前的這名女子,其實要比對於程智陽還熟悉許多,因爲這名女孩子,正是張琪所救的第一個人,那名在車禍中喪生,但是卻被張琪救活的溫雅……
此時,溫雅雖然說已經痊癒了,但是在她的面頰以及額頭上,卻仍舊隱約能夠看到一些當時因爲車禍所產生的疤痕,不過這些疤痕並不重,甚至於還沒有那些女孩子臉上的青春痘要明顯,只需要用上一些淡淡的粉底就可以完全遮掩住,看不出絲毫的瑕疵,可是事實上對於這些疤痕,溫雅卻並沒有去故意遮掩他們,因爲此時在溫雅的臉上,張琪根本看不到絲毫的化妝品痕跡,或許有的,只能是那種淡淡的日常護膚品罷了,而溫雅身上除了散發出那種淡淡的皁香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任何的香水味道,與那些濃妝豔抹的女孩子形成了絕對的對比。
“真……真的是您……您怎麼會在這裡?”在看到張琪後,溫雅很明顯有些吃驚,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不過當張琪說出程智陽這個名字後,溫雅這才確定了不是自己眼花,隨即有些詫異的問道,而說罷,溫雅這纔想起剛剛張琪的問題,有些吞吞吐吐的繼續回答說道。
“智陽……智陽他不在這裡……他……他……”
說着,溫雅偷偷看了一眼張琪,急忙轉口說道。“他有事忙着呢,對了……您怎麼在這裡呢?”
張琪是何等的聰明,此時看到溫雅如此,很明顯是想要掩飾什麼,再加上溫雅看樣子就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所以見狀,張琪也不想爲難她,不再追問關於程智陽與她的事情,而是笑了笑,回答說道。“我來報道的……難不成我想是來這裡吃飯的不成?”
說着,張琪從自己唯一的一個揹包裡面將那封京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