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他是跟剛剛幾個上去嘗試的古修士一樣,徒貪寶物,卻不通劍道之輩。
據他們觀察,抱着這種心思上去的,結局往往會很悲慘。
然則平靜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當齊帆並指成劍,平平劃出的時候。
衆人便見到了一道五彩劍光。
這劍光。
在凡眼中看來,只是平平。
但在古修士一見,卻都是心中一顫。
修爲越高的,心中的寒意也便越滲。
因他們對天道的感悟更深,均能感受到。
這劍光中隱隱攜的那一縷天道殺意。
便連那面容在煙霧後,顯的朦朧的老人。
一雙無力垂下的雙目,也是驟然睜大。
以他的神目,可以清晰的看清。
齊帆揮出的這道劍氣中,色成五彩。
青、黃、白、赤、黑。
青光中,有天人五衰,墜落長天。
黃光中,有修羅染血,血流成海。
白光中,有人間屍積如山,白骨縈野。
赤光中,有惡鬼渾身浴火,山河成灰。
黑光中,有地獄衆身痛苦悲嚎,遭萬刃分屍。
這老人,雖劍道通神。但卻也從未曾見過這等劍意。
隱隱約約間,一顆道心中。似有了一絲冥悟。
他這絲冥悟,自非齊帆的功勞。
只是齊帆這一道劍氣,乃聖人所授,秉天道殺意而生。
這老人,乃是從這道劍氣中,隱約窺見了一絲聖人的道,故此,有了冥悟。
那老人輕笑一聲。
這道誅仙劍氣,畢竟太弱。
他其實仍可一口氣就吹滅了。
然則,面對一位聖人的劍意,他又豈可如此輕慢。
這老人,終於拋掉了手中的菸頭,抽出了腰間的青蛇劍。
“拔劍了。”
“真的拔劍了。。”
見到這一幕,周圍圍觀的一衆古修士,頓時便發出了一片駭然的驚呼。
面對東來老祖,攜太阿劍一劍斬下。
這老人也就是揮出菸頭。
而今竟真爲了這少年並指隨意揮出的一道劍氣。
他竟真的拔劍了。
這頓時便讓一衆圍觀的古修士駭然不已。
便見一條青虹橫空。
不攜半分煙火氣的便將那道五色劍芒消了去。
見到那道青虹。
連齊帆的雙目,也不由的眯了眯。
這道青虹,風輕雲淡,卻有浩浩劍意,凜凜正氣。
與通天教主的劍道走的是不同的道路。
但境界卻是半點不差了。
這讓齊帆,也不由的面露訝色。
“道友,我這玉匣,是你的了”
那老人收了劍,心情似是極好。
當即便依言,將那玉匣拋給了齊帆,道:“這玉匣,我雖得到手。卻打不開,也不知當中有什麼,想不到,今日竟用它釣到了一條真龍。”
老人的聲音中,可以很明顯的聽出愉悅。
剛剛從那道劍意中,看了彷彿天地毀滅一樣的場景。讓他收益頗豐。
他一雙眼,若有深意的望着齊帆,道:“想必,道友該是很清楚,這玉匣子如何開啓,裡面又裝有什麼的吧?”
齊帆以手摩挲着玉匣,素來靜如幽潭的黑眸中,竟也微微的現出幾絲複雜來。
這玉匣之中裝了什麼,如何開啓。
這世上,怕是沒有幾人會比他更清楚了。
“道友,我還想從你這裡求取一件東西。”齊帆收了玉匣,神情恢復了閒淡。
“你還想要何物?”
那老人又點燃了一支菸,原本清晰的身形,再度變的朦朧起來。
齊帆沒去看那幾件先天靈寶,也沒去看那千古名劍湛盧。
而是望向了最角落處,一根生滿鐵鏽,毫不起眼的鐵棍子。指着它道:“我便要這個。”
那老人看了眼鐵棍,搖了搖頭:“看在聖人臉面上,你若要一件先天靈寶,乃至湛盧劍,我都能結個緣,送了你,但這東西不行。”
“我自不會白要道友東西。”
齊帆笑了笑。他從儲物法器內,將那兩柄致情之劍,干將和莫邪取了出來。
當初這兩劍,還是他從清風山弟子唐龍手中得來的。
這兩柄劍。
一柄浩浩如天上鋼風,一條娟娟如清清柔水。卻是抵死纏綿。
看到這兩柄春秋名劍,那抽着煙的老人,眼前頓時一亮。
於他而言。
一草一木,甚至一粒塵,皆可爲劍。
手中是否握着名劍。於他而言,已無分別。
故此將春秋名劍湛盧,贈人時。
他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但一柄名劍中,蘊藏的劍意。卻會讓他極感興趣。
如干將,莫邪的纏綿;
魚腸的決絕;
湛盧的霸;。
純鈞的尊貴。
每一柄傳世名劍上,都會有獨一無二的劍意,這纔是真正能勾起他興趣的。
等把那劍上的劍意琢磨透了,他對名劍本身,便就失了興趣。
“好。”
老人望着干將莫邪點了點頭。
便指着那鐵棍道:“它是你的了。”
齊帆以兩把傳世名劍,換了一根鏽跡斑斑的鐵棍。
很多圍觀的古修士,均都不能理解。
就連那位東來老祖,睜開天眼,仔細觀察。
也無法瞧出這跟鏽跡斑斑的鐵棍有何奧秘。
然則齊帆將那根鐵棍收入定海珠中。
眼中卻有一絲喜意掠過,就仿如佔了一件大便宜一般。
“道友,後會有期了。”那老人望了齊帆一眼點了點頭。
玄即一揮袍袖,將那干將莫邪連同剩下的寶貝全都收入了袖中。
“風與人間走一回,也該是歸期了。”
老者口中一口煙霧吐出,身影頓時隱沒在濛濛煙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