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友,可是從華夏來的?”一個玉泉山的智人老祖,對齊帆說道。
“我等在歸墟之中,尋訪仙蹤,已過了許多歲月。”
“想從道友這裡,獲悉一些外界的消息。”這個智人老祖,已很老了,頭上稀疏的頭髮,都快掉光了。
在他的身邊,站着他的師弟,同樣的滿臉皺紋,張開口,便看不到幾顆牙齒。
這兩個智人,在明代時,也曾威名赫赫,是古修行界的泰斗。
而今悠悠歲月過去,爲求壽元,卻做了黃蜂嶺聖子黃勝的奴僕。
雖然他們在面對黃勝時是一臉的恭謙之態,但在看同樣出生人間的齊帆時,卻依然帶了金仙道統老祖,那份獨有的矜傲,一掃先前的謙卑,臉上幻發着一層光。
他身邊,那個只剩下小半口牙的智人,昏花的老眼中,透出懷念,矜傲的回憶道:“想我們離開宗門,遠赴東海時。”
“我玉泉山,正是如日中天之時。”
“威壓東南,人傑倍出。”
“比起九仙山、靈柩山這樣的頂級道統,那也絲毫不差了。”
那半禿的老祖也點頭,望向周圍一衆人時,是從心底透出的矜持和俯視。
他附和師弟的話,道:“這也快有百年過去了,我玉泉山,想必是更加興盛了。”
旁邊一衆聖子聖女聽着,臉上均都露出了敬畏之色。
玉泉山千年大教的威名,他們都是有耳聞的,故此,平日裡,在面對這兩位智人老祖時,態度也都是非常恭敬的。
而那兩個玉泉山智人,此時都看着齊帆,等着從他臉上,看到敬服,或者諂媚。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齊帆的臉色,依舊是一如既往的舒淡。而在他的嘴角,還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笑的含意,似乎非常的悠長深奧,讓這兩位玉泉老祖看在眼裡,心中都覺得非常不爽。
“哼。”這兩位老祖,都在心中冷哼。心道:這也就是在海外,此人才敢用這樣輕慢的態度,面對他們倆,若此時還在華夏,想來,師門的名頭一出,那此人,八成就已經像一隻哈巴狗一樣貼上來了。
“道友,不知有我玉泉山的消息?”
“我二人的宗門,是金仙道統,名傳天下,想必,道友一定是有聽說過的?”
這兩位老祖,感覺中受到了輕慢,就愈發的想從他的嘴裡,聽到師門的赫赫聲名。
“玉泉山的消息是有。”
“但怕是你二人不太想聽。”齊帆平淡的說道。。
那兩個玉泉山的老祖聞言,均都是蹙起了眉頭。那頭上半禿的老祖說道:“道友不必賣關子。”
“我二人,自從來了海外,便日日懸念宗門,怎麼會有消息是不想聽的?”
“那既是如此,我便與你們講了。”齊帆搖頭說道,“你玉泉山,已在幾月前,被滅教了。”
齊帆此言一出,周圍頓時就傳來了一大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那兩個玉泉山的老祖,更是一個腳底不穩;一個眼冒金星,差點就沒有跌下海去。
“聖人老爺啊,這不是真的。”剛剛還沉靜在師門榮光中的兩位老祖,一時間,都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他們都拿眼,狠狠的瞪着齊帆,很想把他的話,當做一番胡言亂語。
但直覺告訴他們兩個,齊帆的話,或許都是現實。
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沒有必要跟他們開這種玩笑。
而且的確就在幾個月前,他們的心中,的確都涌起過惶惶不安的感覺。
只是當時的他們,並沒想太多,現在回憶起來,一顆心,頓時就沉到了谷底。
“人世間,總會有興衰。”
“即使是千年大教,也會有日落西山的一天。兩位道兄,應該看開點,莫要太過掛懷了。”這時,有一個腰懸葫蘆的黃衣老者,開口勸慰着兩人說道。
他是二仙山道統的一位祖師,在二仙山的祖師殿裡,也是有牌位的,就擺在原始天尊跟黃龍真人的下面。而今卻屈身做了金都山聖子角破天的一隻寵物。
其餘那些奴僕,也都開口,勸慰着兩位玉泉山的老祖。
但這兩人明顯可以感覺到,這些人看他們的目光中。已經沒了先前的那份恭敬。
接着那位二仙山的祖師便開口,向齊帆打探起了二仙山的境況。
二仙山雖然沒有玉泉山那樣顯赫,但卻也是闡教根腳,金仙道統,故此,他臉上,也是頗有自矜之色的。
然則,當他聽到齊帆所言後,那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
齊帆看着他,說道:“二仙山,還健在。”
“但而今,卻已淪落成三流宗門了。”
“什麼,怎麼就成三流宗門了?”那黃衣老者聞言,頓時就瞪起了雙眼。
二仙山在一衆金仙道統中,雖然長居末流。但放在天下看,卻也是一方大教。怎麼樣,都不會淪落成一個三流門派。
齊帆平淡的說道:“除你之外,二仙山歷代祖師,都已入土。”
“而今,你們這一個金仙道統,滿門上下,連一個先天宗師都找不出來。”
“自然就淪爲三流門派。”
“這不可能!”
“你是何居心?”
“爲何要打這等狂語?”那黃衣老者,搖頭不信,但心中隱隱約約的,卻是涌起了不祥的預感。
“道友,可有我蜀山派的消息?”黑水河龍女的那位劍僕望向齊帆問道,麻木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神彩。
他懷念的說道:“我雲崖師兄,驚才絕豔,當初我離開蜀山時,他便已在峨眉之頂,坐觀雲海,坐望大賢了。”
“而今悠悠歲月過去。”
“想必,他而今已正道,成就人道至尊了吧?”這劍僕雙睛發亮的說道,“還有我那兩位師侄。”
“李樹明和顧秋明。”
“這都是天生的劍仙胚子。”
“而今一定都已成就真人,名揚當世了。”
“我蜀山,而今是否已崛起?已可與玉虛宮平起平坐了?”此時這劍僕,在看向齊帆的一雙眼睛裡,滿是期待。
“雲崖確實已成就大賢了。”
齊帆此言一出,非但是那劍僕身軀一震,一邊聽着的其他那些個奴僕,心中也均都起了大震動。
“至於李樹明和顧秋明。”
“他們都已經身死道消了。”
“什麼?”
那劍僕方纔還沉浸在師兄正道大賢的興奮中,此時乍然聽聞噩耗,頓時瞪大了一雙老眼,無法接受。
“至於蜀山。”齊帆搖頭,道,“而今峨眉山上,已只剩下雲崖一人。”
“其餘蜀山滿門上下,方今都已經魂歸黃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