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哥哥,而今便上天庭,實則上,並非明智之舉。”
“只是我,我曉得你。”
“這一回,你一定會去的。”
“也便不再勸你了。”蓬萊島上,雲霄以玉手,梳理着一頭青鸞的羽毛,妙目望着齊帆說道。
“我本預,在人間住足百年,待那些故人盡皆老去後再走。”
“而今看來。”
“卻要改變計劃了。”齊帆看着她道,“我此去天庭。”
“若一切順利,或一年,最多兩年,便會回來。”
“但若有了不測。”
“你聞知噩耗後。”
“便幫我做一件事情。”齊帆踟躕了一下,方纔道,“若我不能回返。”
“凡我的親友眷屬。”
“與我相關的記憶。”
“你便都幫我抹除了吧。”
“如此我死後也能釋懷。”
雲霄櫻脣微張,妙目間波光流轉,似乎正預說什麼,但卻被齊帆截斷了。他望着她,淡淡說道:“你不能隨我去。”
“這人間。”
“尚且還需要有人,替我守着。”
“這些年來。”
“我也經歷過好大一番磨折。”
“方纔有今日局面。”
“若隨我一死。”
“這番基業也隨之沒了。”
“那着實可惜,也並非我所願。”
雲霄望着他,踟躕了許久之後,終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兄長此去。”
“把誅仙四劍,和混元金斗一併帶去。”
“不必再爲我留先天至寶了。”
“人間有我。”雲霄和聲說道,心中其實明白,即使齊帆帶上了那麼多的先天至寶,此去上界,也一樣是九死一生之局。
接下來的幾天,齊帆離開了蓬萊島,回到大陸,從榕城,到武林市,到南江,到燕京,將曾經留下過回憶的地方,重又走過了一遍,也看過了很多故人,只是他並未曾打擾他們的生活,只是默默看了一眼,便就離開了。
待三日之後,他重回蓬萊的時候,便是想着要往天庭去了。
坐在金蟾背上,飛在萬頃碧波的東海上空,齊帆禁不住的,便想到了溫婉清。
溫婉清於他而言,並非是普通的紅顏知己,她曾助他找到玄冥控水旗,曾贈他劫運刀;也曾在聖人算計下,救過他的性命。
於齊帆而言,與她相識,雖只有短短數年,沒有蘇紙萱、褚安等那樣,兩世的糾纏牽絆;也不像雲霄姐妹那般,自亙古洪荒時就相識,相伴悠悠歲月。
但於齊帆而言,她卻是特殊的,當齊帆回到蓬萊島的時候,卻是意外的發現,島上竟然來了客人。
被雲霄帶着,見到那一老一少,兩名訪客時,便連齊帆,也禁不住舒然一笑,淡漠的神色中,不禁的也微微透出了一絲柔和。
這一老一少,不是旁人,正是那許久不見的閆如玉跟那個神秘的叼煙老頭。
被溫婉清點破,而今齊帆跟雲霄兩個,都已經知道了,這口中叼着煙,身形總被一層朦朧煙霧遮蔽的老者,便是驚豔萬古的呂祖——呂純陽。
雖則,齊帆跟雲霄兩個,成道路都是在洪荒年間,對呂祖的事蹟,並算不上有多熟悉。但重生以來,聽聞過他的諸般事蹟,以他們的眼光見識,自然能看的出,此人道行、功行、均是絕頂,被尊奉爲萬古一出,也毫不爲過。諸天的準聖,大羅金仙等,與他相較,均都要黯然失色。
“前輩。”閆如玉見到齊帆,晶瑩的俏臉上禁不住的露出一絲喜色。
許久未見,而今的少女,已有了真人功行,這也罷了。齊帆的目光,從她的嬌軀上掠過,最終停留在了她漢服的水袖上。
自那袖中,露出來一小截皓腕,晶瑩潔白,宛若玉石雕成,但更吸引齊帆注意的,卻是她袖口處,探頭探腦的一條五彩小蛇。
這五彩蛇兒,齊帆早便看到少女養過一條出來,只是那會兒,那蛇無麟無角,神情之間,還有幾分呆滯。但而今,從少女袖中爬出來的彩色蛇兒,卻大不相同,非但頭上生出了龍角,周身也密佈滿了細密的龍麟。那雙栩栩如生的眼睛,眨動間,看向齊帆時,竟然讓他都禁不住的生出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道友,我此來,一則,是爲了送這小丫頭回來。”
“二則,確實有另一件事,要與道友商量。”那神秘老者,掐熄了手中的煙,正色望着齊帆說道。
煙被掐滅後,籠罩在他全身的煙霧也漸漸散了,齊帆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樣子。
齊帆看着那老者,微微的點了點頭,進了仙殿。
那老者便望着他,倏然一笑,說道:“道友。”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好奇?”
“我人雖在人間。”
“爲何卻沒被消了功行?”
齊帆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確實。”
非但是他,身邊的雲霄,閆如玉聽了,面上也均顯露出了好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