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不遠處駛過來一艘巨大華麗的有三層甲板的大船,大船上燈火通明,把周邊的江水都照的粼光閃閃,葉俗知道這是生命的轉折點,被發現則生,反之則死。
向大船方向猛遊了一段,知道自己已經力無後繼了,大喝一聲,把全身所剩的勁氣聚於手掌,狂拍水面,水面被炸出一朵大浪花,葉俗頭一歪,昏迷了過去。
仙子眼看天空暗了下來,發現葉俗還沒有回來,大感不妙,問了大爺幾句後,拿了把布傘就直跑出村子,完全不管大雨傾盆,沿着還未被全沖洗掉的馬蹄印一路追尋,直到看到地上的血漬時,仙子的心一下竟然揪了起來,疾跑過去仔細一看,發現血漬不是葉俗的,鬆了一口氣。
細看着地上馬蹄印痕,知道這是一股最少有七八十人的人馬,剛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一路沿着蹄印跟隨,直到進了前面葉俗進過的林子時,看到了十幾個的馬賊屍體就知道他們來不及帶走屍體,所以把同伴直接丟棄在這,仙子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上,再極其仔細辨別着場上的血漬時,用食指輕沾一處血漬,輕嗅一下,既然全身一抖知道葉俗以經身受重傷。
仙子再也顧不了大雨淋身,把傘一扔,沿着打鬥的痕跡繼續跟隨,又看到幾具馬賊屍體,直到跟到河流處才發現沒有了痕跡,知道葉俗跳河而逃,看着一路葉俗流出的血漬,知道葉俗凶多吉少,再沿河岸追跑,直到這河流匯入江河時,才止住腳步。
仙子看着這深不見底,遠不見岸的江河,一顆心往死裡沉去。
仙子忍到這裡,再也無法忍住對葉俗的愛戀,淚水如決堤般的狂流,和雨水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那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強烈的自責讓仙子怎樣都無法原諒她自已,如果昨晚讓他睡在牀上,他就不會像小孩子一樣賭氣獨自出去練馬了,都怪我!都怪我!
仙子邊罵自己邊用勁氣狂打水面,河水被勁氣打的翻騰不絕,直到仙子打的筋疲力盡。
這一刻,仙子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已經被那又氣又恨的葉俗深深的烙印着,仙子哭累了,也打累了,癱軟在河岸邊,無力道:“你這個壞人,你不是喜歡和我嬉鬧,喜歡和我睡在一起,喜歡叫我姑姑嘛?我現在都聽你的,只要和你在一起,你喜歡叫我什麼都行,只要你能安然無事。”
暗空中雷電交加,雨水也沒有停歇的意思,彷彿要洗去這大地讓人討厭的氣息,沖刷走一切幸福的根源。
上帝是個愛情的悲觀者?還是一個殘忍者?或許他有我們無法理解的更深含意。
也許主人公命中註定不能這樣窩囊的死去,要死
也應該是轟轟烈烈的死去,也有可能主人公習慣於昏過去,因爲他已經有案底前科,經驗老道了,知道昏過去還是有生還的機會。
這次葉俗依舊好運,但幸運女神總不可能天天圍着葉俗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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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俗醒來後沒有大喊大叫,因爲他清楚自己昏前時做的一切,他出神的看着艙房裡的一切,這艙房不大卻佈置的很舒適,讓人忍不住的想再睡一會,醒來沒多久,走進一個小婢,小婢看到葉俗醒來後,驚呼了一聲,“公子,你醒了呀,你都快昏睡二天了。”說完後她風風火火的跑出艙房。
過了會,還是剛纔那個小婢跑了進來,“我們家夫人請你過去用膳,公子這邊請。”小婢邊說邊偷看了葉俗幾眼,並且把葉俗換洗好的衣物拿了進來,包括玉笛還有一個用來包裹二副面具和一本秘籍寶典的油紙,至於葉俗身上那點銀兩在他們眼中可以忽略不計,擁有這樣的大船怎會圖葉俗那點錢財。
葉俗道了聲謝,小婢嘻嘻一笑,開心道:“公子見外了,我是夫人的貼身丫鬟,請跟我來!”
葉俗跟着小婢走出艙房。
艙廳在大船的尾部,船很大,走了有一會兒才走到艙廳。
艙廳很大,可以容下幾十人並且不顯擁擠,葉俗進入艙廳的第一眼不是桌上的美味佳餚,而是坐在最中間的一位夫人,夫人頭頂盤着個扇形高髻,身穿輕裘,裘外罩着裼衣,即使坐在那兒也能感受到夫人的婀娜多姿,儀表端莊,美麗不可方物。
小婢走到夫人的身後站立着,再也沒有先前的俏皮樣,神態恭敬。
夫人左邊坐着一位六七歲的少年,左右張望,右邊坐着一位老管家,神情肅然,精光內斂。
葉俗坐在夫人的對面,夫人對葉俗輕輕一笑,但那笑容感覺就像是禮儀一樣正式,卻依然如花開一樣的迷人。葉俗先開口道:“謝謝夫人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
夫人正容道:“只是碰巧而已,無需掛在心上。”夫人聲音柔美,讓人滿是享受。
夫人指着少年續道:“這是我犬兒周政,這是我的老管家周易語,公子叫我雅夫人就行。”雅夫人一一介紹,禮數十足。
看着雅夫人舉止雍容端莊,讓人耳目一新,仙子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冰美,而眼前的雅夫人卻是一種寧靜之美,兩人各有千秋,難分上下。
雅夫人看到葉俗是那種欣賞而非貪婪的目光,並沒有責怪之意,而周政只知道葉俗死死的盯住自己的孃親,一臉的鄙視,懶的再看
葉俗半眼。
葉俗尷尬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不好意思道:“在下葉俗,途中遇馬賊受重傷,墮河被夫人所救。”
“公子請飲酒。”雅夫人止住葉俗的道謝,客氣道。葉俗品了一口清酒,感覺醇香,但度數不高,酒懷一放,後面的小婢過來把酒又給酌滿。
雅夫人飲酒很雅,雅到了她飲的不是酒而是藝術,讓人歎爲觀止,葉俗是真正感受到貴族的不同凡響。
酒過三巡,雅夫人雙掌輕拍二下,一羣舞妓樂師如天上的彩雲整齊的從偏門飄來,服飾華麗奢侈,美豔柔情。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魁首,一身素黃羅衣把她那修長勻稱的身段更好的勾勒出完美的曲線,再加上低至胸前的寬大衣襟使裡面大把的春色若隱若現,這絕對是個顛倒衆生的尤物。
雅夫人看出葉俗的驚歎,輕聲說道:“宣宣每次出場都是如此驚豔,她才華橫溢,能歌善舞,也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貴族仰慕我家宣妹呀。”
宣宣欠身向雅夫人和葉俗行了個禮,姿態萬千,未等葉俗回過神來,樂聲響起,就聽到宣宣唱了起來:“北方有國恨,孤魂誰人知,夜半難入寢,淚珠溼褻衣,心切切,情真真”
歌聲把葉俗引進了一個奇異的幻境裡,她那婉轉誘人的嗓音,令人難以捉摸,唱到悲情處更是傷情感懷,彷如兇涌的海浪席捲而來,葉俗頓時雙眼赤紅,有芒光射出。
瞬息間葉俗又回覆平靜,葉俗聽的如醉如癡,不知身在何處。
一曲既終,樂聲倏止。
葉俗如夢初醒時,宣宣已經施禮退去。
葉俗深深的吸了口氣:“真沒有想到世間竟然有如此美妙悽幽的歌曲,讓人聽的驚心動魄,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雅夫人一直觀看葉俗的表情,心中幾次變化,贊同道:“宣妹不愧是大秦的魁首,唱出了自己獨創的曲藝風格,其實她十歲時就聲名鵲起,有如今的功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雅夫人輕拭淚花,歉意道:“讓公子見笑了。”葉俗搖頭道:“誰能抵擋的住宣宣的傷情感懷,要不是我強忍住,估計我比你更加不堪。”然後一轉話題道:“不知雅夫人前往何地?”
雅夫人又回覆了先前的雍容端莊,平靜道:“實不相瞞,此次特意從京城前往潯陽城附近的廬山觀賞美景,看看能不能給宣妹來點靈感,譜出更好的詞曲,不知公子意往何處?只要順路,妾身可以一送。”
雅夫人熱情非常,與往日的行徑大相徑庭,除了平靜如常的老管家無動於衷外,丫鬟侍女們個個看的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