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族長還算是對陳必凡尊爲了客上賓,在宮殿裡選擇了上好的廂房供陳必凡睡下,但他此夜卻無法安睡。
紫煙替他把他拉下的揹包送還給了陳必凡,他在裡面找出珍藏多年的醫術,一本本的翻着。
他有些緊張和彷徨不安,這麼多年,救治了不少人,與各種不同的人打交道,但還是第一次讓自己感到極致的慌張。
但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凌霄月的病他一定答應下來,自己也絕不會輕易的放棄她。
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陳必凡才睡下。只不過他也沒睡多長時間。
約莫是第二天早上九點剛過,正當他充滿了決心,帶着手術器具打算和凌霄月小公主身體裡的腫塊做個了斷的時候。令他絕對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神醫……神醫大人!”一個地精宮女慌張的從公主的寢宮中跑出來,和還有幾步就邁上公主寢宮臺階上的陳必凡撞了個滿懷。
“慌慌張張的,發生了什麼?趕緊從實道來。”他感覺不妙,但還是第一時間詢問起自己病人的狀況起來。
“公主大人,公主大人她的病情惡化了……嗚嗚,她在吐血啊!”
凌霄月在牀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着,一隻顫抖的小手拿着手絹痛苦的捂在口鼻上,而那潔白的手絹早已大部分被染上了詭異的猩紅,幾乎快溼透了。
公主痛苦的扔掉已經不能再容納血液的手絹。噴濺的血液幾乎潑灑在紅色的錦緞被子上。然後飛速小時不見蹤影。
陳必凡風風火火的推開了門。公主的寢宮裡充滿着濃烈的中藥氣息,以及新鮮的血液味道。凌霄月痛苦的看看來到的他,朝他伸出了一隻手,彷彿在求救一般。“神醫,救我啊!”說着就昏了過去。
“哎——”陳必凡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幾天他嘆過的氣已經夠多了。天數真是無償,昨天還睜着一雙烏黑透徹的瞳仁看着這幾天的小公主,今天就吐血倒下了。這是他料所不及的。
現在是完全不能給凌霄月手術的,她現在就處於生死存亡之際。
陳必凡幾乎是不假思索,把公主支撐了起來,程盤坐狀,然後雙手貼在她後背上,源源不斷的把內力輸送給她。
他閉上眼睛,一股溫暖的感覺從自己的身體伸出,在藉由雙臂傳輸到她的身體伸出。雖然是閉着眼睛,但根據內力的指引,陳必凡看見了公主的身體內部。
“一個,兩個,三個……”他在心裡默默的數着腫塊的數量,眼前腫塊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他以內力壓制着那些腫塊,他們實在是太頑固了,陳必凡的額頭上已經滴滿了汗珠,腦袋生疼,嗡嗡作響,他們也就稍微縮小了一點點。
他加強了靈力的輸出,陳必凡感覺自己的身體快爆炸開來了,雖然他的內力深厚,可是要一下全部解放開來的話他也是很難適應下來的,甚至有可能支撐不住暴斃。
冥冥之中,他看見了一個人。
遠處虛幻的雲霧中屹立着一個人影,那是陳必凡已故的師傅,他微笑着向陳必凡伸出手。
“小子,哈哈,你還是像你小的時候一樣。想做什麼就一本正經的去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人各有命,醫生也有能力侷限的時候。生死是不能逆轉的。如果你執意要救這個小姑娘,你可能會在她身上失去所有內力,甚至可能會死,你原意嗎?”
“我從來就沒有說不願意過。”陳必凡剝開身邊來自環境的煙霧。“我怎麼可能忍心看着一個家庭凋零,一個族羣衰落呢,既然有治癒她的希望,那麼我一定,一定要把她從鬼門關里拉出來。”
陳必凡睜開了眼睛,把小公主抱起來放在了牀上,蓋好被子。
凌霄月的氣息也變得平穩了許多,心跳也從紊亂恢復到了有規律的跳動。
只不過他現在卻累的幾乎即將要轟然倒下了。陳必凡用盡最後一點力氣,驅動內力查看小公主身上腫塊的大概位置,但是當他透視到情況的時候。不禁又驚又怕。
六個腫塊在陳必凡的眼前一閃而過,只不過每一粒都像指甲蓋那樣的大小。陳必凡已經確認過,腫塊明明只有三個,並且他已經用盡渾身解數把它們壓制下來了。
換來的卻是腫塊幾何數增長,雖然它們沒有那麼大,但是若一旦生長起來那麼將非同小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覺得自己對於小公主凌霄月的病情上已經進入了原地打轉。他不應該那樣心急的去想着如何解決病痛,而是尋找小公主生病的根本原因。
詛咒。陳必凡的腦子裡跳出這兩個冰冷的數字。
詛咒和巫術不同。巫術的效果是可視化的,比如在人身上留下印痕之類的。
但是詛咒不會,只能通過查看是否有異常之處來推斷。
他輕輕的合上了公主臥室的門。外面等候多時的地精族長站在門外,他一大早就聽說自己的女兒突然病危急轉直下,就扔下手頭的工作急急忙忙的趕到公主的寢宮附近。
又聽聞陳必凡作爲醫生第一時間搶救了凌霄月。又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十分揪心。
“神醫,小公主現在怎麼樣了!擺脫危險了嗎?”地精族長着急的問着。
“公主暫時得救了。但是,她體內的腫塊縮小了,並且從三個變成了六個。我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的怪事。”
地精族長聽聞陳必凡的敘述也是目瞪口呆,之後便是痛心疾首和尷尬。“神醫,這是……?”
“我就直說吧,我有權利懷疑小公主病因另有其緣故。比如說,詛咒。”
“神醫,這說來也太奇怪了,我們地精民風淳樸,絕對沒有這樣的咒術。而且自從一百年前,部落就和外界被紫煙庵的一道無形的結界守護着。”
“如果不是結界的選擇,外界人是無法干涉也無法看見的。”
陳必凡砸了咂嘴。“如果結界是外面的人進不來的話,那麼裡面的人是不是也出不去?”
“總的來說,是這樣的。”地精族長一絲不苟的回答着,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雙手就那麼一拍。“對了,公主在去年十六歲生日的事後,吵着嚷着要去外面的世界,我只好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