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槍走到德科的身邊,那個日本人重重地踹了德科幾腳,彷彿要把剛纔挨的那幾下給補償回來。
德科無奈地躺在地上,半睜着眼睛看着那個日本人俯下身子在自己身上摸索,也許他已經後悔自己爲什麼會爲了錢而出賣了自己的靈魂,現在不但一分錢沒有得到,而且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他的眼角滑出兩道淚水,也許在想念自己的家人。
日本人從他的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打開一看,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看來這就是他們需要的東西。
他滿意地點點頭,將信封塞進自己的口袋,重新將槍對準德科,猙獰地笑道:“德科先生,謝謝你的禮物,等我有錢了,我一定會請高僧超度你的靈魂。”
德科流了一地的血,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驚愕的看着那個日本人,想不到這個日本人居然打算私吞這份資料,看來金錢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他的臉上不由露出慘然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你不打算將這份東西交給山口組嗎?”一個悠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誰?”日本人猛然一驚,他的反應不慢,迅速回轉身來,擡手就是幾槍。
面前的巷子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他不由驚恐地四下搜索,握槍的之節因爲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
“你看什麼地方呢?我在這裡。”一聲輕笑在耳邊響起,同時一個手掌輕輕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日本人簡直已經毛骨悚然,猛地轉過身來,依然沒有看到人影,他不由驚恐地大叫起來,手中的槍四處亂射,身子不停地原地打轉。
“咔咔咔咔”,槍裡的子彈全部射完,笑聲又響了起來,他已經沒有裝子彈的勇氣,揮舞着空槍驚恐地大叫着朝巷外跑去。
一隻神出鬼沒的手掌重重地擊在他的頸緣,日本人頓時撲到在地,昏死過去。
周進波顯出身形,彎腰從他的懷裡掏出那個信封,打開看了看,是一張光碟,想來就是那個什麼秘密資料了,毫不客氣地將這個信封塞進自己的口袋,看也不看那個昏死的傢伙,輕快地朝德科走去。
德科對剛纔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雖然周進波移動的時候,他並不能夠看清周進波的動作,但是他可以肯定周進波是一個厲害的人。
周進波在科德的面前蹲了下來,看了看科德的傷口,心中暗暗嘆息,伸手在德科傷口附近的穴道點了兩下,減緩了血流的速度。
“你的傷勢太嚴重,我也沒有辦法。”周進波有些憐憫地看着這個外國人,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是永遠都吸取不了的教訓。
科德微弱地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悲哀的眼神,看來他已經相當後悔自己的行爲,可惜有些事情是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你有什麼事情,如果我能夠做到,我可以幫助你去完成。”周進波也有些於心不忍,自己拿了他的東西,就算幫他完成一個臨死的遺願吧!不過周進波還是留了一些退路,只是在他能夠做到情況下才會去幫他去做。
周進波的話卻讓德科的精神一震,微微蠕動了一下嘴脣,吃力地冒出幾句英語。
幸好周進波耳朵還算靈敏,連忙聚精會神地聽着。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到底會不會真的去幫我做,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我知道我已經活不了了,我只有一個事情希望你能夠幫我完成,那就是對我的家人說一聲我對不起她們。”德科急促地呼吸着,斷斷續續吃力地說道。
“那怎麼找到她們?”周進波急忙問道,看他的樣子根本就支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德科吃力地指了指旁邊地上的一個錢包,那是剛纔那個日本人翻出來扔在地上的,那個不是他的目標。
周進波撿起地上的皮夾,裡面有一張德科的全家福。
“你的愛人是中國人?”周進波有些吃驚地看着照片上那個漂亮的少婦,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漂亮的混血女孩,一家三口的笑容非常的幸福。
德科有些癡癡地看着周進波手中的照片,眼中流露出後悔的神情,微微地擡起手臂,想去拿那張照片,剛剛伸出一半,就重重地垂了下去,一雙眼睛還死不瞑目地看着照片的方向。
周進波嘆了一口氣,這個德科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他是抱着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輕輕地幫德科合上圓睜的雙眼,周進波站起身來,默默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將這句話帶給你的家人。”
巷口傳來喧鬧聲,周進波迅速從巷子裡面消失。
那個日本保鏢被幾個大巴掌給扇醒了,他迷茫地看着眼前扇自己巴掌的禿頭,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
“八格,我叫你追的東西呢?”佐藤怒氣衝衝地瞪着眼前的保鏢,好不容易追到自己,看見的卻是這幅場景,讓他怎麼不生氣。
那個日本保鏢終於醒悟過來,連忙站直,惶惶不安地說道:“佐藤先生,對不起,那個東西被搶走了。”
“什麼,被搶走了?是誰?誰敢和我們山口組作對?”佐藤跳了起來,怒吼地問道。
“是鬼,剛纔搶東西的一定是鬼。”日本保鏢一想起剛纔的情形就露出一副驚恐的樣子,他連搶東西人的面都沒有看到。
“八格,大白天的哪裡有鬼?你最好別和我耍花招。”佐藤不相信地看着那個保鏢,他知道那份資料的價值足以讓任何人都動心。
日本保鏢心驚肉跳,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惜東西真的被人搶走了,他急忙說道:“佐藤先生,如果我有半句虛言,我願意立即切腹自殺,剛纔的東西真的被搶走了,我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就被打昏了。”
佐藤睜着圓溜溜的小眼睛,緊緊地盯着自己的保鏢,那件東西真的不在保鏢身上,聲音他還能夠直直地和佐藤對視着。
過了半晌,佐藤才陰沉着臉說道:“先回去。”
等佐藤離開了巷子,外面早已經到來的警員才走進巷子去處理德科的後事。
周進波重新回到咖啡廳,美代子還在老老實實地等着他的到來,一看見周進波,立即欣喜地站起來,上前挽住周進波的胳膊,嬌俏地說道:“周君,你怎麼去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爲你把我獨自丟在這裡了呢!”
周進波微微笑了一下,輕輕地在美代子的鼻子上颳了一下說道:“我又不是傻瓜,怎麼會將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丟在這個地方呢?”
美代子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拉着周進波坐下,依偎在他的懷裡,享受着溫馨幸福的氣氛。
第二天早晨,周進波和美代子踏上了回家的火車,繁華的東京漸漸地離他們遠去。
周進波摟着美代子的肩膀,輕輕地笑道:“美代子,是不是捨不得東京啊?”
“啊。”美代子收回茫然的眼神,急忙說道:“怎麼會呢?東京並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東西,我只是感嘆自己在自己消耗了幾年的青春,最後還是要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一個女人要想在這個地方生存,實在是太困難了,我以前和你說過的那個同伴,她原先也是一個高傲的女孩子,所有我們才能夠成爲好朋友,不過她最終還是向生活妥協了,成爲別人的情婦。”
周進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也沒有辦法給美代子一個美滿的婚姻,雖然美代子的感慨只是有感而發,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確實如此。
他輕輕地撫摸着美代子的頭髮,嘆息地說道:“美代子,對不起,我也沒辦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婚姻。”
美代子依偎在周進波的懷裡,臉上露出幸福的神情,滿足地說道:“周君,雖然你不能夠給我完整的婚姻,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你對我的真心,更重要的是我是真的好愛你好愛你,只要不讓我離開你,我不會有任何的要求。”
靜靜地相互依偎着,周進波感動地摟着美代子的肩膀,自己欠下的情債實在太多了,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還清啊!
列車飛速地前進,遠處的富士山漸漸清晰地出現在眼簾,這座日本人眼中的‘聖嶽’在藍天白雲之下美麗非凡,山頂皚皚白雪,高聳如雲,如同一把倒懸的扇子靜靜地立在天地之間,周進波入神地看着那個方向,在這麼美麗的地方,打敗日本三大宗師一定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
“周君,你要到富士山幹什麼?”美代子也記起周進波好像要去富士山,不由好奇地問道。
周進波收回神思,笑呵呵地說道:“我去富士山打狗,聽說那裡的狗非常的兇猛,我想見識一下。”
“盡在那裡瞎說。”美代子嗔怪地看了周進波一眼,沒有繼續追問,她已經知道周進波不想告訴她是什麼事情。
“美代子,等我從富士山回來,就要回中國了,你先在家裡好好地學一學中國話,我一定會來接你的。”周進波愛憐地看着乖巧的美代子。
雖然早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從周進波嘴中說了出來,讓美代子還是有些傷感,她悶悶地哼了一聲。
周進波完全可以感覺美代子的傷感,笑着在美代子的腦袋上拍了兩下,說道:“怎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不,不是,我當然相信你的話,你回國後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中國話的。”美代子急忙擡起頭,看着周進波,生怕周進波會生氣。
“相信就好,你要對我有信心才行。”周進波低頭在美代子的櫻脣上輕點了一下,笑嘻嘻地說道。
美代子的臉頰通紅,癡癡地看着周進波,喃喃地說道:“周君,我是真的相信你的話,不管多長時間我都會等着你的。”
周進波拍拍美代子的臉蛋,說道:“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還是講講你生活的地方吧。”
說道自己的家鄉,美代子精神一震,貼在周進波身上嬌俏地說道:“我的老家在松本城的小鎮子上,那裡的風景非常美麗……”
列車停靠在松本站,周進波帶着眼圈紅紅的美代子下了火車,剛纔在列車上說起她美麗的家鄉,美代子已經從先前的開朗慢慢地陷入了童年的苦難,眼圈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周進波和聲細語地安慰着美代子的情緒,才讓她止住了即將滑落的淚水。
松本城確實是一個美麗的小城市,雖然沒有大都市東京的繁華,但是悠閒典雅的氣息卻是周進波最喜歡的,安靜的馬路上不像東京忙碌的街頭,人們的步伐顯得要輕鬆了很多,也不會出現堵車的情形。
看着熟悉的小城,美代子雖然沒有先前的哀傷,卻多了一絲緊張,馬上就要帶着周進波去見自己的家人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像他們介紹周進波的身份。
周進波彷彿感受到美代子的緊張,取笑地說道:“等下就要見到丈母孃了,我不知道有多緊張呢!你的媽媽喜歡什麼東西?要不我們在街上再買一點帶過去?”
聽見周進波的話,美代子突然輕鬆了很多,她嗔怪地看了周進波一眼說道:“不用了,已經買了那麼多東西,她高興都來不及呢!我的媽媽是非常慈祥的人,只要我生活的好,不會有任何的要求。”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緊張呢!”周進波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美代子‘撲哧’一笑,輕輕地在周進波胳膊上掐了一下,跟周進波在一起,她特別的放鬆,周進波完全沒有日本男人那種粗魯的態度,而是真真正正地將她當成一個需要愛護的女孩來看待,就憑這一點就讓美代子毫不後悔地愛上了他。
美代子的家不在城裡,而是在松本城管轄下的一個小村落裡,搭乘往返的巴士,美代子帶着周進波在自己村口的路邊下了車。
美代子深呼了一口氣,挽着周進波的胳膊,輕快地朝村口走去。
周進波提着禮物,任由美代子拉着自己,從美代子的步伐上,周進波可以感覺到美代子的激動,想到自己的家人,周進波不由有些黯然。
“美代子,你回來了?”剛進村口就遇到一個大眼睛姑娘,她一邊驚喜地招呼着美代子,一邊好奇地打量着周進波。
“纓子,你好。”美代子微笑地衝那個女孩點了點頭,大方地拉着周進波,驕傲地說道:“這是我的男朋友周進波。”
“你好。”周進波露出潔白的牙齒,朝那個纓子微微一笑,讓纓子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她連忙一彎腰,說道:“您好,請多多關照。”
直起身體,纓子遲疑了一會,拉了拉美代子輕輕地問道:“美代子,他不是日本人嗎?怎麼有這種名字?”纓子一邊說一邊瞟着周進波,雖然周進波不是日本人,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周進波比村子裡的那些小夥子有氣勢多了,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有些敬畏的感覺。
“他當然不是日本人,他是中國人。”美代子毫不掩飾地說道,她爲自己的男朋友是中國人而感到驕傲。
“中國人?”纓子有些古怪地看着周進波,大概中國人在他們的印象當中是對立的民族。
“中國人怎麼了?”美代子有些不高興地看着纓子的表情,不耐煩地說道:“好了,纓子,我要帶周君回家了,我會在家裡住上很長一段時間,有空你就來我家玩吧。”
說完也不理會纓子,拖着周進波匆匆朝自己的家裡走去,留下纓子一個人那那裡傻傻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在列車上,周進波已經從美代子的講述中知道美代子的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而且是單親家庭,直到親眼看見美代子的家如此的簡陋,周進波才知道這個不好是一個什麼樣的程度,破落的小庭院顯得如此的蕭條,牆壁上斑斑駁駁的表層毫不客氣地顯露出主人的貧窮。
美代子鬆開周進波的手臂,急衝衝地掏出鑰匙打開木門,大聲喊道:“媽媽,我回來了。”
屋子裡跑出一個花白頭髮的日本女人,驚喜地看着美代子說道:“美代子,你不是剛剛回去沒幾天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想你了,當然要回來看你。”美代子緊緊地摟住那個日本女人,想起東京的遭遇,頓時熱淚盈眶。
“好了好了,有什麼委屈就和媽說,這麼大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美代子的母親輕輕地拍着美代子的後背,偷偷擦了一把眼淚,她不是不知道在外面生活的艱辛,只是美代子從來就沒有和她說過自己在東京的生活,總是撿好聽地告訴她。
忽然看見站在門口的周進波,美代子的母親遲疑了一會,扳正美代子的身體,輕輕地問道:“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