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老頭頭上的煙霧變成萬道尖刺,瘋狂地向衆人射去。老頭反應奇快地吐出一口煙,喝道:“變!”
煙變成了一道脂狀雲,快速地覆蓋到所有人腦袋上,但因爲這層防護太薄,最終只是減緩了那些尖刺的速度,而並沒有擋住。
“倒轉!”
這千鈞一髮之際,雖然部分人比如言斬蝶能擋開,但大部分卻肯定會遭殃。陸蘇直接用了最大功率,把脂狀物和尖刺一起抵消掉了。
“和你的妖技很像,老頭!”錦斷說。
他的神色很恐慌:“情況不妙,有勁敵!”
突然言斬蝶憑空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他腳下的一整塊地面。然後是戴雪,張義還有幾個除妖師。
每個人消失的時候都是連同腳下的地面一起消失的,陸蘇瞬間反應過來,喊道:“快離開站的地方!”
兩人跳開的時候,腳下的地面消失了一塊,蟲婷一直附在頂上所以沒有中招,然後是老頭避開了,衣碧直接飛到了半空,回過神來,剩下的只有他們幾個還留在下水道里。
回過神來,留下的只有他們幾個妖和兩個除妖師,其中之一是雷龍。
消失的地面很規則,都是一個大圓,就好像站在上面的人被整個傳送到其它地方去了一樣。
顯然是之前那個使用“地走魚龍”的傢伙以徉攻的姿態在他們腳下佈置了什麼媒介物,對方有一個時空型的妖技持有者,然而要傳送也需要一個媒介。地行者是個炮灰,之後那怪異的尖刺攻擊則是爲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把他們一隊人拆散纔是對手的真正目的……好聰明的戰略。
“陸蘇,怎麼回事。”
“那個在地下的人並不是攻擊,他的目的是……”說着話陸蘇突然發現舌頭變硬了,怎麼努力也發不了聲音,喉嚨像是凍結了一樣,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你怎……”
“別說話!”老頭大喊了一聲,“言靈類!”
傳說中的言靈類妖技也出現了嗎,從這個效果判斷,是一種禁止聲音的妖技,大概是說出多少字以上就會舌頭麻痹。看來對方還考慮到了後招,讓剩下的人無法用語言交流。
所有人都無聲地等着,趁這個機會陸蘇從那個被吊起的人身上取下手鐲,戴在自己的腕上。這東西一貼到肌膚就立即和身體發生共鳴,似乎可以憑感覺去控制它。
萬幸的是,他們幾人經常在一起,已經有一種不需要語言的默契,陸蘇用手勢示意蟲婷下來,所有人背靠背等着。
他們屏神凝息地注視着黑暗的角落和頭頂上,準備迎擊將要到來的一切。從這一整套戰略看,對方不但沒有被先譴隊的犧牲欺騙,而且事先就知道他們會來,佈置好了這一切等着他們。
突然上方傳來一聲爆炸聲,飛濺的碎石落下,他們連忙跳開,只見洞口處站着十個人,俯視着他們……這個數量未免太可怕了吧!
其中有一個小男孩手裡拿着一個大喇叭對準他們,看起來就是那個施放言靈類的傢伙。這時有人衝他做了一個手勢,小男孩便收起喇叭。
“師弟,好久不見。”那個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多歲,一身道士打扮,揹着一根用布裹起來的長棍。
意識到不能說話的妖技已經解除,老頭向上方回答:“師兄!”
“師兄?”衆人一驚。
“他是我的同門師兄……”老頭似乎很不情願地說道。
上面的人替老頭把話說完:“準確說,我們是一個爐子煉出來的兄弟,我的妖技是‘煙鐵變幻’剛纔已經和各位打過招呼了,師弟,你居然一直活到現在啊,真是佩服佩服,幾百年不見,你又老了很多啊。”
所有人心裡都存着疑問,老頭看上去有九十歲,這個自稱師兄的傢伙看上去卻年輕許多,這樣一對師兄弟的對比,未免太過奇怪。
那個人似乎是這隊人的頭領,他說話的時候旁邊那怪模怪樣的九人都沒說話。這傢伙的目光落到陸蘇身上:“你們的智囊看樣子不能說話了,剩下的就是硬碰硬的遊戲了。”
“師兄,爲什麼要幫天傷。”老頭對他說話的時候,似乎帶着一絲敬畏。
“爲什麼幫天傷?”那人不解地挑着眉,“我倒要問你,你這個沒原則的老小子怎麼突然幫上人類了,他們給你買菸草嗎?”
“我有我的堅持。”
“漂亮的回答,那麼我也有我的堅持。反正咱們師兄弟生下來就不和,今天又走到了對立面,不如你我決一死戰吧。對的,活下去,錯的,死掉!”
“好!”老頭似乎是痛下決心般地答道,然後對其他幾人說:“各位,今天可能我要死在這裡了。”
“老頭,別犯傻!”錦斷說,陸蘇想說話卻說不出,只能不停搖頭,那人如果妖技和老頭相似,那麼自己的“掌中倒轉”就一樣能剋制他。
老頭搖搖頭,這時的他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已經不想再逃避了,再見!”
他向上一躍衝了出去,那個傢伙也跟着離開,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之下的樓宇間移動着,漸漸消失。
這邊錦斷正要追上去,卻突然被陸蘇按住肩,他搖搖頭,指指上面還剩下的九人。
那個使用言靈類妖技的小孩沒有太大威脅,剩下的八個人,五個是妖,三個是被控制的人(被控制者明顯神情呆滯如傀儡)。而下面的人,陸蘇、錦斷、蟲婷、衣碧加上兩個實力不明的除妖師,六個人,這一架看樣子很難打。
五個妖裡一個一副病弱的樣子,好像一個五歲孩子隨便一拳就能放倒他;一個卻胖得嚇死人,不,與其說是胖不如說是臃腫,身體腫漲得連握拳都握不住,五根手指都像胡蘿蔔一樣粗;一個是個穿緊身衣的美女,一副清純模樣,又是直髮,幾個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的腰上彆着一把刀,從這裝扮上看應該是近戰類型;一個一副陰損相,天生的壞人模樣;最後一個相貌平平,唯一的特點是雙臂奇長。
而那三個被控制的市民,兩個是男人,一個嘴上戴着鐵口罩,把半張臉遮住了,想必那是他的妖兵;另一個碰着一面銅鏡,和他的休閒裝束顯得不倫不類;最後一個是個小蘿莉,沒看見她的妖兵在哪。
看來這一次規模不小,六隻妖參戰,天傷是認真要消滅他們了。至於被控制的市民,陸蘇已經發現了,雖然催眠讓他們變強了,但一般都被用來輔助,畢竟他們是人而不是妖。
“掌中倒轉!”那個女人突然說,“修羅狂骨!流火慟哭!虛骨驚雀!”
她只是念出了幾人的妖技,並沒有多說什麼,幾人立即明白過來,這分明是在表示,他們已經知道了這邊的一邊底細。
“我們九個,你們六個,怎麼玩?你商量下吧!”那個清純系的女人說,從她開口用那陰森森的腔調說話,那副清純的模樣就在陸蘇心裡崩毀了。
錦斷低低地說:“蘇,我們要單對單嗎?是就點頭,不就搖頭。”
陸蘇搖頭,他用手指在錦斷手心裡寫字,寫了兩遍,錦斷才意識到是個“跑”字。
“跑?”
“跑什麼,你們怎麼這麼慫。”雷龍說。
“閉嘴,策略你懂嗎?”
陸蘇看了下側面的洞,又看了下錦斷,想要告訴她,眼下還是先跑,跑開之後再商量對策……因爲這一次,連他心裡也沒底了。
……
“變!”
“變!”
樓的上方,一場誇張的戰鬥正在上演,脂狀物和變幻的鐵刺相互攻守,大樓頂部幾乎要被那亂飛的巨大鐵刺打成了蜂窩。
老頭捂着受傷的手跳開,兀自喘着粗氣,詭異的彎月映襯下,他的師兄站在那裡,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金屬筒。
“師弟,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爛啊。”
“少說廢話,我今天已經做好了葬身在這裡的準備,你想怎麼樣就來吧。”
“這麼快就認輸了?太掃興了吧。”
“‘煙脂變幻’終究不是‘煙鐵變幻’的對手,我已經躲夠了,躲膩味了!反正我活這麼大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是時候去見師父他老人家了。”
老頭長嘆一聲,扔了菸斗,躺在地上,張開雙臂,似乎等着迎接自己的死活,如此地坦然。
“是什麼改變了你,師弟。”
“那個年輕人!”老頭說,“我只請求你,在我死之後對他們手下留情。”
“我答應你不親手殺他們!”師兄說着把金屬筒舉起,對準老頭的胸口,按下了機括,一股濃煙噴出,然後……
“變!”
這股煙沒有變成鐵,而是變成了脂狀物,那團脂狀物快速包住師兄的身體,讓他從樓下墜了下去。
“傻X!”奸計得逞的老頭陰笑一聲爬起,拾起菸斗,“還像過去一樣蠢!”
剛要離開,突然數百道誇張的黑鐵長刺從下面激射上來,連同建築的角都一起打得粉碎。老頭就地一滾避開下方的攻擊,一起上來的還有那個被激怒的傢伙:“武騰煙,你這混蛋!今天我就要讓你死在這裡。”
(小科普:“言靈”的意思差不多是指語言類的詛咒,言靈類妖技即是用語言爲媒介作戰的妖技……不是嘴遁……以前老頭提過一次,不過這章纔是第一次登場,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展開,關於言靈類妖技,這個既慫包又神奇的妖技分支。PS:這次的遭遇戰是團戰級別的,不可能每個人都寫兩章,拖劇情也沒這麼無恥的,小白我就分詳略來寫吧,我可是一個有節操的作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