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已經黑了，大廳裡漸有人聲。顧老大吩咐方老六和龍老七出去照料生意，掩上門，請曹一刀和陳立本落座。
曹一刀擡腿想轉到佟老五身邊，顧老大一把拉住，按在自己身邊。陳立本遲疑不決，佟老五笑着上前把陳立本拉到身邊坐下。
顧老大一改彌勒佛的笑臉，有些莊重地說：“不瞞老二和陳兄弟，我們開始確實是在道上混的，這些刺了青的兄弟，都是過命的交情，但是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不好過，常常提心吊膽，所以我們撤離了原來那座城市，轉道東莞，做起了正經生意，經營起這個名爲龍翔實業的娛樂公司。“
現在做正經生意，那麼原來就不是正紅的了？曹一刀和陳立本對視一眼。
叢老三看到曹一刀和陳立本的神情，微微一笑。
“二位兄弟可能誤會了。我們原來做的事，名聲上不好聽，但也不算黑道。充其量是打打擦邊球。”
“擦邊球？那是什麼生意？”
陳立本想曹一刀就是留在這裡，他也要弄清底細，免得曹一刀墮入深淵。
“討債公司。說白了，就是別人討不來的債務，我們充當打手的角色，有時用狠招。”
何老四掄圓臂膊，揮舞拳頭，做了幾個用力的動作，
陳立本吸了一口涼氣，不安地看着曹一刀。曹一刀輕鬆地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幫人要債，雖然過程不很雅觀，但卻於理可依，於情可論。要不那些橫心霸道的人賴帳不還，豈不讓小人囂張，助長惡人氣焰？”
顧老大呵呵一笑：“正是，我們也是爲民請命。”
陳立本心裡哼了一聲。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除了暴力威脅，哪裡還有一點慈悲？
“不錯，我們討債是因人而異，守信的，講義的，我們禮遇相待，撒刁放潑的，我們比他更兇更狠，要不然我們也沒有現在的風光。”
佟老五的話令陳立本不寒而慄。可是仔細一想，也挑不出毛病。有些人欺軟怕硬，耍橫的更怕不要命的。
這番交底的話，表示沒拿他們當外人，曹一刀連連點頭。
“換上我也是這樣。這種事，不白，也不算黑。”
“哈哈，老二有這份見識，確實可喜可賀。”
不會因爲想法跟你們差不多，就給我一把交椅吧？
曹一刀望着顧老大等人說：“你們現在做的是正經生意，並且順風順水，自成一體了，還要我們幹什麼？”
顧老大搖搖頭，說：“老二，你不知道，幹正經生意，就要經常和**部門打交道，我們這些人都紋了身，出去辦事，都戴了有色眼鏡看我們。我們物色了很久，就是要找一個象老二這樣既有擔當，又不排斥我們的人主理**方面的事務。當然那不會佔用很多的時間。你在外面的公司有工作，更是絕妙的人選。”
原來顧老大他們出於這種目的，不惜高位以待。
曹一刀想了一下，說：“要我進來可以，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我幾件事。”
“說吧說吧。”顧老大很溫和，又現出彌勒佛的笑臉。
“這第一，我只能算兼職，至於老二這個名頭，有沒有無所謂。”
顧老大瞪眼道：“老二的位子一定要的，要不然不能服衆。兼職這個沒問題。”
“第二，我拒絕在身體任何部位刺青。”
顧老大哈哈一笑：“我看上你就是因爲你身上沒有刺青，要不然我們還不會收你。”
“第三，我這個表哥是老實人，他參不參與龍翔的事，由他作主。”
“這個自然。陳兄弟雖然老實，卻是有義氣的人。我剛纔也說了，老八這個位子永遠給他留着，什麼時候進來都行。”
“最後一點，如果我那份工作與龍翔的事務發生衝突，我必須先完成那邊的任務。”
顧老大沉吟一會，想**上的事爲，重大的必提前通知，場面上的應酬，有方老六和龍老七，也不至於漏落。
“行，我們全部答應。”
曹一刀看了陳立本一眼，陳立本想想沒有大的衝突，所以也沒有反對。
“不過，老大，我可是個窮人，經濟上一分也幫不上龍翔的。”
顧老大眯着眼笑：“老二，這個你就多心了。不瞞你說，資金我們充足得很，我們計劃年內擴大規模，把舞廳改成夜總會形式。”
“那好啊，祝老大生意興隆，龍翔事業如日中天。”
“這個，就托賴老二的鼎力支持了。”
曹一刀打了個哈哈：“各位兄弟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我也行。”
顧老大打了個嗨聲：“老二，有些事情我慢慢會給你講。現在我們在東街看上了一幢樓房，大概五六百萬，首付百分之五十。現在兄弟加入，那房子就用兄弟的名義購買吧。”
曹一刀大吃一驚。這麼昂貴的產業，怎麼就放在他的名下。環視幾人一眼，曹一刀暗暗好笑。這些都是什麼人，還怕他私吞啊？
“這裡不是有房子嗎？花那麼多錢幹嗎？”
叢老三接口道：“這房子是租的，房子太陳舊，環境也不理想，所以換個地方。”
聽說娛樂業利潤誘人，但曹一刀沒想到他們出手這麼豪闊。
“老二，明天抽空辦張銀行卡吧，以後公司大筆的款項都注入你的帳號裡。”
顧老大話音才落，叢老三拎出一個提包，放在桌子上，拉開鏈條，裡在全是百元大鈔。曹一刀傻眼了，看了陳立本一眼，陳立本也駭然失色。
“這是十萬，老二開戶，不能太小氣。那個樓房明天我就買下來，兄弟的身份證複印件我要。要不明天你請假，陪我們辦好這些事吧。”
曹一刀有點心驚，笑道：“行，明天我請假，這錢你們先收着，明天一起去銀行吧。”
叢老三看着顧老大，顧老大微微點頭，叢老三便拉上鍊條，掛了一把金色的小鎖。
“這樣也好，免得兄弟把這包提回去，露了馬腳。你們一定是大宿舍吧？”
曹一刀點點頭。這個包他確實不敢帶回去/。
陳立本腦子裡一直轉着一個問號，他們這樣做，算不算洗錢？
曹一刀也有這方面的疑慮，但是這舞廳看上去比較正規，又有合法的營業執照，顯得光明正大。至於他們爲什麼選擇他出面擔綱，曹一刀猜測可能由於身份問題。反正自己不參與黑道上的事，應該沒有違法。做生意的事名正言順。
顧老大看到曹一刀答覆了他們的全部要求，很輕鬆愉快，拍着曹一刀的肩說：“新開業的夜總會，你就是法人代表。你是我們的兄弟，所以其它的事你不需要考慮，分紅，也有你一份。”
就這樣天上掉下個金元寶哪？曹一刀有點得意，瞅着陳立本笑。
陳立本現在也辨不出這事是禍還是福了。
“可是我無功不敢受祿。”
顧老大微微一笑：“你確實無功，但這祿你可以受。因爲，龍翔如果添上你這個生力軍，一定會風生水起。”
“老大的話我實在不懂。”
“那麼我給你進講龍翔的發跡史吧。”